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入雲不料那寒女竟有這般奇技,簡直比無色僧的寒冰掌還要厲害,當下再見有不少烏鴉已被凍落在設有禁咒的湖水中。雖是身裹寒冰又兼一身輕羽,但也不能浮於水麵,當下隻覺十餘隻怪鴉隻在湖中大口喝著湖水,身子卻是止不住的沉了下去,且內裏竟也有一隻赤鴉,可是此刻身披寒冰也是一樣不能動彈,強過別人的,也就眼珠能多轉動兩圈罷了!

張入雲見狀,總覺這幾隻烏鴉也堪稱異獸,若這樣活活於水中淹死,也太過淒慘,側隱之心泛起,見水榭旁正生了一叢細竹,伸後過處已是摘了一根,略在湖水中一番掃**便將十餘怪鴉盡數挑起在一旁的草叢中。當中那隻赤鴉不解張入雲為什麽先助敵後助已,隻將個小眼連連翻動,待張入雲將同伴盡數救了,卻不來傷自己性命,這才知道對方確是有心相救,並不是安了什麽別的心思。

再說豔娘見了這一地怪鴉,當中十餘隻首領一身氣血也算罕見,雖有心想將其嚼食,但她性高,這鴉群是被蛇女製服,自己於張入雲麵前卻又不好意思上前廝掠。

再說那寒女自將群鴉製服後,竹室內卻並不見再有異動,即不見其外出處置鴉群,也不見她開聲放怪鴉生路。一時裏隻將時間虛度,而張入雲二人見主人家不出手,自己也一樣隻在旁靜觀。

時間不大,到底那十餘尾赤羽怪鴉比不得平常,一時已是將周身寒冰震落,複又翻身站起,當下那鴉王連同另外兩隻道行精深的同伴同時吐出內丹為群鴉解凍,隻盞茶功夫不到,群鴉便已複得自由身。隻是個個皆應受凍過久,鬧的元氣大傷,再無鬥誌。

但聽得十餘赤鴉一番鳴叫,已是振羽將一眾怪鴉帶起至空中,徑往來路遁走,隻方才那隻為張入雲自水中救起的赤鴉好似對他心存感激,又在空中連連盤繞了幾周方才口中連連怪叫,再望西方飛去。

豔娘見那尾赤羽竟有些感激張入雲意思,即在旁打趣道:“看樣子,這老鴉倒像是挺承你的情,隻不過你這人也有些毛病,需知助敵就是傷己,若是救了個心懷叵測的,日後隻會是你自己吃苦!”

張入雲聞聲笑道:“你可曾聽過‘奉人遇難要施仁,望報之時亦小人’這句話,我救它隻是為我不忍,它要傷我則是它的殘忍。兩廂並不是一回事,如為善為惡都是為了回報而為之,那善也不是真善,惡也惡的有些可憐了!”

豔娘聞張入雲話鋒譏諷自己,慎惱之下,隻在旁咬牙輕聲道:“終有一日,我也讓你這個真善人知道什麽是真惡!”可是張入雲隻在旁假作沒有聽見,如此反更惹得豔娘氣惱。二人當下又在庭院中留連片刻,見再無異動,天色又已不早,即是走入竹廊,尋覓房間休息。

那庭院雖有房舍數間,但附正室外,隻東廂一間書房裏有矮榻可供人居臥,張入雲見此不由皺了皺眉頭。他先時曾與豔娘說過自今後起隨她出入桃花扇內外,而此刻再見身後豔娘亦是絲毫沒有回扇中歇息的意思,不由暗暗叫苦,幾番躇躊才得開口與豔娘道:“你現在是回桃花扇中安歇,還是隻在房中安睡!”

豔娘故作不知道:“有什麽區別?”

張入雲幹笑道:“嗬,也沒什麽,隻是你若在此房中安寢,那我也隻好另找地方了!”

豔娘笑道:“這書房又不小,足夠我二人歇息的!”

張入雲亦笑道:“說的是,隻是你我男女有別,一處居處,甚不方便,又不是不得已,還是回避一下比較好!”話說到這裏,卻見豔娘仍是一絲也沒有要桃花扇中的意思,心裏明白對方已是故意在刁難自己,當下便打定主意要離開隨意找地方將就一晚,但隻奇怪,自己怎麽一開始卻沒有發覺,反要和豔娘有這一番計較。

不想豔娘見張入雲臉色上有些遲疑,卻已是先聲媚笑道:“今天白日裏你已偷眼望了我不少次了,怎麽到了入夜時節卻又裝起正經來了!”

張入雲至此已是聽出些弦外之音,腦袋裏一陣陣的嗡嗡作響,他原來還想與豔娘打個招才出門,可此刻已是邊將身往後退,一邊勉強笑道:“正不正經且輪不到我說,隻是我即有意修道,不論白日夜黑自然都要守正持緊些!”知豔娘見張入雲退卻,卻已是搶身一步攔住他的去路。

而今夜的張入雲卻又與往日有些不同,一時不知所措,竟被豔娘挨至近身。當下裏豔娘隻離得他身體數寸,雖還未著身,但其體香竟亦是鑽入張入雲鼻中。白日裏張入雲就幾曾被豔娘媚動,此刻雖是他已有所準備,但又再聞得豔娘體香,卻又止不住的心頭有些氣浮。尤其豔娘不比小豔那般纖瘦,真個是體態豐盈,軟玉溫香,柳腰款擺放出萬種妖嬈,竟將張入雲貼身靠在牆上,隻輕啟櫻唇道:“怎麽?你是覺得我沒有小雅美嗎?”

張入雲垂頭近看豔娘,就覺她一點朱唇竟是紅的如滴出水來,微微顫抖處,直把自己心身晃動的七上八下。胸腹之間為豔娘豐胸*相抵,縱是他再得怎麽高深的縮骨藏身功夫,竟也是施不出些個能為來。當下他知豔娘今夜有意有媚誘自己,一時間想通了,反倒顏上帶笑,隻靜靜的看著豔娘。

豔娘見張入雲不語,隻以為有了六七分主意,她本隻想誘色張入雲,好巧取其純陽,可不知怎地事到臨頭,反倒是自己情欲大動,當下見對方沒不怎麽推卻,便覺喉嚨作癢,急不可耐的啞聲道:“那就不要再耽擱了,如你這樣的年輕男子,我往日見得無數。雖都是一身的驕傲,但到末了,終是顯出原形浪跡,是男人都會有數不盡的髒髒念頭的,我隻不信,你就會沒有!今晚夜色不錯,這穀中靈氣又惹得我著實受用。你就別在這般惺惺作態,假意掙紮了!”

說完豔娘竟是忍耐不住已將玉手探入張入雲胸膛,果然張入雲並不推辭,隻任由她**,待豔娘撫至張入雲一身好似鐵一般堅實的肌肉時,縱是長年風月場中的豔娘也是為之一窒,一直故作鎮定的麵孔竟也紅了,情欲激動之下竟是取雙手探入張入雲懷中,隻聞一陣衣扣的掙紮聲,便已將張入雲上衣解脫,一時見得對方一身少年男子鐵錚錚一般筋骨,更是惹她心亂不已。

豔娘歡暢一時,十指纖纖隻在張入雲胸膛上劃動,指間上陣陣傳來少年肌膚特有的彈性,與張入雲一身成熟男子氣息,直撩拔的豔娘心中竟如少女時節一般的亂跳。身心亢奮至極,就見她本是在張入雲身體滑動的殷紅的十指,竟是陡然間凝抓收力,縱是張入雲筋骨打熬的如鐵一般結實,也是為其抓撓出十道長長紅印來。未想豔娘見張入雲肌膚為自己抓傷,又是半日不曾掙動言語。

一個傾心之下,再也不能禁受,口底一聲氣籲,便已將張入雲攔腰抱住倚身與其懷中,心頭亂撞,兩臂也越收越緊,情不自禁時刻,已是在其耳畔膩聲說道:“你放心!我會好好對你的!”說罷卻是閉目往張入雲唇上吻去。

未想就在這時,卻聽見懷中男子一聲嘻笑,再恍動過一些精神,就見張入雲已是瞪大了眼睛與豔娘笑道:“嗬嗬,你這是在勾引我嗎?多謝你的抬舉,尚幸我還有一線靈機,但如此,隻可惜你這半日用心了!”

豔娘到此時才知張入雲自始至終都是未被自己迷惑,直至此時方開口說破,隻為一來削薄自己麵子,二來卻為了相試自己定力。她方才已有一半動了真情,此刻被眼前人調笑,怒火如潑天也似的燎起。手起掌落,直用了渾身勁力掌摑對方。且她被張入雲譏諷至內心深處,心思狠毒之下,五指用力,隻欲將張入雲的俊臉撕爛。

不料對麵男子隻將臉稍稍一側,豔娘手底便覺得如擊中一隻抹了油的皮球一般,雖仍是聽得一記清脆悅耳的掌摑聲,卻沒將張入雲打成重傷,也沒能自己利甲傷得了張入雲麵皮,但到底豔娘手力極重,即如此,也是將自己五指深深印在其臉上。

若換平常女子,可能已是稍稍有些解氣,可豔娘怨毒,見不能傷張入雲,更加憤恨,左掌又起,此一回更加用心著力,雖也沒張入雲讓過,但這一會終被她小指將腮下劃破。登時血水便已是映了出來。

豔娘見血,心上更是興奮,右掌再起,還欲再打,這一回卻被張入雲將其手腕抓住,隻苦著臉道:“好了!你再這般打下去,難不成真要有心將我打死不成!”

豔娘聞言竟是胸中一窒,手腳也旋即有些失力,隻是她平生少有這般為人折辱過。隻略一恍神,便複又一陣拳腳相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