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不是男人,那麽就是不男不女的太監。

林恩聽到這話時,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隨即又收斂好了自己的情緒。從進宮為奴的那刻開始,他們太監早就失去了男人的標誌。

華妃當場落淚,抬起手絹,擦拭眼淚,“陛下……我們劉家就他一個男丁,您這是叫我們家族絕後啊。”

劉尚書五十載得子,自那以後,就把兒子捧在手心裏,事事寵著他。這也造就了他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

寧妃比起華妃的反應要冷淡得多,除了最開始的震驚外,倒沒有其他表情。不過瞧著華妃為了弟弟哭得稀裏嘩啦,她自然也不能沒有表現,否則傳出去,別人說她沒心沒肺,那就難聽了。小聲的掩著麵哭泣,寧妃裝出的樣子,顯得有幾分虛情假意。

後宮的女人猛於虎,這句話,席惜之時刻不敢忘記。

也不知道今日怎麽回事,這兩個女人從來沒有得罪她,她卻總是看不順眼。而且這種心情還是空穴來風……

莫非是因為她們為那四個畜生求情?

可是姐姐為弟弟求情,也是常理之中的事情。

席惜之轉頭看安宏寒,望著那張冷酷俊俏的臉,總覺得沒有以前看著舒坦。心中無緣無故冒出一串小火苗,久久的撲不滅。席惜之不知道這是怎麽了?總之,她現在控製不住自己的心情,那串小小的火苗,也是越變越大,到了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

“陛下,您罰也罰了,他們四個以後再也不可能欺負良家婦女,不如饒他們一命,給他們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華妃再接再厲。

縱使自家弟弟那方麵不行了,但是如果能夠保住一條命回去,她也算給爹爹一個交代。倘若劉斐在皇宮裏出事,那麽爹爹肯定會責罵她保護弟弟不利。

寧妃也附和著說道,希望安宏寒能夠開一麵。

聽著哭哭啼啼的聲音,安宏寒覺得十分煩躁,特別是他留意到懷中的小人兒臉色不佳。他這幾個月來,總是避免席惜之和後宮的接觸。當這兩個女人找上門來,他心裏也是五味雜全。恨不得現在就打發走兩個女人,省得她們跪在這裏礙眼。

事實上,安宏寒也這樣做了,“都給朕滾出去,其與求朕,不如吩咐奴才,去給他們準備一口上好的棺木。”

安宏寒說話極冷,猶如一陣寒風刮過,讓人從心裏邊發涼!一日之計在於晨,用來睡覺多好啊,非要這麽早就趕來讀書習字。要知道瞌睡一旦醒了,就算你再想補,那也是補不回來的。

頓時,趙太傅的光輝形象,不斷在席惜之的心中擴大。

林恩自然不知道席惜之心中所想,否則非氣得嘔吐血不可。

找了一方座位,讓席惜之坐下,林恩道:“小祖宗,等太傅下課之後,老奴就來接你,你可千萬要好好呆著啊。”

“恩。”席惜之板著小臉,極為認真的點頭。

可是林恩還是不放心,心說,你連陛下都敢打,萬一打起太傅來,估計更加不會手軟。

“小祖宗,一定要好好聽太傅的話啊。”林恩再三叮囑。

席惜之有點煩了,紅潤潤的小嘴張合:“總管大叔,如果你不放心,那邊還有座位,要不坐下來一起聽吧?”

林恩一聽,真有一種衝動,想留下來陪讀。可是當趙太傅投來不愉快的目光時,他還是搖頭道:“太傅院有規矩,除了符合條件的人,其他人一律不得旁聽。”

最終,林恩還是依依不舍的出去了。

太傅院外,跟林恩一樣的人還有很多,他站在長廊邊,有點像一個接孩子上下學的父母。那些太監一看見大總管在此,立刻跑過來巴結。又捏肩,又捶背,直把林恩伺候得舒舒服服。

席惜之的座位,位於右方偏後一點的位置,看趙太傅的時候,需過去。

“今日來了一位新人,別的本太傅就不介紹了,下課之後,你們想要熟悉,便自己去找她。”雖然席惜之是安宏寒安排進來的人,可是趙太傅的口氣,說不上熱絡。既不巴結某人,也不奉承某人。

“是,太傅。”所有半大孩子異口同聲。

席惜之張了張嘴巴,等她想附和說這句話的時候,別人已經說完了。

桌案上擺放著幾本書冊,席惜之不識字,所以就沒翻開。

而其他人,則是端著一冊書,對著那一頁,有模有樣的念誦文章。

覺得自己和這裏格格不入,但是席惜之盡量想辦法去融合。沒有哪一個人敢說,剛來到新環境,就會立刻適應?所以,席惜之探出小腦袋,湊過去,看鄰座的那,是看小男孩手裏捧著的那卷書。再準確一點,那就是看書卷,翻著哪一頁。

小男孩隻是十一二歲,樣子長得很清秀。旁邊突然探過來一顆腦袋,嚇得正專心致誌的他尖叫一聲。

一霎那,所有的讀書聲戛然而止。

席惜之頓時變成所有人目光的焦點。

一而再,再而三被席惜之破壞課堂,趙太傅的臉色已經不好了,沉聲問道:“你做什麽?”

認為實話實說有點丟臉,席惜之腦中急轉,脫口而出:“拍蚊子!”

重重往小男孩肩頭一拍,嚇得小男孩倒吸一口氣,眼中水光泛濫。

而某個人還大言不慚的說道:“蚊子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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