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烽火連天 四

是夜,竟是月黑風高。 瞧著這天‘色’,一身夜行衣的雷豹不由嗬嗬一笑,臉上盡是狠毒之‘色’。“好一個大開殺戒的日子,走。”

說罷,帶著二百多番子徒步匆匆趕向了不遠處燈火通明的忠國公府。

與此同時,一騎快馬已從山澗裏衝了出來,月黑風高之際,馬上騎士卻能騎著**寶馬如履平地,馬是好馬,這人也是高手――關山越!

寶馬速度奇快,沒多久國公府便遙遙在望,隻見關山越猛的撒開手中韁繩,雙腳一踩馬鐙飛躍而起。

**寶馬也是反應迅速,一聲嘶鳴兩隻前蹄離地停了下來,而此時關山越已經穩穩當當的落在了地麵之上。

沒有理會馬匹,關山越抬腳直奔遠處的忠國公府。南京分壇這件事辦的不錯,竟然搞到了一張沈崇名府邸的布置圖,自己已經圈定了其中幾處沈崇名可能居住的地方,殺掉他應該不是什麽難事。

“兄弟們,今兒這天‘色’有些……怎麽說呢?”躲在院‘門’不遠處一棵大樹下的校尉對著身邊的另外兩人低聲說道,不知為何,這心情竟然有些煩躁,總覺得要出什麽事情。

“瞎擔心些什麽,後院的情況就咱們兄弟知道,借著一百多人的名頭,有什麽賊子有膽前來。”另一人滿臉不屑的說道。咱們可都是錦衣衛中的‘精’銳人馬,什麽場麵沒見過,一個天‘色’不同尋常就把他嚇得疑神疑鬼,真是丟人。

那人點了點頭,心想自己也可能是疑神疑鬼了。不過還是有些擔心道:“要我說啊,咱們還是小心為妙。如今這院子裏就剩下咱們十幾個兄弟了,陳大人也‘交’代過,若是情況不妙立刻溜走便是,……”

看著其他兩人一臉不屑的樣子,這校尉趕緊轉變話題說道:“你說這大晚上的,肯定沒人會來探聽消息了,不若咱們兄弟換個地方喝些酒吧。”

一說喝酒,其他二人肚子裏的饞蟲頓時變蘇醒過來,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笑道:“不早說,咱們走!”

三人的對話聲音不小,附近埋伏的幾幫校尉也紛紛鑽了出來,有酒大家一起喝才熱鬧不是?

眾人離開不久,仗著腳力快的關山越一躍而下,悄無聲息的進了國公府後院。躲躲閃閃走了一段路,關山越心頭不由納悶,怎麽一個人影也沒有,堂堂國公府怎麽著也得有些巡夜值守的‘侍’衛不是?

心中越想越覺得不對勁,關山越腳步一頓,抬手推開了身側的一間房‘門’,閃身跳了進去。

“嗬嗬,好一出空城計,沈崇名啊沈崇名,你果然是個人物。”‘摸’著屋內桌案上的灰塵,關山越臉上竟然難得的‘露’出了一絲笑意,這麽多人竟然都被沈崇名玩‘弄’於鼓掌之間。

搖了搖頭,關山越轉身出了房‘門’,既然沈崇名擺了空城計,刺殺他的計劃可就成了無稽之談。

“殺呀!”

剛剛踏出房‘門’,院落之中忽然響起了喊殺聲,關山越定睛一瞧,隻見幾個黑衣人手持兵刃撲向了自己。

想也不想,關山越直接便迎了上去,三下五除二瞬時便將幾個黑衣人撩翻在地。好他個沈崇名,不但擺了一出空城計,更是設下了埋伏等著對手自投羅網。

這邊傳來響動,原本帶著人手在別處搜尋的雷豹聞聲立刻趕了過來。剛才還正是嚇了他一跳,直以為沈崇名聽到了什麽風聲離開了他的國公府。現在另一邊傳來響動,足以說明自己是多慮了。

匆匆趕到,此刻關山越業已徒手斬殺了十多個東廠番子,見此情形,雷豹想也不想便衝了上去。“拿命來!”

敵人越來越多,關山越立刻心中退意更盛,就算是這次真的殺了沈崇名,自己也沒打算將自己的‘性’命丟在這裏。

可是驟然出手的雷豹卻讓他心中犯難了,瞧著拳法路數,分明就是東廠大檔頭雷豹嘛!

避過雷豹一拳,關山越立刻‘抽’身後退,笑道:“嗬嗬,卻是被人捉‘弄’了,告辭!”說罷,抬腳向著一側飛竄出去。

這時雷豹也瞧出了不對,這人也是一身夜行衣,分明是和自己此行的目的一般。

想著,雷豹抬手喝止了就要追趕的下屬們:“站住,別追了。***,咱們都被沈崇名這狗賊給騙了!”

眾下屬麵麵相覷,一時半刻間倒是沒能反應過來這是怎麽回事。

原本以為唾手可得的一件大功竟是自己空歡喜一場,雷豹這時候的心情可想而知。狠狠的的一跺腳,氣道:“走!”

“乖乖,還真他娘的有人敢殺上‘門’來。”躲在柴房裏胡吃海喝的校尉們看著一眾黑衣人大搖大擺的去了前院,不由紛紛發出驚歎聲。這麽多人,的虧兄弟們躲在這裏吃酒,不然這時隻怕早已丟了‘性’命。

想著這些,大家紛紛回頭滿臉感‘激’的看向了倒在一旁呼呼大睡的同伴。苦了這兄弟了,就因為大家埋怨他胡說八道,這才多大功夫就被灌得不省人事了。

“什麽,沈崇名不在他自己的府邸?”得聞消息,趙文易的眉頭不由皺了起來。這人果然值得重視,竟然在神不知鬼不覺之下離開了自己的國公府。

“教主,現在怎麽辦,沈崇名沒死,那咱們的計劃……”蔡文遠小心翼翼的問道,這沈崇名還真是個大威脅,不除掉此人,那隱患便消除不掉。

趙文易歎了口氣,抬頭道:“按計劃行事,俺答業已出兵,若是咱們再拖下去,隻怕他就要退兵了,日後再想聯手可就沒現在這麽容易了。”

鄭山川點了點頭,笑道:“區區一個沈崇名倒也不必太過在意。關山越不是說了嘛,東廠的雷豹也去刺殺他,可見狗朝廷裏也有人容不得他,隻怕現在那人比起咱們來還要著急。屬下以為教主大可以坐山觀虎鬥,等著坐收漁翁之利便好了。”

趙文易點了點頭,並沒有再對這件事說什麽,碰上沈崇名這樣的對手,這漁翁可不是那麽好當的。

“傳令下去吧,兩日之後各地同時舉兵,一個月之內,務必要拿下各堂所在之地。這一戰不但要完全打敗官軍,更要擴軍一倍。”趙文易對著蔡文遠這位軍師說道。

蔡文遠起身應是,接著笑問道:“大帥,待到一月之後,咱們又當如何行事呢?”

“嗬嗬,你以為呢?”趙文易笑問道,這蔡文遠定然是和自己想到一塊去了。

“啟稟大帥,依屬下淺見,我無為教理應兵取南京城。南京城不但位置重要,更是朱明龍興之地,拿下它意義重大啊。”蔡文遠一臉感慨的說道。

一旁的鄭山川也點了點頭,笑道:“既是朱明的龍興之地,豈不也是我無為教的龍興之地?屬下以為待到拿下南京城,教主也可以黃袍加身統禦江山了。”

趙文易嗬嗬一笑,擺手道:“這事不急,等著拿下南京再議不遲。”話說這樣說,趙文易卻巴不得早日登上龍椅,自己這一輩子,為的不就是這件事嗎?

定下計策,蔡文遠立刻忙了起來。各地人馬早已蓄勢待發,現在等的就是教主的一聲令下了,兩日之後,那便是翻天覆地的大動‘**’!

聽著‘侍’衛回報,沈崇名不由起身開始來回踱步,良久才說道:“大‘亂’要起啊。”

“大人,那咱們如今該怎麽辦?”陳驍問道,大人話裏的意思自己明白,定然是無為教就要起兵造反了。

“靜觀其變,等著朝廷的信兒吧。”沈崇名麵無表情,心中卻已經有些‘激’動了,自己苦苦等待的機會,總算是有了出現的征兆。

隆慶五年八月十六,福建,廣東、浙江三地同時燃起了戰火,猝不及防之下,三地衛所兵馬頓時變‘亂’成了一鍋粥。再加上日前積下的民怨,在無為教無孔不入的鼓動之下,各府各縣稀裏嘩啦的落入了無為教之手。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看著急報,張居正雙手都在發顫。這是浙江都司剛剛送來的加急快報,數千裏得路程,僅僅隻用了三天四夜!

“閣老,出什麽事情了?”看著張居正驚慌失措的模樣,正和他商議如何再次對付沈崇名之事的王思明小心翼翼的問道。

張居正哦了一聲,歎了口氣說道:“沒什麽,就是鄉下的一位親戚病故了,去年還曾來京城見了一麵,沒想到這人說沒就沒了。唉,世事無常啊。”

“逝者已逝,還請大人節哀才是。”王思明做出一臉悲切狀,好似自己的爹死了一般。

張居正點了點頭,強笑道:“是啊,你說的有理。老夫有些累了,沈崇名的事情咱們改日再談吧。”

聽了這話,王思明趕緊起身,滿臉關切道:“那還請閣老好好保重身體,改日下官再來探望您。”

“嗯,你去吧。”張居正笑著點了點頭,可這笑容卻難掩他眼神中的那一絲愁緒,天下大‘亂’,這怎麽可能呢?

“唉,這可如何是好?”再次看了一遍加急快報,張居正的眉頭皺成了一團,時值韃子犯邊之際,江浙卻有發生百姓暴‘亂’,一事接著一事,這可是讓自己如何是好?

“唉。”又是一聲長歎,張居正靠在椅子上‘揉’起了有些發脹的額頭,治理天下,難呢。

“來人,備轎。”張居正忽然站起身來喝道,自己必須立刻去內閣安排這件事,一定要盡快將這場暴‘亂’平息,不然一旦引起連鎖反應,禍事大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