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芭蕉鬼
張神婆叫我躺在芭蕉樹下睡覺,我極不情願的躺在了芭蕉樹下。張神婆吩咐我躺著假裝睡覺就好,她和四個後生仔就躲在旁邊的草叢裏。
我一聽就不樂意了,死活要求留一個後生仔和我一起,不然我會嚇尿的。張神婆可不管我這個要求,說不按她說的做,就留我一個人在這裏過夜。我不知道張神婆是不是真的在嚇唬我,但我更怕一個人被留在這裏過夜,所以乖乖的聽張神婆的話。
我又躺在芭蕉樹下,而張神婆他們則躲在了二十米遠的草叢裏。
剛躺下隻聽得周圍各種昆蟲亂叫,也沒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我盡力讓自己不那麽害怕,就用手把旁邊掉落的芭蕉葉拉過來當被子蓋。
這芭蕉葉一蓋就駭人了,我聽到耳邊響起了一聲聲呻吟聲:“嗯.......嗯......嗯.......”這呻吟聲拉的好長,就像一個重病的老人臨死之前的呻吟。
此刻我唯一的想法就是趕緊起身逃跑,可是想到張神婆他們就在不遠的草叢裏觀察著我這裏,我就強忍著膽顫躺著不動。聽到那呻吟聲沒多久,不知道從哪冒出來一陣風,把蓋在我身上的芭蕉葉吹開了,而那呻吟聲也戛然而止。
這下可把我嚇尿了,因為我麵前有一張巨大的綠色人臉,足足有電腦屏幕那麽大。這綠色人臉正在往我臉上吹氣,那氣味又冷又臭,就像垃圾堆的氣味一樣,而我的臉被吹的黏稠稠的。
這下是真的把我嚇尿了,是真的尿褲子了,可別笑話我,畢竟那時隻有十四歲。我隻感覺到褲襠熱熱的,這時我突然看清,麵前根本不是什麽人臉,而是一塊不大不小的芭蕉葉。
剛才我躺下的時候根本沒有芭蕉葉垂下來的,現在竟然有一塊從那麽高的樹上垂到我麵前來,這不古怪嗎?
一切的恐怖景象都是幻像,所以有的人能見到髒東西,因為它能夠影響你的視覺神經造成幻覺,當然這是我自己的理解而已。那巨大綠臉把我嚇了尿褲子,也許是童子尿的緣故,讓幻象現出了原型,不過是一片芭蕉葉而已。
就在這時,躲在草叢裏的張神婆走了出來,她讓四個後生仔站在芭蕉樹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張神婆叫我可以起來了,她從黃布包裏拿出一塊白布包在芭蕉樹幹上,讓我沾了口水往白布上畫了一個小人。我把小人畫好後,張神婆從布袋裏拿出一把銅鏽斑斑的小刀,對著白布上的小人胸口插了進去,直接插進了香蕉樹幹裏。
我隻感覺到心髒如針刺般的劇痛了0.01秒,隻見白布上流出了黑紅黑紅的**。不可思議啊!芭蕉樹流血了,最後小刀插的地方還冒煙了,綠色的煙物飄在空氣中沒一會便消散無蹤了。
芭蕉鬼是機緣巧合下形成的,成因可以是山精鬼怪附身上芭蕉樹,如寄生蟲般通過芭蕉樹來攝取大地精華。而能附上芭蕉樹的山精野怪,一般是那些誕生了靈性的古樹死後怨念不化。所以奉勸一些朋友,千萬不要在古樹下撒尿拉屎,在農村離村子近的古樹都有人上香的。
張神婆把刀拔出來收進了布袋裏,一臉滿意的誇我做的不錯,又叫那四個後生仔過來,叫他們把芭蕉樹根往下挖。
由於來的時候隻帶了砍刀沒鋤頭,隻能用竹子削尖了挖。大概挖了半個多小時一米多深,一個後生仔挖出了一個嬰兒的屍體。張神婆過去一看,猜測是郭喜他那夭折的兒子。
張神婆抱起那嬰兒屍體,一連歎氣的說:“這孩子真可憐啊”!說完又是一陣歎氣。
我看到這嬰兒屍體雖然死去那麽多天了,但並沒有腐爛,反而有點像西遊記裏的人參果,大號人參果。
我們退了出來,經過那個簸箕那裏,張神婆叫我撿起來帶著。於是我很不情願的撿起來,帶著這個簸箕跟著回到了竹林裏。
張神婆找了一個竹根下,把郭喜他兒子的屍體放地上,然後叫我把簸箕往屍體上一蓋,就叫我回小路上麵等。
我想起剛才來的時候那嬰兒的哭聲,不禁問身邊的一個後生仔:“樂哥,你們這一帶村子死的小孩都往這竹林裏扔的嗎?”
我看到樂哥點點頭,但沒說話,我也沒有再多問。約莫過了十分鍾,張神婆走了出來,隻說了一聲回家吧!
我們很快走出了竹林裏,路上張神婆再三叮囑我和四個後生仔,叫我們有事沒事都別來這竹林子裏玩,這地方很髒,輕了撞見髒東西蒙眼(鬼打牆),重了要被它上身,命不夠硬直接跟了去了。
我們連連點頭答應,一個後生仔忍不住問張神婆,為什麽這裏既然不能來,還開了一條路。張神婆說:“這是生產隊時候開的,平時白天常有人走這條路上山砍柴。老六(大美他爸)腦子是豆腐做的,一大早貪近才跑這裏來摘竹葉,不然哪來這些麻煩。”
我想告訴張神婆,我那天十五號獨自跑進了這片竹林的事情,但還是沒說,一來怕被罵,二來不想被問起我家裏的事情。
回到家裏後,三姑分別給了四個後生仔一個利是(紅包),又給了一個大利是給張神婆。還送了一大塊豬肉,起碼有五斤,帶著手電筒千恩萬謝送張神婆回家去了。
屋子裏剩下我和雪妃妹妹,她問我剛才去哪了,我說去白天摘竹葉那裏了。我又問雪妃妹妹白天怎麽了,她說看到有隻野雞跑進竹叢裏,便追了過去。當她鑽進竹叢裏後,卻沒看到野雞的身影,想鑽出來卻怎麽也找不到出口,便在竹叢裏亂鑽。她不停的叫我們,但沒人應她,事實上我們根本沒聽到她喊。她說她急的想哭的時候,卻發現腳下一重走不動路了,一看小腿竟然有個臉如白紙的小孩抱著自己的腳,自己便嚇暈了過去。
這時候三姑送張神婆回來了,催促我們快睡覺。但是經曆了今天的諸多事情,我哪裏敢一個人睡,隻推脫說我還不想睡覺。
三姑知道我其實是不敢一個人睡,便把雪妃大伯叫了來和我睡。有了個大人我不怕了,但雪妃大伯鼾聲太大,我一夜都睡不著。
這件事情匆匆過去了四天,已經到了端午節,粽子昨天就包好了,竹葉是雪妃大伯去摘的。早上三姑去鎮上買肉買菜,家裏來了客人,其中有一個30歲左右的男子,那人便是後來雪妃妹妹的繼父。
時間匆匆又一個多月過去了,雪妃妹妹的學校已經放暑假,阿美鬼頭他們也放假了。他們已經十四五歲,但隻上小學四年級,不過總比我沒上學好,我隻是住在三姑家,她並沒有收養我的意思,更別提給我上學了,況且我的戶口還在舅舅家裏。
說實話我並不想讀書,隻是平時夥伴們都上學去了,而我卻要一個人在地裏幹活。如今他們放假了,大家就又一起有的玩了。六月天天氣很熱,除了早上外一般不出去幹農活,所以那是除了過年外一年中難得的清閑日子。
那天一大早,阿貴他們就來三姑家,要叫我一起去摘黃皮果。我跟三姑說了後,她叫我們爬樹小心點。我們幾個夥伴便到了村子後麵阿貴家的菜園子裏。
菜園裏有三棵大黃皮果樹,上麵結滿了一把把黃...
燦燦的果子,把樹枝都壓彎了。我們脫下鞋子開始爬樹,阿貴叫我們小心點,別弄斷他家果樹樹枝了,不然他回家要挨打的。
我摘了一把果子,挑了又大又黃的一顆放進嘴裏,真好吃啊!我們幾個在樹上一邊吃一邊吹牛,直到了中午。
阿貴提議去遊泳吧!大家一致讚同,我們便去了遊泳。
九零年代的河水是那麽的清澈啊!那個夏天我們的日子就這麽玩耍著度過。我也在那個夏天學會了遊泳,而且水性很好。接下來就到了農忙時節了,割稻穀是最累人的,一天下來又累又熱又癢。收完了稻穀還要曬,又要去地裏收花生,直忙到了八月尾玩伴們開學。
我在三姑家已經住了小半年了,和三姑雪妃妹妹她們已經完全像一家人。這小半年我也長高了身體,以前最多143公分,現在已經有150公分了。
八月底的一天,我幫雪妃大伯家在小溪邊放牛,遇到張神婆趕集回來,叫我晚上到她家吃頓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