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會下雨的樹

湘西全名叫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嚴格來說還包括懷化銅仁等市共28縣。境內溝壑縱橫,溪河密布,峰巒起伏,洞穴連綿,有10多個縣與湖北、重慶、貴州、廣西四省交界,解放前都屬統治薄弱區域。因為地形多山交通閉塞,即使到了九十年代,經濟文化依然十分落後。

我們第一站是永州,老舊的客車行駛在路上,車窗外到處是滾滾的灰塵,雖然走的是水泥路,但出了縣城後不久就成了土路。我由於昨晚沒睡好,上車後沒半個小時就睡著了,再次醒來的時候,還是葉肥嘰叫我醒的,說到永州車站了。

我們在道縣車站早上九點半出發,到了永州車站已經是下午兩點半了,這蝸牛爬的速度再加上轉車的話,能到湘西最少起碼要兩天。和葉肥嘰一商量,我們包了一輛認識路的小貨車,因為搭客車實在太慢了,還要轉那麽多趟。

其實我不趕時間,趕時間的是三叔公的骨骸,因為人死後一般三天內下葬最好,絕對不要超過七天。我還要找到他的家人,所以能不停就不停,快一個鍾就快一個鍾,這也是我包車的原因。

車子搖搖晃晃的,一路上我迷迷糊糊的,雖然沒睡著但是人也沒有清醒過,半夜一點半的時候就到了湘西吉首。司機大哥說太累了要求明天早上再走,疲勞駕駛再加上夜深了怕出問題。我問了當地人後,得知到花垣縣不到四十公裏,以前我去黃姚治病的時候,還是半夜單獨一個人步行,現在有車還四個人。我的意見是還不如再開個把小時到了花垣再休息,司機大哥說什麽都不願意,最後我加了二十塊錢。再累不差這點距離,這幾十公裏也就一個小時功夫就到了,怎能又耽誤一晚呢?

車輛行駛在山道上,路並不好走,但司機大哥開的有點快,雖然我們希望快點到,但也怕出意外,但司機大哥說沒事,最多半個鍾就到了。

雖然目的地就快到,但還是出了意外,我突然發現司機大哥竟然在打瞌睡,他可是正在開車的啊!連忙大聲叫他停車。司機大哥立即停車,下了車到路邊水溝洗了一把臉後,突然告訴我說好像走錯路了。

我擦了一把汗,問他這開到哪裏去了,結果司機大哥也說不知道,隻是覺得這路他沒來過。於是我們又返回,好不容易遇到一輛車,問了那司機後才知道開到龍潭去了。不過好在龍潭那司機告訴我們,龍潭離野豬坪也就20公裏,識路的話大半個鍾也就到了。

由於怕再走錯路,我們最後選擇在車上等天亮,第二天一早問了路,不久就來到了野豬坪。我們在鎮上暫租了一間屋子,為了安全一張房間擺了兩張床,我睡一張葉肥嘰和小見崎睡一張。

野豬坪是一個小鎮,鎮裏有六個村,現在屬於保靖縣管,隻是距離花垣縣較近,三叔公說是花垣縣的野豬坪,那應該是20年代的事情了。

三叔公叫周亞平,他弟弟叫周亞安,第二天我們在野豬坪各村各寨尋找周亞安,都是問一些上了年紀的老人,但都說不認識。

最後終於找到了,我們剛好問到的人就是周亞安老人的兒子,不過得知的結果是周亞安已經於五年前去世了。但這不重要,找不到他弟弟,隻要找到三叔公的老家人就行了,反正都一樣。

周亞安的兒子叫周遠營,他問我們怎麽認識他爹的,找他又是為何事。我們問以前是否聽他爹說過自己有個大伯,年輕的時候到外地失蹤了,幾十年都不曾回家。

周遠營愣了下,才突然說有講過,不過估計戰亂年代已經死了吧!小時候他爹經常提起,後來也不提了。

我這下確認了他確實是三叔公的親人,便把事情原委告訴了他,不過周遠營聽完後的反應卻讓我出乎意料。

當我說把三叔公的遺骨帶回來的時候,周遠營臉立刻黑了下來,說都失蹤幾十年了,怎麽死了才回來,家裏窮的揭不開鍋,哪裏有錢葬他。雖然是親大伯,但麵都不曾見過的,不想管這檔子事,讓我隨便處理,愛扔哪扔哪,別找他就行。說完他就頭也不回的走了,剩下我們站在那裏呆若木雞。

我和葉肥嘰奔波四五百公裏,得到的竟然是這樣的結果,三叔公想落葉歸根,但他的侄子卻並不想理這檔子事。葉肥嘰得知我一路上抱的那個缸就是三叔公的骨頭時,終於知道了我此次來湘西的目的,說回去後在慢慢談她的精神損失。

我來時候的想法就是找到三叔公的家人,然後把遺骸交給他弟弟,就這麽完事。但我還是太幼稚了一點,所謂窮在鬧事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如果我帶回來的是一堆錢,估計周遠營會跪下來迎接,可惜帶回來的是一堆骨頭。

周遠營不願意葬,我總不能丟到水溝裏去吧!那肯定不可能的。我讓葉肥嘰帶著小見崎先回鎮上暫租的屋子,我則向當地村民買了一把鋤頭一把刀,還有一串鞭炮,一些蠟燭紙錢,一個人扛著鋤頭提著骨缸往山上走去。

這裏靠近村的山頭都是有主的,墳可不能亂葬在別人山頭,我隻能走遠一點到無主山去葬。翻過了五六個山頭後,我找了個感覺不錯的地方開始挖坑,挖了半個小時後把骨缸葬了進去。埋上了土填平後,燒香燒紙錢,點鞭炮,這就是三叔公的葬禮了,簡簡單單。

鞭炮聲剛響完,耳邊就響起童童的聲音,她讓我沿著山間的水溝往下走,她似乎感覺到了什麽熟悉的東西。我把鋤頭丟進了草叢裏,拿著一把刀一路砍出了一條路來,走了半個鍾下到了一個小山穀裏。這裏的小山穀和貴港平天山上的那個差不多,不過要大上許多,由五座山堆在一起,所以叫山穀不叫山坳。

這個小山穀中央有棵大樹,不知名的大樹,但是比貴港那顆老槐樹還要大,樹幹估計十個人都難抱過來,高起碼有七八十米。

童童讓我到大樹下看看,我砍了根棍子,一路拍拍打打,走到了大樹底下,發現樹下竟然在下雨。外麵可是大太陽天晴的很,樹底下竟然在下雨,這也太古怪了吧!我圍著這棵大樹走了幾圈,發現沒有什麽奇怪的地方,倒是樹幹上到處是拳頭大鼓起來的樹疙瘩。

我從地上撿起一根斷枝一看,發現和竹子差不多,竟然是空心的。摘掉一片樹葉後,發現葉杆根部有個針孔大的小洞,聰明的我立刻開始分析樹為什麽會下雨。

這棵樹那麽大又是空心的,樹幹裏麵的洞估計也有一個油桶那麽大,而樹根直接長在了一個山泉上麵去。泉水噴不出地麵,全部湧上樹洞裏,而這棵樹每掉一片樹葉,葉杆脫落的地方都會露出一個小孔來,水便是從這小孔噴出。如果這棵樹的樹葉掉的比較多,每個孔都有水流出來,那就成了下雨的樹,簡直神奇。

我問童童她在這裏感覺到了什麽熟悉的東西,童童說沒有了,隻是感覺和上次去的那掛滿藤子的大樹有點相似。上次那棵老槐樹的樹根下可是一口古井啊!現在這山穀裏的樹根下難道也是一口古井嗎?

我沒有在樹下呆多久,回到鎮上租的屋子後,葉肥嘰正在睡大覺,我剛回來她就跳起來,說要跟我算精神損失費。我問她有什麽精神損失她又說不出...

來,隻說我不但把骨頭放到她家過夜,而且她竟然一路陪伴著一具死人骨頭,導致現在嚇的連連做噩夢。

我問小見崎怕不怕,小見崎笑了笑搖搖頭,我鄙視的對葉肥嘰說小見崎才四歲都不怕,你都十九歲了還怕。

葉肥嘰堅持要我給精神損失,一百塊就行了,實在不願意的話十塊也行,哪怕五塊一塊也好。我沒理她發神經,難得來湘西一趟,事情做完了何不到處玩玩,便說明天要請她到處遊玩遊玩。

葉肥嘰當然求之不得,不花錢還有得玩,而且每日還有30塊工資的收入,這麽便宜的事情她豈能放過。

晚上我拿出三叔公給我的那本書來,問葉肥嘰封麵上幾個字叫什麽,葉肥嘰告訴我,叫《巫蠱術法》

葉肥嘰翻開看了一陣,告訴我這是手抄本,看起來很舊很老,問我哪裏偷來的古董。我叫她把前麵簡介看下告訴我寫的是什麽,葉肥嘰看了下後,說第一部分寫的是請靈,驅鬼、控靈、養鬼、養妖、養屍、製蠱等,後麵還有很多,但光聽她讀出這幾個已經讓我頭大了。

我叫她翻翻有沒有說關於趕屍的,葉肥嘰又翻了一陣說有,然後讀給了我聽。原來趕屍是控靈術的一種,請靈附上死者屍體,類似於詐屍,當然這隻是簡介,詳細的做法複雜著呢!葉肥嘰合上書扔給了我,叫我再加她工資,然後她教我識字,加的工資算是交學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