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聽,我以為是這幾隻貓鼬的嘶叫,餘光往“鍾擺屍”上一看,吊著的屍體正緩緩的往地上落,再有一米,腳就要著地了。
如果阿九沒說,我肯定以為這是個索命的厲鬼。
鬼知道這玩意在煙囪裏掛了多久,經過煙熏火燎,肉體枯萎的像木乃伊,長頭發垂過肚臍,這次我看清它的臉了,原來這不是屍體,是一尊佛像。
我腦袋有些懵,就算你不信佛不迷信,也不至於如此褻瀆,將佛像扮成吊死鬼的模樣。
我抬頭往上看去,十幾米高的大煙囪頂上,聚集著幾隻貓鼬,正悄悄的從吊死鬼的繩索上往下爬。
我心裏打了個哆嗦,什麽情況,這玩意還會空降?
這條繩子上已經密密麻麻爬了貓鼬,繩子不堪負重,所以才讓吊死鬼從空中垂下來。
愣神的幾秒鍾,一隻爪子搭到我肩膀上,力量大速度快,我來不及躲開,脖子就被它撓了一抓,它隨即跳到牆角,陰森森的看著我。
我發誓,這絕對不是動物的眼神。
正當我感覺到了命懸一線的時刻,阿九突然大聲招呼我:“海哥,快來看,這有個洞!”
我把前麵兩隻貓鼬嚇唬開,它們現在隻是包圍,似乎在等煙囪上的援軍下來,將我們一舉殲滅。
在煙囪的牆角,陡然出現一個桌子大小的洞,黑漆漆的不知延伸向何處。
阿九看著我說:“就剛才空中的屍體慢慢垂下來,這塊地板就突然塌了進去,沒想到,這具屍體還是個機關。”
我點點頭,拿手電筒往上一照,源源不斷的貓鼬,正順著繩子往下爬,落地的貓鼬一步步貼上來,它們是怎麽走路的,是站著走,無論是神態還是眼神,都和人類沒區別。
總感覺它們特別熟悉煙囪和殯儀館的地形,我忽然意識到,這些畜生,該不會就是白天煙囪裏冒出來的亡靈,在夜晚變化成這幅樣子來索命的吧。
它們都成了陰人的奴隸,被操縱的傀儡。我甚至覺得,如果我們被殺死,也會變成一隻貓鼬,加入它們的團隊中。
我的心一沉,問阿九能不能看到地宮底下有什麽髒東西嗎。
阿九搖了搖頭,回答的很肯定:“沒感覺到異常的能量。”
“先下去再說,管他有沒有東西,我寧願憋死,也不想讓這些玩意飽餐一頓。”有路總比沒路強,雖然我們都知道這個洞百分之百不簡單。
我從包裏掏出一把冷光棒,在手裏擰了一把,天女散花似的往地宮深處一扔。下麵的情況漸漸清晰起來,一條一米寬的石階隧道,直直的通向深處。
我讓阿九先下去,在槍筒上裝上一顆冷焰火,這些常識都是大頭教我的,沒想到居然還能派上用場。
就在幾隻貓鼬要撲過來時,我衝著煙囪頂上“砰”的打出一槍,這麽狹窄昏暗的空間,冷焰火突然在空中炸開,瞬間產生強光,那些掛著的爬著的貓鼬頓時慌了神,一下子都驚散了。
我趕緊一低頭縮進地宮。
幾乎是同一時間,吊著死屍的繩索失去下墜力,嗖的一下又反彈回去,我頭上的石板
門機關咣當一聲,把地宮入口給蓋上了。
阿九咽了口唾沫說,“機關在上頭,咱們以後咋出去啊?”
“這條地道應該能從另一邊出去。” 我點了根煙,用打火機的火苗試探了一下,跟她說,“你看地道裏還有風,肯定有出口,下去看看。”
我們別無選擇,隻能尋找地宮的另一個出口。
經過剛才的打鬥,我們倆都有點虛,包裏有巧克力火腿腸,簡單的吃了一口。
“阿九,剛才那些東西是不是不幹淨?”
“嗯,我感覺它們都是人變的。”
“我也有這種感覺。”
阿九咬了咬嘴唇,朝著地道下麵看去,“這真的是人力修建的嗎?你看洞壁都是石頭,誰會在火葬場下麵挖地道。”
“地道?臥槽!”
“怎麽了海哥?”
“完了完了!中計了!”
阿九緊張的拽著我胳膊。
我說:“你忘了,啞婆的遺書上不是說,當年抗日軍民就藏在南窪地的地道裏,鬼子攻不進來,最後放了毒氣彈。這地方是它們的大本營。”
“可是,可是下麵如果有靈異的力量,我應該能感覺到。”
我抬頭往上一看,想起白天煙囪冒煙的現象,淡淡的說:“這些冤魂白天就爬出去了,咱們也別自己嚇唬自己,你看過電影地道戰吧,如果是地道出口肯定不止一個,咱們肯定能出去。”
阿九喃喃的說:“如果地道口那麽容易找到的話,鬼子也不會惱羞成怒放毒氣彈了。”
按照我和阿九的討論,這些小鬼冤魂都好對付,可張皇上口中的陰人在哪裏,不是說十二點現身嗎。
阿九覺得,那東西肯定是被她爺爺給拖住了,否則我們也不會這麽安全。
我說:“但願如此,如果是它殺了你爺爺和大頭,那你爺也會變成上麵這些東西的樣子,不管我們逃到哪裏,都會纏上我們。你看我幹啥,這是你爺爺說的,咱倆要是掛了,也會纏上你爺爺的。”
休息片刻,我們往前走,這是修在山崖內部的地宮,牆壁都是堅硬的花崗岩,裏麵的空氣也很幹燥。
向下傾斜的隧道延續了十幾分鍾,變成平路,空間也變得寬闊起來。
不過我們倆走得一點都不輕鬆,殯儀館建在萬人坑上麵,而地下又是經過後來人為改造的地道,這說明,那個陰人這些年來一直在經營著這個老巢。
正在我昏昏沉沉往前走時,阿九突然停住了腳步。
“怎麽了?”我被她撞了一下。
“有岔路。”她轉頭看著我,“走哪一條?”
我拿手電一照,心裏莫名的緊張起來,因為這是個表表準準的“丁字路口”。張皇上說那東西會在其中一個丁字路口出現,這真是防不勝防,地麵上的我能防,誰知道地道也是丁字路。
我說:“拋硬幣吧,是福不是禍。”
“哪來的硬幣。”阿九有些失望,她以為我有更好的辨別方向辦法。
“那就扔鞋,或者幹脆小公雞點到誰就是誰,左手邊。”
阿九臉一沉,拿著手電選擇右麵的岔路,“你運氣這麽差,還是走相反的方向吧,我真後悔跟你睡覺。”
“我運氣差?嗬嗬,你爺和大頭那邊興許更慘,跟著那倆人,不把你屎嚇出來算你牛比的。”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來,“對了,睡覺時,你為啥不讓我碰大頭的骨灰盒?”
“沒有為什麽,我就是怕你打開那個盒子。”
“裏麵有髒東西?”
阿九搖頭,“可能是我太敏感了。”
兩人悶著頭往前走,又過了十幾分鍾,我們眼前又出現一個丁字路口。
阿九問我:“走哪條?”
“左。”
“這次聽你的,走左邊。”
據說地道戰時期,地道修得比現在網絡普及率都高,可謂是家家通網絡,出現這兩個丁字路的時候,我們還沒多想。
可是當下一個丁字路口再次出現的時候,我們倆都慌了。
“海哥哥,你有沒有發現,走過的這幾個丁字路一模一樣?”
“鬼打牆?或者被鬼眯眼了?”
阿九搖頭:“如果周圍有鬼,我能感覺到。”
雖然她這麽說,我還是有點虛,兩人不說話,選擇了一條岔路,果不其然,十分鍾後,又是一條丁字路擺在眼前。
阿九說:“我們不會是迷路了吧?”
“有可能,你看要是幾條丁字路連起來,說不定我們一直在這一代轉悠。”
“要不我們回去?我是說原路返回,順便看一看煙囪裏的死貓走了沒有?”
“嗯。”
兩人掉頭往回走,手電光再慢慢的變弱,我換了新電池,沒走出去超過兩分鍾,阿九又一次停住了腳步。
這居然是條死胡同。
我們倆麵麵相覷,一股不祥的氣氛籠罩在我們頭上,怎麽可能?隻有一條地道,我們剛剛走過,轉頭回去,卻變成了死胡同,不是見鬼誰信。
“先別著急,說不定是我們走的時候沒注意。”
我們倆別無選擇,隻能再掉頭往前走,大概十分鍾後,還是一條丁字路。
選左選右?
我說:“這次咱倆意見統一一下,我們下次再遇到路口,就原路返回,選擇另一條路。”
“好。”
我們走左路,下一個十分鍾,又是一條丁字路口。
轉身朝後走,準備重新在起點走右路。
詭異的事情就這麽在眼皮子底下發生了,往回走出不遠,前方變成死胡同。
我們倆突然都有些焦躁起來,繃緊神經注意牆壁是否有機關,走的時候一個人看前麵一個人注意後麵。
但無一例外,往前走,就會遇到丁字路,退回來就是死胡同;再往前還是丁字路,我們陷入了一個一直在二選一的迷宮之中。
“先別走了,歇會兒商量一下。”在一個丁字路口,我坐了下來。
事到如今並不是完全沒有辦法,丁字路有三條路構成,我們的來路回頭便是死胡同不需要考慮,剩下兩條……隻有一個方法,我們倆分開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