未想張入雲一時卻又行至小雅身旁將手一伸。小雅見狀,眉頭旋即一皺,隻是再見豔娘也將眼光望向自己這裏時,卻是暗罵一聲:“沒良心的東西!”將才自豔娘處取得的七株仙草砸在張入雲手底。

張入雲見小雅負氣,感她方才為二人調和,一時軟語道:“小雅姑娘,真對不住,隻是我看這銀草靈異,方才留意,你與豔娘即已得了三株,如不夠彌補虛損,這藥草雖是難得,終是以人為本,我又何意吝惜這點草木!”

他話未說完,一旁的小雅已自惡聲道:“你不用這般羅嗦,我知你看似愚鈍,其實處處留心,心思甚密,卻不用在我二人麵前裝憨厚了!”小雅隻為方才豔娘施動功力,已自在張入雲麵前露了底,知以其心思當可看出自己與豔娘先前一番作偽,內裏虧損並不如二人行動上那般嚴重。

再看豔娘時,卻見她已將收在懷中的銀草取出,她與小雅身為鬼類不能享受人間煙火,那仙草雖是靈物,卻也不能徑直落腹。就見她將那銀草放在鼻底隻一嗅,頓時間便見那生有銀色冷光的仙草內,散出縷縷雲煙來,就時已為其嗅食進了體內。再見那靈草銀葉冰珠,也隨之裉去了寒光,竟變成碧綠般的嫩葉及朱紅色的丹珠。

豔娘自服食過,雙目精光便得大漲,體內受用,不由唇間竟得嬌聲喘喘。她本以為這草藥雖是靈異,但其效力終就有限,未知竟得這般大助力,且那銀葉草本是寒性,與其陰魂相合,一時服下大是得用。當下未防藥力泄露糟蹋,豔娘隨即就地盤膝坐下運功,意圖將藥力盡速化解。

小雅見此也自驚異,她與豔娘相處時久,知若為其功力趕在自己頭裏,日後難免吃虧,一時刻不容緩,也依法將靈藥服下。果然藥力驚人,通體但覺精力流動,充盈之下直欲流出體外,這才知這靈藥難得,為此上倒對張入雲冒險為自己采藥,升起了一絲謝意。

當下就勢坐倒後,卻又將手裏草葉拋於張入雲道:“這草藥難得,雖其內精元已被我二人取走,但隻這剩下的殘葉也一般能補人元氣。你方才也是一番辛苦,也該趁機調理。那未經我二人取用的仙草性寒無比,你尚是人體,卻不要意圖妄服,小心將你血脈盡皆凍住呢!”說到這裏她已覺自己話太多,旋即止了口。

張入雲接過她拋過的藥草後,隻笑道:“我是凡胎俗體,自是受不得這些天地靈異,能拾得尊姐妹一點牙慧已是足矣!”

小雅見他口出戲言,隻翻了張入雲一眼,旋即閉目運功,安生調養。

張入雲自將靈草取在手中,左看右看也不知如何用法,想著百草曾水煮藥薯與自己,一時也自將那藥草煮著食了,未想雖隻殘羹,但一樣藥力驚人,頓時體力隨之恢複,雖不得二女那般受慧良多,但先時一番辛苦疲乏也自解了!

隻是此時洞內多了二位美女,張入雲反不如先時自在,輾轉一番,仍隻得閉目煉氣,雖是安心運功,卻又不敢太過運動。隻為眼見二女諸多心腸若是萬一改了心思暴起發難卻又不是玩的。幸是他煉有秘術,一身氣勁不比常人,行功時已可收發由心,隨止隨歇。但如此到底添了一番心力,不比從前省力,當下隻苦笑庶葉仙子為自己尋得好大一場麻煩。

也不知過得幾時,張入雲忽覺心頭生出警兆,才當他睜開雙目,便覺洞外一聲驚雷,隻震得大地搖晃,自己存身洞內也不免波及。洞頂上竟得墜下好些落石來。如此一番異動,豔娘與小雅二女當時也俱都被驚醒。她二人才剛將仙草藥力收歸己用,一時還未得喘息,今被戶外打擾,不禁都是一臉的怒意。

張入雲見了,生怕二人外出尋釁,忙與二女道:“且不忙,我這連日心頭來都生有警訊,此刻戶外有所發動,當是非同小可,我三人且外出打探個清楚,再做計較如何?”

二女見他話說的雖客氣,但掌中卻緊緊握著桃花扇,知張入雲心裏仍是小心提防自己,二人自先時一番比鬥已知張入雲厲害,且又有桃花扇在他手裏,倒也不願無為與其爭辯。當下隻略做頓首,以示同意。

張入雲見二人竟能聽命,雖知離將二女收服還早,但如此也算難得,大喜之下卻是笑著在前領路,隻是他防洞外許有大亂,臨行前卻將一應物事都預備好了,才得外出。

待張入雲三人行出洞外,就見原本種得仙草的山坡上,此刻已有兩起人馬大打出手,雖是其中一麵隻得兩人,但反是劍光神雷威力強橫。另一麵人雖多,卻已有兩人倒在血泊裏,剩下的三人也隻在當地借寶光苦苦支撐。

張入雲見其中一道劍光甚為眼熟,定睛細看,就見那占得上風的二人裏竟有一人是數日前自東海逃走的笑羅漢秋暮蟬,一時大怒,再看另一方人馬寶光純正似是正教門下的模樣。

一時他為之義動,拂袖間即欲上前相助,不想卻被小雅伸手攔道:“你沒事管這閑事做什麽!不見兩方人馬都是為了地上那點兒仙草爭鬥,都是貪利之輩。你這一去是通快了,卻連帶我二姐妹陪著你,也不問問我二人可願意呢!”

張入雲聞言一怔,回頭看時,就見小雅雖得見眼前殺戳,卻滿是不放在心上的神色。至於一旁的豔娘則更是眼角含笑,生生一副坐壁上觀,樂得雙方屠戳,自己隻當好戲一場的意思。一時見二女如此冷漠,張入雲眉頭不由一皺,也不搭理二女,即是埋身向戰場上潛去。

二女見他不聽自己的,臉上大是憤恨,隻是到底桃花扇落在他手,若是不意為旁人拾去,自己到底又是一番作難,為此上隻得隱忍從後跟著。她兩人都是鬼魅之軀,張入雲縱然已是踏雪無痕,而二女則更是無聲無息,隻如兩朵彩雲伏地而走。

幸得張入雲在潛至眾人身前二三十丈處後,便尋地將身藏起,想一探雙方到底有何仇怨再作定奪。二女見他並未徑直上前義助,這才略將胸中怨氣放下,也是一並伏在張入雲身後。

而此刻場上形勢則更為險峻,但見人多的一方全憑一中年道人運起一方玉板在空中幻化寶光將來笑羅漢的神雷劍光擋在光幕外,隻是每落得一記太乙神雷,那玉板便是一陣金花亂顫,其上的寶光也為此損失一點,本可罩定眾人的光幕也已縮至六七尺見方,疏漏之下難護眾人,笑羅漢的狴犴劍已可趁隙而入。

幸得那道人身旁有一位年輕後生手持一柄青劍,雖不會劍術,但輕功竟是驚人得高強,一時在光幕下左右飛奔竟也能將其劍光擋住。但到底笑羅漢狴犴劍劍光強橫,每每遇那後生手中劍相交,便打得他渾身亂顫,至後那年青人力不能繼,竟將他打得滾地筋鬥,即如此,那少年也仍能守得住,即是張入雲見了,也不得不佩服這少年人的堅忍不拔得勁頭。

秋暮蟬此時也為這古怪的後生驚異,他素知身前武當道人根底,絕無法**出這樣的弟子。且他此刻雖占上風,但總是心上晃動,防有陰人趁此檔兒襲擾壞自己大事,卻是暫將劍光神雷掩息笑與那中年道人道:“天石道友,你我雙方這番爭鬥好生無意,我二人隻為這一地的胡伶草而來。是我這位朋友一時冒犯,誤將尊駕二位弟子打傷。所謂冤家宜解不宜結,若得善處,我雙方就此罷鬥如何,令高徒傷勢自有我取靈丹為其療傷,而這一地的胡伶草,你我雙方一家一半如何!”

他說的這一番話時,同伴聞言即是為之不忿,黑炭一般的臉隨即便是一陣泛青。笑羅漢知他要犯凶性,不願與對方將胡伶草與瓜分。當下略一擺手,意似安撫,卻又笑著與天石道人說道:“且到底我青城、武當素向交好,還望道友多少看顧些情麵,莫為此小事結了仇怨才好。”

那中年道人見秋暮蟬說的得當,又是穩占上風之際,反倒罷手施慧於自己,雖知其還有陰謀,隻是這當兒自己兩位愛徒傷重,卻容不得自己不有所顧慮。一時隻將眉頭深鎖,心中反複做著計較。

未想正在他苦為憂慮之時,身旁後生卻是指著笑羅漢罵道:“秋暮蟬!你不用如此假惺惺的,你和這邪道妖人在此時一番陰謀,當真以為無人知曉嘛,我自極地之外追尋至此地幾有萬裏。這邪道一路上的殺戳盡被我看在眼裏,如今見要成功,怕是你心虛,隻防備有人壞你好事,這才言語溫和,要先將我眾人安撫擺平罷了!可你卻不知你行得太多惡事已至滿身臭氣,中人欲嘔,任你舌底生花,也掩不住你這一身熏人的穢氣。且此地事一旦了結,以你心性,合當要趨往將天石道人暗害,你隻當旁人看不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