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情況複雜

為期半個月的城禁解除,偵辦無為教一案的錦衣衛也不能說是寸功未建,雖然沒有抓到一個夠得上分量的無為教高層,但是下邊的嘍嘍卻著實是抓了不少,足足有一百多人。

沈崇名掐指一算,倒是將從軍營之中逃脫的那部分人數補了回來,這事也算是圓滿了。

心中牽掛著在湖廣獨挑大梁的二蛋哥,看著劉守有傷勢沒了什麽大問題,沈崇名隨即點了百餘名武藝高強的校尉隨行,快馬直奔湖廣首府武昌!

無為教也是無孔不如,沈崇名剛出城沒多久,這消息就傳到了教主趙文易的耳朵中。這個消息,到時讓焦慮不安了整整半個月的趙文易徹徹底底的鬆了口氣。雖然這次損失不小,但終歸是沒有被傷及根本,用不了多久便能緩過氣來。

“沈崇名不辭辛勞奔赴湖廣,所謂者何?”趙文易眯著眼做思考狀,這個掃把星,如此急匆匆的趕過去,隻怕湖廣那裏也出了事情。

不過無為教在那邊沒什麽根底,倒是不用擔心他會繼續禍害無為教,隻是好奇那裏有什麽事情能比自己對狗朝廷的威脅還大,竟使得他如此著急,來不及將鎮江的事情處理完便趕至湖廣。

坐在他對麵的隻有鄭山川一人,皺眉思索一陣,就見他麵‘色’一怔,咬牙道:“該不會是為了吉王府吧。”

聽他這麽一說,趙文易先是眉頭一擰,接著大聲笑了起來。“哈哈哈,護法好見地。吉王府的朱翊鑾心思不小,隻怕‘露’出什麽馬腳被沈崇名察覺了。”

鄭山川也跟著笑了起來。“嗯,這個可能最大了,湖廣地麵的錦衣衛一直被東廠壓著。而這朱翊鑾同東廠大檔頭雷豹關係不錯,有了東廠關照,平日裏自然是沒什麽事情了。怕就怕這次他的動作有些過頭被錦衣衛察覺,如今卻是惹得沈崇名親自前往,煞星到來,大禍臨頭啊。”

趙文易擺了擺手,“聽說沈崇名這次所帶人手不足百人,隻怕具體情況他並不了解,對吉王府防備不足吃些虧在所難免。不若這次咱們就助他一臂之力,將朱家這個桀驁不馴的子孫揪出來大白天下,倒也可以為咱們遮掩一下爭取時機了。”

“教主好計謀,此乃一舉兩得妙計啊。”鄭山川輕撫下顎胡須笑道,眼神中卻有些不甘,一年前的事情,自己永世難忘!

“那這次就勞煩護法親自去一趟湖廣,在暗中幫助沈崇名,定要把朱翊鑾的‘陰’謀揭發!”趙文易握拳說道。

“是,那屬下明日一早便走。”鄭山川站起身來抱拳說道,‘激’動之下忍不住輕咳幾聲。內傷無法痊愈,隻怕自己熬不過幾個年頭了。這個機會不錯,正好借力打力把自己的大仇報了。

“唉,千頭萬緒,這可如何是好?”身在武昌府的二蛋哥眉頭深皺,看著麵前堆積成山的密報,那是一個腦袋兩個大。

“馬大人,咱們在湖廣人手不多,又處處受東廠壓製,這情報是雜‘亂’不堪有用的沒多少啊。”從應天府借調來的錦衣衛千戶秦大同‘揉’著腦‘門’說道。

不怕情報不多,怕就怕‘亂’七八糟一大堆,到頭來不但沒甚用處,更是自己把自己搞的‘亂’了陣腳。

二蛋哥‘揉’了‘揉’拳頭,抬頭問道:“東廠在湖廣的人是誰,不然咱們去找他談談,畢竟都是為朝廷效力,他們總不能袖手旁觀等著看好戲吧?”

秦大同一陣遲疑,有些為難道:“怕是不妥啊,據悉半個月前東廠大檔頭雷豹親至,定然是前來同咱們搶功的。”

“什麽,雷豹在這裏?”二蛋哥雙目瞬間大睜,他***,這王八犢子怎麽來了?

當年的事情他至今記得,雷豹這廝非同小可,無論是手段還是‘性’格都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當初若不是劉大人及時趕到,隻怕自家大人也得在他手下吃虧!

“是啊,這幾日咱們的人和他們有了幾次摩擦,下官看著沒出什麽大事,也就沒和您說。”秦大同臉‘色’訕訕,不是不生氣,隻是惹不起雷豹啊。

二蛋哥撓頭不已,原本這案子就不好辦,現在雷豹又趕來這裏攪‘混’水,自己更是沒了章法了。“唉,這可如何是好呢?”

二人一時沉默,良久之後二蛋哥眉頭一挑,喜道:“有辦法了。”

“大人有何妙計,快些說來給下官聽聽。”秦大同一臉急切之‘色’。

“既然東廠‘插’手了,那咱們也就不必麻煩了,隻需派人盯緊他們便是,隻要這案子破了咱們對皇上有‘交’代就成。”二蛋哥撓著下巴頦說道,自己該留胡子了。

聽了他這‘妙計’,秦大同忍不住翻了白眼,天爺爺,這算哪‘門’子辦法,這豈是咱錦衣衛的作風?

“大人,這麽做怕是不妥吧,下麵的弟兄知道了定然不樂意。”秦大同小心翼翼的說道。

二蛋哥訕訕一笑,秦大同話裏的意思他自然是聽得出來的。“唉,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了。姑且就這樣,等著劉大人和沈大人來了再說吧,單憑咱們,根本就不是雷豹的對手。”

這也是實話,秦大同沉默一陣說道:“那好吧,下官這就安排去。”

雷豹親至湖廣,卻也是得了馮保的吩咐。那日從隆慶帝口中得到沈崇名的消息,馮保便擔心起來。若是自己和吉王府朱翊鑾的事情被沈崇名查到,那可就是要了親命了。本朝勾結藩王的內廷官員,沒有一個有好下場!

不甘坐以待斃,馮保掂量一晚便命自己的親信雷豹趕赴湖廣,明裏說是同錦衣衛一樣為了調查銀兩去向一事,但根本還是為了將水攪渾讓沈崇名無從著手。

事關重大,雷豹也是心中焦急。這條線可是自己牽的,萬一東窗事發,自己難逃幹係。

所以到了湖廣之後,他一邊派人故意尋錦衣衛的麻煩,一邊聯絡朱翊鑾商議如何應對這次危機。

聽聞朝廷派出沈崇名查辦此事,曆來眼高於頂的朱翊鑾也是慌了神,一邊消除可能暴‘露’的罪證,一邊苦思對付沈崇名的辦法。

“小王爺,咱們的人都在深山老林,倒是不怕沈崇名能查得到。屬下以為眼下最最要緊的就是將各地產業全部停了,以免被沈崇名抓住了沿著這條線查出別的東西來。”賽諸葛程經業‘摸’著下顎說道。

朱翊鑾愁眉不展,有些為難道:“眼下正值緊要關頭,若是停了這些產業,咱們手頭的銀子可就不夠用了啊。”

深山老林供養了五萬大軍,日常消耗可不是一個小數目。雖然現在稱得上是日進鬥金,但朱翊鑾依舊覺得有些吃不消。若是這次再把各地產業停了,那可是要出大事的。

這一點程經業如何不知,隻是為萬全計隻能走這一步棋,不然的話一旦被沈崇名察覺,那可就功虧一簣了。“小王爺,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隻要避過這陣風頭就好了。”

眼看著自己最為倚重的謀士都沒了辦法,朱翊鑾難免有些灰心喪氣,懊悔不已的說道:“沒想到這皇家銀行和商貿行還有這麽一手,早知這樣,咱們就‘私’下轉運這筆銀兩了。”

“小王爺,聽雷豹的意思,這沈崇名對咱們的事情尚未有察覺。這次他來,防衛必定鬆懈,倒不如調集人手結果了他!”一旁的霸天虎劉震渾身殺氣的說道。

這辦法朱翊鑾早已想過,雖然看似是一招永除後患的好辦法,但引發的結果自己卻更是消受不起。

“這沈崇名不能死,一旦他被殺,朝廷必定會意識到問題有多嚴重。說不定到時候就是大軍壓境翻天覆地的調查了,那咱們藏匿的五萬人馬也必定會曝光。”朱翊鑾搖頭說道。

“若是沈崇名死在雷豹手中又如何呢?”程經業忽然抬頭說道。

“借刀殺人?”朱翊鑾眉頭也是一挑,這倒是個不錯的辦法。“二哥,詳細說說。”

程經業嗬嗬一笑,道:“這東廠曆來和錦衣衛不合,馮保與高拱沈崇名之間的矛盾京城的那位心中也是清楚,若是這次沈崇名死在雷豹手中倒也是合情合理。而且如此一來,高拱必定不會善罷甘休,到時在朝堂之上和馮保鬧將起來,咱們正好坐收漁翁之利。”

“嗯,有理。朝堂黨爭向來厲害,若是他兩鬧將起來的話,必定能牽動各方勢力,,到時候就再也沒人有暇顧及咱們的事情。”朱翊鑾連連點頭,這的的確確是個一舉兩得的好辦法。

“老二,這麽做怕是不妥吧。”劉震有些不樂意了。“那雷豹也不是傻子,豈會動手殺了沈崇名?”

“嗬嗬,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大不了到時候咱們在背後助他一臂之力罷了。”程經業笑眯眯的說道。這書生使起壞來,絕對要比武人更壞。

劉震白眼一翻,有些生氣道:“這幾年那雷豹可是幫了咱們不少忙,咱們如此忘恩負義,難道不怕天下人恥笑嗎?”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程經業梗著脖子說道,最看不慣的就是劉震動不動就把江湖大義掛在嘴邊,要知道咱們現在辦的可是謀取天下的大事!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劉震也懶得再說。不過心中卻是暗暗鄙視,你程經業倒是想得美,雷豹若是如此容易就被你當槍使,那東廠可就有些名不副實了。

心中有了底,朱翊鑾倒也放心下來,一番安排,就等沈崇名自投羅網了。

已經成了別人利用對象的雷豹,這時還絞盡腦汁派人逐一破壞錦衣衛手中掌握的各條線索。這件事具體怎麽辦,他心中也沒個計較,唯一能做的就是見招拆招,隻要保住吉王府的秘密,那公公和自己就都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