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雲子聞言忙樂道:“哎!這就對了嗎!哪有做的一輩子的英雄豪傑,還不讓人矮矮身子歇一歇的。聽哥哥我的話,老弟絕不會有虧吃的!”說著卻又笑道:“且再與你說些玩笑事!真若論就起來,你的行輩與這藏劍留書的高人還是師兄弟相稱呢!嗬嗬!如此論起來,你哥哥我的身份自然也是水漲船高,比如今峨嵋掌門也要高上一輩呢!哈哈,你說這好不好笑!”

張入雲聞浮雲子說的這話,有些不可思疑,忙問兄長這是何故?老道本隻為引張入雲開心一樂,才說出這段故事。隻是再一回首,卻又觸著自己這兄弟的隱痛。一時自悔失言,不由又是皺了眉,幾番作難才道:“當日你在峨嵋金頂與東方文宇一戰時,那位臨行前與你作別的女祖師不是口頌你曾受過她傳授的嗎?她即比傅掌門還漲了兩輩,你又勉強算是其弟子,如此說來你怎不是比峨嵋一眾長老還高了一個行輩?嗬嗬,隻是便宜你哥哥我,卻是乘風似的長了兩輩!”浮雲子最後一句話隻為撥動一下對話間的氣氛,不想張入雲果是凝了眉,為此浮雲子一時也覺自己笑的很是尷尬。

好在張入雲已是明了老哥哥一片苦心,為此上卻又轉了話題道:“聽兄長如此說來倒是有些道理,那武當秦紅雪前輩呢!小弟往日與江湖奔走,曾有幸與得這位高人見得兩三麵,隻是每次她的身份行輩都有些變化,頗讓弟驚訝不解。不知兄長可明白其中緣尾?”

浮雲子見張入雲繞開話題,心中一輕,忙展顏笑道:“這位秦前輩說來確實有些不同一般,她雖名為武當長老,其實卻是武當七女的傳人,故實比各門各派眾位長老還要高了一輩。要知武當七女師傅師出昆侖,這一脈門下實則兼有昆侖武當兩派所長,算是武當派內一門奇秀,隻是她入門時間年幼,才與武當昆侖兩派長老均都是各自稱呼。此一舉,實是為人謙恭而已。以為兄來看,這位老前輩,遲早也是修成劍仙可證天仙位業的主兒。唉!和你我兄弟二人可是天差地遠了!”

張入雲笑道:“不是遲早,數日前小弟有幸見到這秦前輩,其實已身為劍仙,卻與往日大不相同了呢!”

一時間浮雲子聞得秦紅雪已然榮登劍仙一班,不由又是一番感歎,搖頭晃腦之際卻是大吐自己胸中悶氣。全忘了剛才自己還有心替張入雲說笑解悶,至此,反倒讓張入雲說些玩笑與其開導。

而浮雲子說到憤恨處卻又大聲惱道:“可恨那狐妖太奸滑貪心,自從半年前,想是得了《內景元宗》後道法有成,竟然成天價的到二雲觀來索要這鐵匣中的毒龍丹!哼哼!天下事那有這多便宜給她占去,幸是當日我建是二雲觀時,就早布下陣法預置,方沒被她襲擾搶奪了去。

而後天鷂子前輩到觀中小住了兩個月進,這妖精想是知曉前輩厲害,那段時子卻沒敢再來。隻是近一個月來,卻趁前輩走又是屢次上門討要,她連日功法大進,為兄這二雲觀一點小陣法已是快阻止她不住,每日晚間都是提心吊膽,先時因疲累極了,還在房內休息。天叫的兄弟從天而降,哈哈!以後我兩人聯手,就再不怕那臭妖精了!”

張入雲不曉得還有這等事發生,想著三娘子心貪若此,不由也皺眉道:“哦!竟有這等樣事?如此說來,這狐女確也做的太過份了一些!”

浮雲子見張入雲嗔惱,不由地心花怒放道:“是啊!這臭婆娘如此凶悍,實不能輕易饒了她,等下次她夜間再來鬧,我和兄弟兩人聯手,定讓她嚐個厲害!”

未想張入雲卻已然起身道:“何需再等上她下次再來,小弟看此時天色尚早,不如由兄長引路,今日便登門造訪如何!”

浮雲子不想張入雲說風便是火,竟要立時上門討對方麻煩,一下子沒能準備過來,卻又慌道:“這!這個!今日老弟才剛回家,又是千萬裏跋涉,一定辛勞的緊了!且歇一歇,我再讓措霞她們安排些酒菜,你我兄弟二人多年不見,也該敘談敘談,到了晚間這狐妖若是又來,咱倆在二雲觀內以逸待勞豈不是更好!”

張入雲見浮雲子說話時,心慌之色躍然臉上,知這位老兄長心上有些害怕,不敢前去,一笑之下,忙又安慰他道:“哥哥放心!小弟這兩年於江湖行走,也得了些教訓,雖是功力略有些進點,但實再不敢魯莽行事,今番上門造訪那狐女,絕不是為了生事。萬事抬不過個理字,好話好說自然好,真要是到時那狐女凶悍不講情麵,嗬嗬,小弟別的本事不濟,這腳底摸油的功夫也還有些,大不了和兄長一同逃走就是。且萬一日後我二人聯手也鬥不過她一女子,待日後兄弟我再尋訪到天鷂子師伯一同討伐這妖精就是。”

如此一般說辭才讓浮雲子略放了一些心,隻是又聞張入雲說要到時不敵逃跑,心中不由又是一拎。幾番作難,卻看著張入雲始終笑盈盈的看著自己,一點也無有畏懼的樣子,到底做兄長的不願在兄弟麵前示怯,想了又想才重重點了點頭道:“如此說來也好,來而不往非禮也!這妖精諸一年多來諸多刁難,也該我兄弟上門一回!”接著卻又改了生氣道:“隻是萬事小心總無錯!兄弟你且稍等一等,哥哥我先在行前預置一番,準備好了才和老弟一同前往。”

話音剛落,張入雲就見浮雲子已在室內翻箱倒櫃忙活開了,等過得許久,浮雲子才打典停當。張入雲一見之下卻是笑了,原來老道人又把前番在祝海客豪宅中擒妖的裝備又尋了一個遍。依舊是一領破道袍,一口破魔劍,束腰的紅繩隻怕比兩年前還要破舊了些,隻是此一回腰跨上又多一隻黃口袋,鼓鼓囔囔的。張入雲眼力好,雖不知其中到底裝的是何物,但瞧形狀,卻很象是裏麵被裝滿了符紙。

待浮雲子一應披掛布置好,又整了整身子,方高聲對張入雲道:“好了!為兄這般布置保管萬無一失,我二人且往這芙蓉穀闖一遭!”隻是話音剛落,卻又改了聲音與張入雲小聲道:“不過我怕兄弟身上疲倦,真要是想延期再去,老哥哥我倒是一點也不介意!”

張入雲聞言一時忍俊不禁,不由莞爾作笑。

轉眼間二人便出得浮雲子內室,因芙蓉穀地處山陰,張入雲便由浮雲子引路,玉柔三位弟子作陪,自二雲觀後門出觀。待眾人行至後花院時,卻見院落裏,隻兩年不到的功夫,便已為師徒四人邊植異草名花。張入雲雖不曉其中深淺,但他兩年來也是走南闖北,神仙洞天府地也是去過的,二雲觀這後花院內雖還不能與之相比,卻也頗為不俗。其中猶以一株隻七尺來高的芭蕉樹最為引人駐目,雖是生的矮小,但每一莖樹葉卻是翠碧地幾乎可流出油來。通體好似一件玉器,深植於土中,若不是走近樹前隱隱聞得一絲檀木香味,實以為是浮雲子賣弄手段不知從哪裏討來一方玉樹擺放在院中一角以娛人耳目。

當下張入雲見這芭蕉樹好生奇怪,不由也是駐了足嘖嘖稱奇,正待討教浮雲子時,卻見老道人不無得意的已是先與張入雲開口道:“看兄弟有些好奇的樣子!可是知道這株樹的來曆?”

張入雲知浮雲子心情,當下嘿嘿一笑道:“就是小弟不知,才欲待求教兄長,不瞞兄長,弟也算是見識得一些神州靈奇的,不過這樹確是生的好生奇異,還望兄長解惑!”

浮雲子聞言得意,一時走近前,曲出一指彈在那樹葉上,竟放得一些響玉的玲瓏聲,才又道:“這寶物形象變化如此之大,難怪兄弟再認不出來,兄弟隻再想想便知,其實是物事還是兄弟托天鷂子前輩帶回來的呢!”

張入雲轉念一想,不由驚愕道:“難道這樹就是當日我與湖底得來的江鮫靈角?隻是怎地竟變成一株芭蕉樹,當真不可思議。”

浮雲子聞言點頭笑道:“兄弟領悟的倒真快,此樹就是那鮫角所化。當日天鷂子前輩將這靈角帶回觀中時,為兄也不知怎生運用。嗬嗬,說來當真不好意思,雖是有心用它治煉一件法寶,但哥哥我這一點道行卻是難為其力,況且治煉法寶這類勾當畢竟耗心費力,不是正經修道者的氣度,一時隻得將此物丟過一旁密藏。

不想一日我與貴師伯在後花院內賞月飲酒時,卻聞玉柔來報這寶物竟在為兄內室裏放得六七尺的精光。驚疑之下,卻聽得令師伯大倒苦水,原來這靈角每逢月光充足時就要生的這些異像。且本是通體淬生的寒露直如泉水一般的泊泊流出,一路上為尊師伯他老人家卻是沒少若麻煩。我當時聽著靈異,又是酒醉之下,趁著興頭將靈角取出,果然如老人家所言,正是放了光芒,周身水濕,一時湧泉似的落下,就連玉柔裙角都被沾濕了不少。

當時不免為其靈異,將那靈角取在手裏把玩。卻反被天鷂子前輩勸阻,說這類寶物過於悅目,空留在身邊又不能運用,反不如深藏起來的好。我當時也是喝高了,當下便將那靈角隨意埋在院中一角,哪知第二日酒醒過來再看時,你猜怎麽著!竟是生出了一枝嫩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