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京城來人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一夜未眠的宋清揚終於在第二日晌午見到了出去探聽消息的下屬。
“大人,國公府可能真的出事了。”
宋清揚心中一陣‘激’動,“快說,這消息你有把握嗎?”
下屬一頓,小心翼翼的說道:“回大人的話,屬下想了不少辦法,可短日內根本不可能將咱們的人安‘插’進國公府,所以隻是在國公府周圍布下了眼線。”
宋清揚臉‘色’一緊,氣道:“廢物,隔著一堵牆,你如何能斷定沈崇名出了事情?!”
“大人,咱們的人發現國公府進進出出的人都是哭喪著臉,您說這不是出事了又是什麽。”下屬攤手說道。自己可是親自去看了,就連國公府上街置辦蔬菜的廚子都是一副死了爹的神情。
宋清揚不再說話了,反而皺起了眉頭,這事,他實在是有些拿不準了。“你說眼下這消息都傳遍金陵城了,他們如此隱瞞,還有什麽用處嗎?”
下屬沉思一陣,小心翼翼的說道:“大人,所謂反其道而行,您覺得他們是不是就是想用這個辦法來平息外界的傳聞呢?”
一語點醒夢中人,宋清揚聽了這話不由點起頭來。“有道理,這做法雖然比較反常,收到的效果卻非同一般。嗯,有道理。”
看著宋清揚如此讚同,下屬還沒來得及高興便被他忽然變化的神情嚇了一跳。
“此等妙計,除了沈崇名這個想法行事異於常人的家夥能想到,再也沒有別人了。”宋清揚眉頭緊皺,剛剛的好心情頓時化作虛無。
下屬心中一陣鄙視,這宋大人莫不是被沈崇名嚇破了膽,竟這般一驚一乍。
“宋大人,傳聞錦衣衛指揮同知陳驍的智謀也是難得一見,他深受沈崇名提拔之恩,如果這次沈崇名真的被刺,說不定國公府已經是他在當家做主了,用出這般手段,倒也是在情理之中啊。”旁觀者清,下屬不像宋清揚那樣對這件事患得患失,看問題自然是要清晰很多了。
果然,這一提醒倒是又讓宋清揚冷靜了下來。“是啊,這個陳驍這些年了深受沈崇名信懶,以往也是獨當一麵的將才,說他想出這樣的辦法,倒也是極有可能。”
見他終於冷靜了下來,下屬這才鬆了空氣。不然總是這樣的患得患失,遲早這怒火都得燒到自己的頭上,一個辦差不利就有可能被狠狠地訓斥一頓。
心裏鬆了口氣,這下屬也是思如泉湧,當下便想起了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大人,昨日運送皇上賞賜之物前來南京的宮廷‘侍’衛們不見了蹤影。”
“什麽,不見了蹤影,什麽時候的消息?”宋清揚驚問道,這時如果是真的,那沈崇名肯定就是出事了。
“啟稟大人,昨晚屬下帶著弟兄們在國公府外轉悠了一晚上毫無寸進,這才想著另辟蹊徑從別的地方下手查證此事。所以今晨一早便派人打探了昨日那些‘侍’衛們的下榻之處。出乎預料,這些人放著驛站不住,竟然住進了城中的一間客棧。更奇怪的是,明明昨晚眾‘侍’衛都睡下了,可今晨客棧夥計到後院掃院子的時候發現幾間‘侍’衛們居住的客房空無一人,就像憑空消失了一般。”下屬皺著眉頭說道,這事處處透著蹊蹺啊。
他納悶了,宋清揚卻是立即興奮了起來,‘激’動道:“這事你確定?”
“大人,千真萬確,屬下聞報之後親自去了一趟。可是那幾間客房整整齊齊,沒有任何打鬥過的痕跡。”下屬一臉不解之‘色’,按說都是好手,應當不至於就這麽不聲不響的被人給滅了吧。
“嗬嗬嗬,錦衣衛手段層出不窮,隻會蠻力的‘侍’衛們如何能是人家的對手。”宋清揚仿佛看了一出好戲,笑道:“這個陳驍倒是個厲害的角‘色’,宮裏的人他也敢隨隨便便的拿。”
“大人,難道不是別人做下的此事?”下屬小心翼翼的問道,這陳驍怎麽說也官場上的人,雖然錦衣衛權利甚大,可是就這麽拿了一隊宮廷‘侍’衛,那也是要命的大事啊。畢竟他不是沈崇名,一旦皇上發了脾氣,那可是要掉腦袋的。
宋清揚嗬嗬一笑,道:“陳驍可是個聰慧的人,如果沈崇名真的被刺身亡,就算他現在把欽差王思明抓起來審問,皇上也不會責怪他,更不要說幾個小小的‘侍’衛了。”
下屬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又問道:“那大人以為,眼下這些宮廷‘侍’衛被關在哪裏呢?”
“憂心這種閑事作甚,你立刻派人全城查找包打聽趙子銘,沈崇名倒地如何,他才是最清楚的。”一個心踏實下來,宋清揚的思緒也漸漸清晰起來。
秦淮河畔,自古便是繁華之地,與其相伴而來的也多是是非。
現在這一場是非,鬧出的動靜便不小。不是客人之間的比拚,而是院子裏的老鴇帶著龜公們張牙舞爪要打人。
“你們這群臭男人,當老娘是好欺負的嗎?這他娘的一晚上了,還想再聽曲兒,回家聽你好娘唱去吧。”叉著腰,老鴇渾身‘肥’‘肉’‘亂’顫不說,唾沫星子也是橫飛四濺,強大的氣場竟然將對年數十個虎背熊腰的大漢震懾當場。
“你這老**,大爺又不是不付錢。你這裏的姑娘不讓‘亂’碰,唱歌曲能死啊。”帶頭的漢子也來了脾氣,怎麽說也是在皇上身邊當差的人,趙兄好心好意給自己留了一千兩銀子讓自己在這裏悄悄地享受幾日,怎的這臭娘們還趕人呢。
“呦,鄉下來的土包子吧。也不瞧瞧老娘這裏是什麽地方,一千兩銀子讓你盡興一宿已經是照顧了。”老鴇蘭‘花’指拂麵,一臉鄙視的神‘色’。
咱們秦淮河是什麽地步,這千年來無數的才子佳人美傳留下來,這幾個五大三粗的暴發戶自然是要趕緊趕走了,不然才子們深處厭惡去了別家,那損失可是長久的。
“你……”‘侍’衛頭領一陣氣急,卻是被人戳到了痛處。兄弟們雖然貴為宮廷‘侍’衛,一個個也是帶品的人,可這俸祿實在是有些拿不出手。每個月喝上幾次酒,便捉襟見肘了。
昨晚酒後,趙兄一千兩銀票拍在自己麵前,可是把自己驚得半天沒說話來。一聽他說讓自己趁著這個好機會換身裝扮來秦淮河瀟灑瀟灑,自己連客氣都省了便答應下來。原本以為這麽一筆巨銀足以讓自己在這裏‘花’天酒地數天了,沒曾想到這才一晚上不到竟然要被人驅趕。
心中的苦悶,被老鴇鄙視的眼神,以及身後弟兄們臊紅的臉‘色’。種種情形,嚴重的刺‘激’了‘侍’衛頭領的神經,天理何在,公平何在。
“老賊,爺爺今日就耗在這裏不走了,你能如何?”‘侍’衛頭領冷聲喝道,兩隻拳頭握的咯咯直響。
老鴇眉頭一挑,眼中竟然隱隱有了幾分興奮之‘色’,這樣的刺頭,秦淮河可是很多年沒遇到了。
“哼,不長眼的東西,也不瞧瞧老娘這裏是什麽地方,豈能容的你撒野?!”老鴇挑眉說道,竟有幾分挑釁的意思。
“好,那爺爺今日倒要看看你有什麽手段。若是趕在爺爺麵前吹牛,今日砸了你這‘**’窟。”‘侍’衛頭領冷笑道。
“小的們,把這些個不知死活的東西給老娘‘亂’‘棒’打出去!”老鴇手指頭指著‘侍’衛頭領說道。
早已擼起袖管的龜公大茶壺們轟然應是,黑壓壓的便衝了上來。今日大打出手,必定要在姑娘們麵前展示一下爺們的雄風!
願望是美好的,可現實卻是極其殘酷的。既然能身為宮廷‘侍’衛保護當今聖上,更是當了一名小頭領管著幾十號人,這‘侍’衛頭領的本領可絕對不是蓋的。隻聽得一聲大喝,這‘侍’衛頭領憑空躍起便是幾記連環踢。
龜公大茶壺們卑躬屈膝慣了,這身體也自然是那種小巧討人喜慶的,在‘侍’衛頭領使盡渾身力氣的‘腿’功之下,中招的三個竟然直直的飛了出去。
這一招震懾全場,原本張牙舞爪撲上來的龜公們一怔,隨即便‘腿’腳麻溜得退了回去,竟然是躲到了老鴇的身後。媽媽身體結實,自然是不怕他這連環踢的。
老鴇卻是毫無懼‘色’,闖‘**’江湖這麽多年,自己什麽樣的角‘色’沒見過,“好小子,看老娘……”
聲音戛然而止,卻是一疊銀票遮擋住了老鴇的眼睛。“媽媽,這銀子夠不夠啊?”
說話的是趙子銘,昨晚安排了這夥‘侍’衛之後,他便急著去見南京城幾位朋友探聽消息,這剛一趕回來便看到眼前的這一幕。
暗道一聲好懸,趙子銘咬牙又掏出了懷中的五千兩銀票。為了大事,這銀子‘花’的值。
也許一千兩老鴇為長久計咬咬牙可以推到‘門’外,可是五千兩至於眼前卻是讓她老人家再難自己,一時間‘激’動地竟然連話都說不出來。
趙子銘冷冷一笑,道:“這些銀子,可否讓在下的朋友在媽媽這裏逍遙三日呢?”
“客官哪裏話,就算是沒銀子,人家也願意多結‘交’朋友不是。”老鴇一把抓過銀票,那臉‘色’說變就變。張口吆喝道:“姑娘們,好生伺候著幾位大爺。”
“趙兄,唉……”‘侍’衛頭領重重的歎了口氣,這事丟人啊。
“兄弟,也是哥哥考慮不周,你和弟兄們可要海涵才是。”趙子銘抱拳說道,倒是豪氣得很。
“趙兄客氣了,‘花’你……”‘侍’衛頭領的話還沒說完,便被趙子銘伸手打斷。“不許這些客套話,咱們兄弟今日不醉不歸!”
一場‘波’瀾化於無形,趙子銘心中也是高興得很。三日的時間,足以讓那位財神爺信以為真了。
與此同時,幾騎快馬到了南京城下。當頭之人勒馬而立,看著巍峨的城牆臉上不禁浮現了一絲笑意。
“兄弟,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