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半月之期

視察一遍,沈崇名倒也滿意。 想到這次畢竟是揭破了無為教的一樁‘陰’謀,這心情也略微了好了一些。

“陳驍,咱們回吧,想必今日你也沒吃什麽東西,咱們回去喝他幾杯。”沈崇名倡議道,倒是閉口不提自己一天未進食肚子餓得咕咕叫的事情。

這話算是說到了陳驍的心坎之上。自從昨晚在應天府接到沈崇名抵達鎮江的消息,他便連夜帶著人手啟程趕赴鎮江前來見他,馬不停蹄的好不容易今日上午才趕到,卻是出了鎮江貨棧這麽一檔子事情,自然是不顧疲勞忙活起來,那裏有空閑坐下來吃口飯。

這時沈崇名如此提議,他倒也不客氣,拱手笑道:“屬下遵命,正好有些公事向您說道說道。”

趕回鎮江府衙,遠遠地便看到二蛋哥撐著脖子站在衙‘門’口前來回張望,手裏提著一把小燈籠,看上去竟像是一個盼著夫婿歸來的小媳‘婦’,倒也覺得好笑。

此情此景,沈崇名不由歎了口氣,當年在河南賑災時,紫茜每日也是這般站在客棧‘門’前等著自己回來,可如今卻已是物是人非。

“大人,您可算是回來了,怎麽出‘門’也不和屬下說一聲?”二蛋哥一臉抱怨,怎麽說自己也是‘侍’衛頭領。而且他今日心情不好,誰知道會不會出什麽事情。

“嗬嗬,是不是日後得稱呼你為馬大人了?”沈崇名玩笑道,這廝說話從來都不經過腦殼,整的好像他才是上官一般。

陳驍嗬嗬一笑,倒也知道沈崇名是在打趣二蛋哥。

看著二蛋哥傻在那裏,沈崇名笑道:“好了,玩笑之語切勿當真,快去準備一些酒菜,咱們和陳驍喝幾杯。”

看著沈崇名這副樣子,二蛋哥當即欣喜若狂,看來自家大人是沒什麽問題了。

酒不是好酒,菜也算不得什麽上等菜肴,雖然如此,三個人倒是吃喝的不亦樂乎。

“二蛋,明日一早你帶幾個人裝扮一下前去湖廣,另一批銀子應該是流向了那裏,按如今的形勢看,隻怕也是無為教在作祟了。”沈崇名撂下酒杯說道,就算是為了趙紫茜,自己也得把無為教給剿了,到時她沒了藏身之處,就不信自己找不到她!

正美滋滋喝著酒的二蛋哥一驚,趕緊放下酒杯擺手道:“大人,屬下衝鋒陷陣倒是可以試試,這查處無為教的事情您還是讓陳大人去吧,屬下真的是辦不了啊。”

“嗬嗬,馬大人過謙了。”沈崇名還未說話,陳驍卻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咱兩人當初可是一同進了錦衣衛,這非要分出個高下可就有些不妥了。

“都是練出來的。”沈崇名手指頭敲打這桌麵說道。“當初讓你去關東當指揮使入朝作戰,你不也是推三阻四總是說自己不行嗎?可是最後怎樣,還不是李成梁丟了‘性’命你卻安然無恙嘛。”

“大人,這不一樣,偵辦案件實非屬下所長。而且這次的事情您可是說了,這可是皇上親自下令督辦的,若是在這上麵出了什麽差錯壞了大事,屬下可擔不起這責任啊。”二蛋哥連連搖頭,這差事可真是不能接。

“嗬嗬,你去就是了,惹出了什麽禍事,自有本官替你兜著。當然這得了功勞,你可不能獨吞啊。”

笑眯眯的神情任誰都看得出沈崇名實在說玩笑話。不過這兒聽在二蛋哥耳朵裏,卻是非同一般,大人如此信任自己,自己又怎能讓他失望呢?

咬了咬牙,二蛋哥點頭道:“好。大人,那屬下明日就走。不過咱可說好了,屬下隻是去打探情況,具體如何辦案,還得等您到了再說。”二蛋哥雖然同意了,可確實是緊張的不得了,又是一個第一次,真是要人命。

“嗬嗬嗬,好好好,那這杯酒就當是為你壯行了。”沈崇名哈哈一笑,跟著便舉起了酒杯。

壯行酒喝過,二蛋哥起身告辭去為明天的事情準備,自己一定要把這差事辦好。

雖然提及了公事,但這酒沈崇名更多的卻是用來消愁,把二蛋哥的差事安排完,卻已經有些上頭了。

見他這樣,陳驍急忙起身。“大人,時辰不早了,您還是早點休息吧。”

“嗬嗬,你也累了一天了,先去吧。”沈崇名擺手說道,神智倒還清醒。

知道他的心事,陳驍也好多說什麽。“大人,那屬下先走了。”

時至清晨,輾轉反側半夜剛剛入睡的沈崇名並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大人,軍營出事了!”

聽得‘侍’衛稟報,沈崇名一骨碌爬了起來,匆忙披了件衣物打開房‘門’,問道:“出什麽事情了?”

“剛剛曹大人遣人來報,一批‘蒙’麵人企圖潛入軍營,被咱們的暗哨發現之後便開始強攻,看押在軍營裏的人也有一部分暴動,裏應外合逃了一百多人。”

“飯桶!”沈崇名眼睛一瞪,問道:“可知現在情形如何,死傷多少軍士?”

“歹人倒是沒多久便撤了,士卒們連死帶傷將近有一百人,不過曹大人還說,他們被殺和被抓的歹人也有一百多人。”

就在這時,陳驍和二蛋哥匆匆趕了過來,兩人也俱是衣衫不整。“大人,出什麽事情了?”

“陳驍,隨我去軍營。二蛋你留下,天‘色’一亮就走。”沈崇名沒解釋,拋下這話帶著陳驍出‘門’而去。

瞧著二人急匆匆的背影,二蛋哥撓著頭歎了口氣,看來是真的得隻身去湖廣了。

趕至軍營,天‘色’已是微微發亮,不過軍營裏裏外外點著篝火,一片狼藉的情形倒也是看的清清楚楚。

“大人,下官有罪?”曹福瑞戰戰兢兢的跪在沈崇名麵前,頭都不敢抬起來。昨晚沈大人千叮嚀萬囑咐,沒想到依舊出了這等事情,這可算是捅了馬蜂窩。

“曹大人,到底是怎麽回事?”沈崇名虎著臉問道,這廝竟把自己的話當做了耳旁風,著實可恨。

曹福瑞一臉苦澀,小心翼翼的說道:“大人,昨日得了您的吩咐,下官便在軍營外加崗加哨,前半夜一直沒出什麽事,眼瞅著到了五更天兄弟們難免懈怠。不料這賊人就在這時候動了手,外麵值哨的弟兄不曾防備紛紛丟了‘性’命,直到賊人行至軍營‘門’前才被發現。”說道這裏,曹福瑞再次低下了頭,大意了啊。

“歹人有多少?”沈崇名這時倒是沒有責怪他,畢竟搞潛伏夜行可是這些江湖漢子的拿手好戲,讓尋常士卒去對付,實在是有些難為他們了。

“人數倒也不多,也就百十來人。不過下官聞報賊人闖營,著急之下把大部兵力都調了過來,沒想到又被關押在軍營裏的賊人抓住了可趁之機,裏應外合被他們逃走了不少。”曹福瑞慚愧之至,不過卻沒敢推卸責任。聽說這沈大人向來是目光如炬,而且長於斷案,用假話誆他無異於自尋死路。

“大人,此事是下官辦事不利,還請您責罰。”曹福瑞俯首請罪,態度極其誠懇。

見他實話實說,沈崇名倒也消了不少氣。“起來吧,說說傷亡多少。”

曹福瑞心底也是鬆了口氣,站起身來唯唯諾諾的說道:“輕傷五十七人,重傷三十二人,丟了‘性’命的三十四人。不過賊人也沒討到什麽好處,擒獲了八十二人,當場伏法的也有五十七人。”

沈崇名點了點頭,對於這個結果還算滿意,從一個生意人的眼光去看畢竟沒有蝕本啊。

“曹大人,那這次配合闖營賊人的關押人員有多少?”沈崇名琢磨了一下問道。

曹福瑞對這情況倒是了解的很全麵,想也沒想就說道:“啟稟大人,參與此事的關押工人有二百一十三人,不過可惜的是被他們得手了,除了那一百三十九人,其餘的都逃走了。”

“如此也好,天‘色’一亮就把其餘人放了吧。”沈崇名點頭說道。

“啊,大人,咱們還沒有甄別完呢。”曹福瑞急忙說道,萬一裏麵還‘混’有無為教的賊人,那豈不是便宜了他們。

沈崇名無奈一笑:“不必廢這功夫了,無為教的賊人隻怕這次全都參與了,就算是沒有剩下的也沒有幾個,找不著他們已經無關緊要了。若是咱們一味的查下去時間拖得太久,隻怕也是一件麻煩事。”

曹福瑞埋頭一想覺得十分有理,這些苦力胃口不小,就這麽兩餐飯就讓自己有些消受不起了,現在放了他們倒也能節省不少糧食。“是,下官這就去安排。”

命人將抓捕的無為教教眾押送府衙大牢,沈崇名又安排一下死傷軍士的撫恤一事,便帶著陳驍會了府衙。

“陳驍,這件事你怎麽看?”剛剛回來泡了一杯茶,沈崇名便看著坐著一側的陳驍問道。

陳驍抿了抿嘴‘唇’,“大人,無為教竟然敢狂妄到闖營救人,隻怕他們在鎮江的實力不小,依屬下看,怎麽最好還是調遣人力在全城搜索一下,但凡是那些受了刀槍傷的人統統都要抓起來,這些人極有可能都是無為教的人。”

“嗯,這件事你親自抓,以半個月為期限,能抓多少算多少,半個月之後這城‘門’必定的打開,不然的話造成的損失定是不小。”

“是,屬下這就命人從附近州縣調派人手。”陳驍起身說道,接著又問道:“大人,那紫茜姑娘的事,是不是還要再查訪一下?”

“不必了,若是她想見我自然會出來的。”說著,沈崇名又是歎了一口氣,這丫頭。

陳驍一走,沈崇名倒也沒能閑著,換了身衣服便趕到了鎮江府的通達車馬行。

如今商貿發展極快,雖然可喜但也可憂,指不定就滋生了什麽不當的事情。貪汙**在所難免,怕就怕像無為教這樣的逆黨乘機發展勢力,趁著這次的機會,自己一定要好好查探一下,盡量了防患於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