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東方尤煜等的就不是這句話,當即順著安宏寒的意思,說道:“既然陛下如此說了,本殿當然也想去見識一下。”

搖了搖手中折扇,東方尤煜嘴角掛著淺笑,不過笑意卻未達心底。目光落到安宏寒懷中的小貂,東方尤煜不禁失笑,無論怎麽比較,這隻鳯雲貂,和自己所養的那一隻,都有著天壤之別。

那雙靈動眼睛,並不是所有動物都能夠模仿出來。

見東方尤煜盯著自己看,席惜之禮貌性的唧唧兩聲,算是打招呼。再怎麽說,這個人也沒有做過傷害她的事情,反倒幫過她不少忙。做人做事,都得留有三分餘地。既然對方沒有視她為仇敵,席惜之當然也不會自找麻煩,與他作對。

東方尤煜和小貂之間的互動,沒有逃過安宏寒的眼睛。

他的霸占欲向來極強,伸手就拍了拍小貂的屁股,以示警告。

席惜之二丈的和尚,摸不著頭腦。齜牙咧嘴的衝著安宏寒叫喚,心說,她又沒有招惹你,怎麽就打她屁股呢?況且那麽多大臣看著,就不能給她留一點臉麵嗎?

沒有理會某隻死要麵子的小貂,安宏寒提起腿,就踏進武場的大門。

武場內當差的奴才早就收到消息,聽說陛下要過來,全都嚴陣以待,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文臣武官皆站在一起,非常整齊的走在安宏寒身後。

“恭迎陛下。”武場的教頭以及正在訓練的侍衛,全都下跪行禮。

安宏寒隻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平身。”

隨著這道聲音,幾百號人都從地上站起。

席惜之努力朝四周張望,武場的麵積很大,在圓形的空地邊,還擺放著整齊的刀劍戟等武器。有很多侍衛正在揮舞著臂膀,正在操練。

第一次來到這種地方,席惜之多少有點好奇。一雙湛藍色的眼眸,來回觀看。

而不同於席惜之簡單的心思,其他的大臣全都努力猜測著陛下來這裏的目的。

安宏寒可不是一個空穴來風的人,他到這裏來,肯定是因為什麽事情。

吳建鋒因為兄長的事情,受了很大的打擊,整個上午都無精打采,處處擔心以後的日子怎麽辦。

“林恩。”安宏寒再次冷聲道。

林恩精神一震,立刻半彎腰,湊到安宏寒的麵前。

“奴才在。”

“吩咐侍衛,去將吳淩寅從地牢押過來。”冰冷的聲音,有著刺骨的寒冷。

所有人聽了,皆是從心裏發出膽怯。他們就說陛下怎麽會有閑情逸致來武場,原來還是為了鎮國將軍的事情。隻是……就算要罰,跟武場又有什麽關係?

席惜之抬起小爪子,捂住嘴巴,打了兩個哈欠。

毛茸茸的小耳朵抖了抖,終於要懲治那個壞人了嗎?席惜之端坐在安宏寒懷中,正兒八經的盯著遠方。

吳建鋒握緊了拳頭,手心全是汗水。額頭邊一串串的汗珠,不斷落下。

吳淩寅很快就被押到了這裏,因為一夜沒有梳洗,所以他的發絲顯得比較淩亂。下巴周圍長出了一點點的胡子,看著有幾分狼狽。

其他大臣也是第一次瞧見這幅樣子的吳淩寅,有人幸災樂禍,也有人為此擔憂。

吳淩寅在牢中等了一日,堅信陛下頂多就是輕微的懲罰他一下。因為他好歹也是鎮國將軍,他有的是能力和才學,陛下豈會因為一點小錯誤,就要了他的性命?

被侍衛押著下跪,吳淩寅兩條手臂被反按在身後,這個動作能夠限製他的自由,使得他不能亂動。

“昨日之事,朕該和你好好算賬了。”撫摸著小貂的毛發,安宏寒冷冷開口,每一個字都帶著絲絲的涼意,凍得人心裏發冷。

“臣隻是一時失手,並不是有意射鳯雲貂。陛下,微臣衷心於您數年,難道您還信不過微臣?”吳淩寅低著頭,裝出一副非常有氣節的模樣。

可是這幅模樣,在安宏寒看來,除了做作,隻剩下虛偽。

這個朝廷真心忠於他的人,僅僅隻有少數。如果不是看在利益的份上,又有誰願意為他賣命?若說毫無理由接近他,恐怕到如今,隻有席惜之一人。1

“朕的東西豈是別人說碰就碰?吳淩寅,你以為你玩的小花樣,能夠逃過朕的眼睛?如果僅僅隻是為了你射傷鳯雲貂一事,朕確實不能辦了你。因為這樣做,朕將會失去民心,鬧得群臣人人自危。”

安宏寒登基多年,怎麽會連這點常識性的東西也不知道?吳淩寅就是看中這點,才會認為自己拿他沒辦法。可是安宏寒想要做的事情,怎麽會順著別人的意思?

安宏寒這麽直白的說出這句話,吳淩寅嚇得渾身一抖。陛下向來不會說沒有根據的話,他既然敢這麽說,那麽肯定有了十足的證據。別人不知道他暗地做些什麽事情,可是他自己心裏知道。本以為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沒有想到這麽隱蔽的秘密,竟然傳進了陛下耳朵之中。

吳淩寅早就沒有了之前的平靜,額頭邊冒出一陣陣的冷汗。

“心虛了?”緩緩吐出這三個字,安宏寒雙眼冷冷斜眯著。

其他大臣都是一愣,全完不知道陛下所說的乃是什麽。

席惜之也是疑惑的看向吳淩寅,難道這個人除了朝自己射冷箭,還背地裏做過其他的壞事?

“微臣不懂陛下所說乃是何事。”吳淩寅死鴨子嘴硬。

吳建鋒緊張的看著,心裏也是極為疑惑。他們吳家在皇都裏,也算一個大家族,特別是他們這輩出了吳淩寅這個鎮國將軍,更是名氣大增。

突然之間這棵大樹要倒,任誰都會心慌。

“聽不懂?依朕看,你是不看見證據,不肯老實交代。”

席惜之趴在安宏寒懷中,豎長了耳朵,想聽個究竟。

“敢問陛下,您說的乃是什麽事情?”有幾名大臣聽得雲裏霧裏,忍不住開口詢問。

吳淩寅緊張得冷汗不斷冒出,一雙拳頭擰得非常之緊。

“不敢說嗎?非要朕揭開真相?”安宏寒已經不想廢話,見吳淩寅閉嘴不言,臉色陰沉得駭人,“來人,把證據拿上來,還你還怎麽狡辯。”

吳淩寅雙眼瞪大,陛下該不會真的知道那件事情了吧……

到如今,他的心裏仍是沒有底。

本著看好戲的心理,席惜之的好奇心全被安宏寒提起來了,聽見他說證據,兩隻毛茸茸的耳朵抖了又抖。

東方尤煜雖然也是來湊熱鬧,不過每隔一會,總會把目光轉移到鳯雲貂身上。看見那隻小貂可愛的模樣,總是忍不住勾勒出一絲笑容。越看越可愛,越看越想將它養在身邊。隻可惜,這個想法在他心中晃悠了一圈,立刻就被他拋之腦後了。以安宏寒寵愛小貂的性子,怎麽可能讓出這隻貂兒?

若是被他知道自己的想法,估計這個人也會想盡辦法針對自己。擁有強烈霸占欲的男人,可不好招惹。

一名太監手裏端著托盤進來,托盤裏盛放著幾封書信,以及兩把兵器。

所有人都猜不透安宏寒這是什麽意思,可是吳淩寅看見那兩樣東西,卻瞬間變了臉色。

安宏寒單手托著小貂,另一隻手拿起托盤之中的劍,“眾位愛卿倒是說說,朕手中之物是什麽?”

這不是很明顯嗎?

群臣腦海中隻有一個想法,一看那劍標著的印記,這不就是風澤國軍隊專用的兵器嗎?

“回陛下,朕乃是將士們上陣殺敵所用的兵器。”很多人都說出的答案。

安宏寒滿意的點頭,隨後又拿起另外一把劍,“那麽這一把劍呢?”

這次大家更加疑惑了,心說,兩把劍不都一樣的嗎?莫非這裏麵還有什麽玄機不成?

“你們就看不出任何異樣?”安宏寒手指瞧了瞧劍柄,似乎對他們的回答,極為不滿意。

安宏寒臉色一沉,所有人都害怕得縮緊了脖子。

席惜之從安宏寒的手臂處探出小腦袋,見安宏寒沒有反對,就伸出小爪子,用尖尖的手指甲敲了敲劍刃。席惜之對兵器沒有研究,所以看不出有什麽異樣。

蹦到托盤之上,又去敲了敲之前那把劍。這才發現了不同,聽兩把劍發出的響聲,有那麽一點異處。別人聽不出區別,可是聽力敏銳的小貂,卻非常清楚兩者之間的不同。

音色有一點區別,這兩把劍肯定用了不同的材料。

席惜之想到了這個可能,立刻就唧唧歪歪一陣叫喚。

安宏寒瞧了小貂幾眼,手指撫摸小貂的毛發,示意它安靜。連一隻貂兒都明白了,這群大臣怎麽就一點都不清楚?

安宏寒舉起手掌用力劈向那把劍……

所有人的心都嚇得猛地跳了一下,險些負荷不了。人的血肉之軀,怎麽能夠和鋒利的刀劍撞擊?這不就等於以卵擊石嗎?這一掌下去,隻怕手掌非廢了不成。

席惜之也被安宏寒這個舉動嚇了一跳,渾身一顫,似乎有股奇怪的力量,催促著她阻止。飛速的跳躍,緊緊抱住安宏寒的手臂,那副心急的模樣,誰都能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