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含章記得, 自己?和杜桑在節目裏的關係說不上多好,但還不錯。

唯二的兩個女明星,平時說說話, 聊聊八卦,相互照顧。

雖然這個“說話”常常是盛含章一個人在?叭叭叭, 雖然這個“八卦”常常是盛含章一個人在?問問問, 雖然這個“照顧”常常是杜桑單方麵照顧她這個不懂事的大小姐。

但盛含章覺得杜桑挺溫柔, 接地氣?的。

不是……

這麽溫柔又接地氣?的人!

剛才!她叔叔!說什麽來著?!

就像一道悶棍猛地敲在?盛含章頭頂上?,又像電閃雷鳴,在?腦海中炸開。

誰?

“認識好了沒??”盛昭麵無表情地開口?,似乎連多說一句話的耐心?也沒?有, “認識好了就可以走了。”

“沒?有。”杜桑捏了一下他的右手,聲音軟軟的,帶著安撫他的意味,“我?還沒?說話呢。”

盛昭不耐煩地嘖了一聲。

“含章,”杜桑朝一臉懵逼的人招了招手, 笑得輕鬆又自然, “你剛剛在?車裏,不是想要對叔叔說些什麽嗎?”

杜桑在?車裏, 嚴肅的口?吻教導她的——你至少應該等他, 對他說聲對不起,然後謝謝。

盛含章剛被錘子猛砸了一下,此刻有點兒懵,倒是消散了對盛昭的恐懼。

“我?,我?……”她低頭拽著兩隻手, 緊張地磕巴著,“謝謝您救了我?……”

這模樣, 真的很像在?家長麵前受訓的小孩子。

盛昭並沒?有開口?的打算。但杜桑朝他看過去,目光灼灼的模樣,讓他又嘖了一聲。

她儼然一副長輩的模樣無師自通,誰教她的?年紀也沒?見多大。

“我?救的不是你。”他靠著床墊,語氣?波瀾不驚,沒?什麽感情,“今天救你的是你三嬸嬸,我?希望,日後你能記得今天的恩情。”

言下之意就是,他救的是杜桑,與她無關。

今天要換個人把她推開,那將與他無關。

盛含章抿唇,表示自己?知道。又聯想到車上?杜桑給?她說的那番話,盛昭和杜桑雖然表述的方式不太一樣,卻都是讓她記得彼此的恩情……

她恍惚中似乎意識到,為什麽這兩人會?在?一起了。

杜桑把盛含章送到地下停車場。

杜桑看了她一眼,語調柔和地問:“應該會?幫我?們保密吧?”

盛含章反應了一下,才抬頭看她:“你不想讓其他人知道嗎?為什麽?”

“我?不想被他的老婆粉女友粉媽媽粉踩成?肉夾饃。”

“……”

“你應該也不想被你叔叔踩成?肉夾饃吧?”杜桑笑盈盈看過來,嘴裏的話與表情毫不相幹。

“……”果然不是一家人就不進一家門啊。

盛含章含淚點頭:“我?肯定?不說。”

氣?氛微凝,盛含章想了想又問:“你怎麽就信我??”她卷了一下發尾,小聲地說,“你也應該看得出來,我?們盛家和小叔叔的關係不太好……”

她說得比較委婉,豈止是不太好,簡直就是爭鋒相對,仇人見麵分外眼紅。

“今天要換成?盛昭的二?姐或者二?姐女兒在?這兒,我?是半分也不會?鳥她們……”

同樣是盛家人,同樣是情緒冷淡,但杜桑還是能看出,盛昭對盛含章的態度,與之前在?爸爸醫院的那兩個女人不同。

她也能看出,盛含章除了年紀小點兒,害怕盛昭一點兒,沒?有什麽惡意。

緩和關係這件事杜桑並不擅長,她隻是習慣性的,想要少一個敵人多一個朋友。

保姆車停在?兩人麵前,裏麵坐的是盛含章的助理。

盛含章用餘光看著杜桑,輕輕眨了下眼眸。在?上?車的時候扒在?門口?,眼睛忽然就帶著光了:“我?三叔叔居然聽你的話,你真厲害!”

說完似乎有點兒害羞,連忙將車門關上?,擋住杜桑視線。

杜桑愣了一下,隨即失笑,雖然她也隻比她大個幾歲吧,但總有種已經為人長輩的感覺了。

可真是,太危險了。

才25歲呢!怎麽能有種52歲的滄桑感?

-

滄桑的杜桑回到VIP病房,護士剛拿了藥過來,杜桑轉身在?門口?背對著護士,一直等她離開了才重新?進去。

盛昭看在?眼裏,安排楊助盡快讓他回家。

“你怎麽剛進醫院就想著出去。”杜桑說。

“我?是胳膊受傷了,不是腿。”

“家裏恢複不好,最好還是在?醫院裏,有醫生和護士照顧。”

“這裏的擺設亂七八糟,我?看著糟心?。”

杜桑瞥了他一眼,簡直無言以對。

盛昭看了她一會?兒,忽然出聲:“你不照顧?”

她如果敢說不,那他就會?罵她沒?良心?。

“我?當然照顧你呀,”杜桑將醫院準備的洗漱用品拆開,“我?怕你罵我?沒?良心?。”

“……”

他輕哼一聲,臉色稍齊。

下一瞬他又懶洋洋地靠在?床背上?,完好的手臂搭在?扶手上?,悠悠開口?:“那我?現在?,要洗澡。”

毛巾的塑料袋已經被她拆開,杜桑的手卻靜在?了原地。

盛昭好整以暇,等著她的回答。

“哦,”好半晌,她也慢悠悠地答,“那你去洗吧,反正?你是胳膊受傷了,不是腿。”

盛昭:“……”

他涼涼地喊她的名字:“有沒?有良心?。”

他從**?站起來,搭著固定?胳膊的繃帶,側臉格外冷漠。

進浴室之前,他的新?婚妻子仍舊站著病床邊,沒?有來幫他的意願。

果真沒?良心?。

盛昭悶著打開水龍頭。

一雙手卻搶奪了他的清水,將手中白?色的毛巾伸進他的視線,柔柔的聲音在?旁邊響起。

“三少爺,我?有求於人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態度呀。”

毛巾被完全打濕,又被她擰幹,手腕如此白?皙纖細,力氣?倒是一點兒也不小。

她擠進了和他同一個狹窄的空間裏,先幫他輕柔地卸了拍攝的妝容,又洗幹淨臉頰。

盛昭輕抿嘴唇。

毛巾順著脖頸向下,劃過鼓動的喉結,以及一條條明顯的青筋。

等**的麵積全部擦拭幹淨了,杜桑動作一頓,才將毛巾放下,去解他黑色襯衣的扣子。

“動作這麽慢,洗完得到什麽時候了。”他忽然說。

“啊?”杜桑聲線一顫,又有些後悔,不想讓他發現她鎮定?下的緊張。

他似乎聽出來了,若有所思看了她一眼,完好的右手加快了她解扣的速度。硬朗的胸腹一點點顯露,即使杜桑不是第一次看見,耳朵還是感受到了熱氣?。

因為手臂受傷的緣故,襯衣左袖被剪斷,襯衣已經不能要了,被丟進了垃圾桶。

他看見她停了下來,勾了下唇角:“洗澡應該不止是脫上?衣吧。”

杜桑後悔了。

……她怎麽剛才就沒?想通?一旦主動幫忙,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讓我?學習你的態度,也不是不可以。”盛昭佯裝思考,然後語不驚人死不休,“你的態度,不就是……主動?”

主動是多麽容易一件事。

盛昭根本沒?給?她反應的時間,將皮帶扣子一解,灰色**猛地出現在?眼前。

杜桑:“……”

盛昭將花灑遞給?她,意味再明顯不過。

開始吧。

-

開始就開始。

杜桑頂著一張紅臉,心?髒被撓得癢癢的,怎麽敢在?這種事情上?認輸。

浴室條件有限,杜桑就給?他搬來了凳子,讓他坐在?上?麵。她全程不敢往下看,熱氣?氤氳,模糊了彼此的眼。

指尖從他的鎖骨向下,水花快速地衝刷著,特?意避開了他受傷的地方。

“沐浴露。”盛昭閑懶道。

她!知!道!

她知道好吧!

杜桑將水關了,手裏倒滿了滑膩的**,覆蓋在?他的肌膚上?。

雙手柔軟而白?嫩,與他接觸的時候,盛昭眼皮一顫,露出了漆黑而濕潤的瞳孔。

下一秒他便有點後悔,眼前的姑娘穿著薄T恤,此刻被水汽浸濕得透徹。那雙傲人的山峰弧度分明,若隱若現,配合著她現在?的動作……

簡直像一根無形的繩索,企圖將他絞死。

盛昭難受,她在?他刺骨的眼神下,也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

她又快速打開水龍頭,被他打斷了——

“你幹嘛?”

“給?你衝了呀。”

盛昭眼色幽幽,看起來並不滿意:“哪有沐浴露隻洗上?半身的?”

杜桑頭皮一麻,就知道這種事沒?有這麽快結束。

“你的那隻手又沒?有受傷。”她快速地說,“我?可以幫你拿著水龍頭……”

“晚晚。”

盛昭一叫她這個名字,杜桑就住了嘴。

下巴被勾了起來,視線上?滑的時候,餘光好像掃到了紅皮的薯,站了起來。

“晚晚。”

盛昭用那隻沒?有受傷的手,沒?放在?自己?身上?,反而順著力道將她扯過去,彼此也都浸濕了,她坐在?他的腿上?,水灑在?地麵。

盛昭湊過去,咬了一下她的耳尖。

“幫我?一下。”

“小沒?良心?。”

沐浴露是滑膩而清香的。

她和他的目光對上?,感受到他的手在?她腰間,滾燙地收緊。

“原本是沒?什麽的,”盛昭淡聲,卻帶著幾分沙啞,“但因為你洗澡不負責,所以我?有點控製不住。”

這兩者請問有什麽關係嗎?!

杜桑緊緊咬了下嘴唇:“……怎,怎麽幫?”

他沒?說話,就用沒?受傷的那隻手,帶著她拿上?了紅皮的薯。

“巧了不是,”他低聲地,輕輕地笑了笑,“沐浴露又能清潔,又能……”

嗯,一舉兩得。

要不是他受傷,她真想吧花灑塞進他嘴裏,堵住他的話。

就是不太敢。

**被洗滌,泡沫最終消失於無痕,直到封閉的浴室被熱氣?占滿,她才捏了捏酸軟的手腕,心?想這還是個體力活。

洗澡終於完成?了它的使命,她抬眸瞪了他一眼,就是沒?什麽威懾力。

“紗布都濕了。”盛昭說完,意有所指,“你也濕了。”

“盛!昭!”她瞪大眼喊了他一聲,這模樣簡直害羞到極致。盛昭聽著,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名字,如此悅耳。

“我?說的是衣服。”他指出來,愉悅地走出了浴室。

杜桑渾身濕透了,幹脆也洗了個澡,出來時他已經躺回了**?,醫生重新?換了紗布,並叮囑從以後盡量不可以沾水。

盛昭看著手機,應付兩句。

病房再次剩下兩人,她向他走去,臉頰還因為剛才的事情而紅潤。

“你看了新?熱搜嗎?”他隨意道。

杜桑原本不想回他,想了想,還是悶聲道:“沒?。”

忙著來醫院。

又忙著幫他洗澡。

哪有時間啊。

“哦,”他將屏幕轉過來,示意給?她看,“‘追星成?功’的詞條霸榜已久,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杜桑壓根兒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麽。

“這意味著……”盛昭垂下眼眸,那雙漆黑的瞳孔,深幽而冷靜,藏著幾分理所當然,以及刻意的勢在?必得。

“綜藝的劇本,你現在?是必須要找我?練習了。”

杜桑一愣,腦海中閃過什麽,忽然朝他的方向,疑惑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