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渝姬被帶到大廳,所有南宮城的重要人物都悉數到場.

??南宮瞰緩緩開口道:“渝姑娘,今天請你到這裏是想問問當日的事.”

??“城主請問.”她優雅地行禮,不卑不亢.

??“那日姑娘為何會在逸然院?手上還拿著刀.”

??“逸然院?我從未去過,不知為何會在那裏”渝姬風淡雲輕地笑了笑,“渝姬並不會武,即使有刀也是無法傷到別人的.”

??“父親,大夫不是已經證實了這點了嗎?父親為何咄咄逼人?”南宮晟禋扶住她有些搖晃的身體說:“她大病初愈,沒事的話就讓她休息吧.”

??“晟禋,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南宮夫人斥責道.

??“可母親!”

??“晟禋.”渝姬抓住他的手輕輕的搖了搖頭,“城主還有要問的麽?”

??“不是老夫信不過姑娘,隻是姑娘一來南宮城便發生數起慘案,不得不讓人懷疑啊.”

??“城主之言渝姬明白,但渝姬也有話要說.”她的眼神銳利,讓南宮瞰不禁打了個冷戰.

??“姑娘請講.”

??“第一,渝姬一向淺眠,什麽人能在不弄醒渝姬的情況下將渝姬從聽雪軒搬到那麽遠的逸然院?第二,那日地上鮮血斑斑,而渝姬卻依然白衣如雪.這又作何解釋?第三,渝姬並未患病,為何那日醒來不久卻又口吐鮮血昏倒,這究竟是何所致?這三點,城主可曾仔細想過?”

??渝姬的一番陳詞讓南宮瞰無言以對,周圍的幾個人也開始竊竊私語,彼此間交換著隱秘的神色.

??南宮朔月上前拱手道:“渝姬姑娘所說得這三個疑點,朔月都去查過.整個聽雪軒被人下了迷香,連侍女和雜役也不例外.老城主身上的傷應是渝姬手上的刀所致,並且刀上還抹了毒.而那把刀正是毒蝶夫人媚姬的兵器,想必刀上的毒也是她抹的

.”他神色複雜地看了一眼渝姬又繼續說道,“至於渝姬昏倒的原因……是因為她中了‘海潮’”

??“啪”一個茶杯被摔在地上,變得粉碎.南宮夫人不可置信的說:“你是說――‘海潮’?”

??“是,南海刀派的獨門毒藥‘海潮’.”南宮朔月一說完,廳中所有人都死盯著南宮夫人.

??“笑話!我南海刀派怎麽會把如此珍貴的‘海潮’用在一個卑賤的歌妓身上!”

??“夫人,請注意您的用詞!”渝姬揚起頭高傲的說,“我是一個歌妓,但我不卑賤.”

??“你!你這個狐媚子!居然這樣對我說話!”南宮夫人還想說些什麽卻被南宮瞰打斷了.

??“請夫人解釋一下,為什麽南海刀派的密藥會出現在這裏?”

??“我不知道!”她一指渝姬,“我怎麽知道這狐狸惹了什麽事遭人追殺!”

??“但這藥隻有掌門才會有.”一個老者站起來說,“南海刀派離此甚遠啊.”

??“殺這麽個不會武的女子居然用那麽毒的藥.”另一人也開口說道,“實在太狠了.”

??“‘海潮’――中毒者會受到如海潮般連綿不斷的痛苦.母親,為什麽這樣傷害渝姬?”南宮晟禋大聲質問道.

??“你們……是在懷疑我?”

??“孩兒不敢.”

??“不敢?你有什麽不敢?不相信自己的母親而相信她,你早忘了我這個娘了!”

??看著這混亂的局麵,渝姬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紅暈,這正是她想要的,下一個是你,南宮瞰.

??渝姬倚在窗邊,靜靜的看著外麵飄落的雪花.淩炎安靜的立在一邊,表情複雜地看著這個女子.她不明白渝姬在想什麽,更不明白為什麽自己的主子會為個這個女人把自己從島上叫來.這女子同她的主人一樣高深莫測.她必須承認,這個女人最好的武器不是

她傾城的美貌,而是她聰穎的頭腦.

??“淩炎,”渝姬終於開口,遞給她一張白紙,“南宮夫人的飯菜中不用加料了.讓那邊的內應照著上麵寫的去做.我要一個人呆一會兒.”

??“是”淩炎依言退下.這一張小小的紙不知依著多少條人命啊.

??渝姬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五髒六腑似乎一下子都凍住了.果然像我這樣的人是聽不見雪的歌聲的.它們從沒有汙染的天上來,是最幹淨的精靈.而我,是最肮髒的惡鬼.

??現在南宮朔月一定掌握了不少線索.南宮夫人那裏已經安排了替罪羊,那種致人暴亂的藥也不見得他能查出來.隻是眼下這種情況必須小心為上,一點蛛絲馬跡都不可以留下!有其在不清楚南宮朔月背後實力的情況下更要小心為上,夜裏也要盡量減少出去時間.

??突然,渝姬彎下身,捂著小腹不停的冒冷汗,喉嚨深處不時發出一陣陣可怕的幹嘔聲.如花的臉上泛起一絲苦笑,有多久了呢?再沒有犯過.

??這讓她想起第一次殺人時的情景,被化成屍水融入土中的“人”不時發出惡心的氣味.她一個人靠在樹下,沒有食物,沒有水,隻有海潮般的恐懼感侵來.那個時候地她那麽小,害怕的幾乎發瘋.後來她開始嘔吐,最後甚至連胃液也吐不出來.

??這之後,隻要一遇上煩心事就會讓她的胃難過地抽搐.她不停的幹嘔,似乎在時時提醒自己那段黑暗的記憶.現在再犯,難道是因為他?可是,她已經停不下來了.

??渝姬拚命為自己找借口,找恨南宮晟禋的借口.他是那個人的兒子,他是這個家所承認的長子,而她卻必須躲在黑暗中生活,甚至要被人暗殺!他是有罪的!可是……心中一小塊地方固執地爭辯:他是幹淨的,那個人做過的事他並不知道,他是除了母親和師父之外對她最好的人.

??娘……她蜷起身子,渝兒究竟該怎麽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