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沒有說話，而是頂著一張又紅又腫的臉，站在一旁落淚，看起來非常可憐。
周氏的母親周婆子一把上前抱著她，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拍打她的胳膊：“你這個死丫頭，怎麽不說話了！我和你爹好不容易過來給你撐腰，你有什麽就說出來，你婆婆偏心二房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難道你還讓大房扒拉你們吸血嗎？”
“娘……”周氏哽咽喊了一聲，沒有再開口，那個委屈的樣子，讓在場的村民看到都心疼。
“秦婆子二兒子和兒媳婦去世後，大兒子一家確實一直照顧二兒子一家的。”
“是啊，聽說二房的三郎兩年前變傻了，發病起來會咬人，花了二十兩銀子，最近還斷了腿，買了個媳婦來照顧他。”
“那真的是扒拉周氏一家子吸血了。”
……
聽到村民們的話，周氏嘴角勾了勾，很快壓下來，眼眸含淚看著周婆子：“娘，你回去吧，我沒事。要是婆婆回來看到你們在，指不定又罵我是攪家精，不讓秦家過好日子。”
周婆子一聽這話，氣不打一處來，憤憤道：“你婆母太過分了。”
“對啊，沒想到秦嬸子這麽不講道理，平時看著挺好的。”
“知人知麵不知心，你看秦婆子的二兒子去世兩年了，二房扒拉周氏一家吸了兩年的血，秦婆子卻什麽也不說，偏心到家了。”
蘇玉兒和秦淮元聽到眾人說的話，氣得牙癢癢。
倒是秦婆子麵色平靜，還露出一個譏諷的笑容。
周氏是什麽樣的心思，秦婆子不用想也知道，無非就是想分家。
現在有個好機會擺在眼前，周氏怎麽會放不抓住，肯定會鬧得沸沸揚揚，讓整個村子的人都知道，到時候好讓裏正出麵分家。
換做以前，秦婆子即使知道周氏的想法，也不會管。
她是一家之主，隻要她不點頭分家，周氏不管怎麽鬧騰也沒用。
但是現在三郎娶妻了，可以撐起二房了，而且她看出來周氏故意把氣撒在蘇玉兒身上，若是不分家，周氏隻會一直針對蘇玉兒，她不希望這樣。
思來想去，秦婆子知道現在隻有一個辦法了，那就是分家！
秦婆子把牛車駛過去，冷冷掃一眼周氏。
見秦婆子回來，周氏給了跟前的周婆子一個眼神。
周婆子會意，立馬上前道：“親家，我們今天過來是為了跟你商量分家一事。”
秦婆子神色淡淡，低聲道：“好！”
扔下這話，她讓在場的村民作證，又讓其中一個關係還行的村民去把裏正喊過來，然後讓人把秦淮元搬進去。
本以為秦婆子會鬧一頓，沒想到她那麽冷靜，倒是讓周氏和她的爹娘有點驚愕和不自在。
“女兒，你不是說你的婆母不願意分家嗎？為什麽今天那麽好說話？”
周氏輕輕搖頭，自己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秦婆子給秦淮元看病花了不少的銀子。
這一次她一定要分家，不想被二房的人吸血！
“不管我婆母怎麽想，我不關心，我隻想快點分家。娘，這兩年來，我一家子過的是什麽樣的日子，你也看到了。”
周婆子直點頭，輕撫兩下周氏的後背。
她自然看到了，不然也不會拉上自家的老伴過來討說法。
二房的孩子憑什麽扒拉女兒一家子的血，別說什麽二房對大房有恩情，女兒一家照顧了二房三個孩子兩年也算還清了。
“爹和娘站在你這邊。”周婆子道。
周氏笑著點點頭。
裏正到來，聽說秦婆子要分家，頗為吃驚。
“嬸子，你確定嗎？要不要等秦大哥回來再說？”
裏正跟秦家的關係不錯，跟秦淮元的爹是穿著一個開襠褲長大的，自然不希望秦淮元一家子被欺負。
秦婆子搖了搖頭，英氣的麵容帶著一絲疲倦，低聲道：“柱子，分家吧。嬸子也累了，既然有人一心想要分家，嬸子也隻好成全她。不過醜話說在前，要是二房到時候發達了，某人就不要過來攀親戚。”
周氏一聽這話就知道秦婆子在說自己，她心裏冷嗤一聲，滿是鄙夷，不認為二房能起來。
要是秦淮元沒變成傻子，二房興許有些希望，可現在……還娶了個掃把星，日子怕是不好過了。
裏正見秦婆子態度那麽堅決，也不廢話了，把秦家的東西分配好，寫好分家文書，遞給秦婆子和周氏，兩人毫不猶豫畫押。
就這樣，秦家分家了。
但是因為秦家沒有多餘的屋子，所以兩家人還是住在一起，秦婆子自然跟著秦淮元一家。
看戲的村民們回去了，裏正走在最後麵，歎息幾下搖頭走了。
分家的時候，秦婆子讓蘇玉兒在房間裏照顧秦淮元，得知分家結束，蘇玉兒麵容惆悵，滿臉愧疚。
秦淮元瞥見蘇玉兒的神色，就知道她有心事，朝她招了招手。
蘇玉兒走過去，坐在床邊，眼眸眨了眨，等待秦淮元的下文。
秦淮元抓住蘇玉兒的小手，問道：“媳婦兒，你不開心，是嗎？”
蘇玉兒點頭，沒有隱瞞，雙手比劃幾下。
知道蘇玉兒的心思後，秦淮元皺起眉頭，撓了撓自己的腦袋：“媳婦兒，你為什麽要說對不起？這不是你的錯啊！大伯娘很早就想分家，隻是奶不肯而已，今天她鬧這麽一出就是為了分家，奶肯定是看出來，所以才分家啊！”
對上秦淮元那雙天真無邪的雙眼，蘇玉兒心裏更難受了。
她知道大伯娘的心思，也明白奶為什麽不肯分家，可現在因為她……才造成現在這樣的局麵。
秦淮元發現自己說了那麽多，媳婦兒更加難過，一時間慌了，直起身子想要坐起來，被蘇玉兒攔住。
‘大夫說了，你要乖乖躺在**，不能亂動。’蘇玉兒板著臉橫一眼秦淮元，在他麵前氣憤比劃幾下。
秦淮元嘿嘿一笑，不敢亂動，握住蘇玉兒的手，修長的手指輕輕捏了一下：“媳婦兒，你不要難過，這件事跟你沒關係。”
蘇玉兒點點頭，心裏還是難受。
她出去的時候，周氏剛好經過，冷哼一聲，瞪她一眼道：“怪不得隔壁村的人都喊你掃把星，你一進秦家就弄得雞飛狗跳，非擔把我的臉弄傷了，還讓三郎差點變成瘸子。”
蘇玉兒聞聲，臉色刷一下白了。
見狀，周氏勾了勾唇，十分滿意蘇玉兒的表情。
走過來的秦婆子聽到周氏剛才的話，麵色威嚴，低聲道：“你的臉弄傷了，那是因為你自作自受，三郎差點變成瘸子，也是因為你，要說誰是掃把星，那個人無疑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