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一順百順 第0298章 誰配合誰的問題
正在褚紅晨煩心的時候，陶玉玲帶著人回來了。等到陶玉玲把在招待所發生的事情給褚紅晨一說，褚紅晨的怒氣就更大了。這個陳愛忠，這分明就是不把自己放在眼裏嘛。可是，事情還真的像陳愛忠說的那樣，市委既沒有免去他的職務，也沒有授權自己對他雙規，隻不過是在自己和方市長的力爭下，趙良棟這才勉強同意了市紀委對他的調查。
這個事情本來就是市委常委會上鬥爭與妥協的產物，如何把握可就全在自己了。如果自己手裏有一擊而中的炮彈，倒也不介意直接把陳愛忠拿下來審查的。但偏偏自己手裏麵又沒有能夠足以拿下陳愛忠的武器，如果現在把事情做得太絕，萬一事情無法收場的話，趙良棟到時候可是要說話的。那個時候，倒黴的就不隻是他陳愛忠了，自己也會成為這次市委常委之間鬥爭的犧牲品。
陶玉玲站在一邊，眼看著褚紅晨的臉上陰晴變化，恍惚不定的樣子就壓低了聲音說道：“褚書.記，咱們是不是先把黃晶放了，然後再……”
褚紅晨聽著眼神不由的一亮，看向陶玉玲的時候，眼光裏麵不由自主的透出兩道欣賞的目光：“嗯，你這個法子倒是可以試試，但一定要安排人盯緊了。”
“是，褚書.記，我這就去辦……”陶玉玲答應著，看了眼坐在另一邊沙發上的劉濤，扭著身子走出了房間。
第二天一上班，楊小年就接到了於東的匯報，說侯玉強那家夥價值就是個熊包。經過連夜的審訊，還沒有怎麽著呢，他就已經開始招了，說出了一些讓人意想不到的東西。一邊說著，於東就把一份筆錄放到了楊小年的辦公桌上。
為了搞好和劉一淼的關係，這家夥居然給劉一淼送錢還送女人？“於東，你是怎麽問的啊？他幹什麽要說這些？這個他毆打，綁架的案子有關係嗎？”看了一半，楊小年就抬頭笑著問道。
“怎麽沒關係啊？楊主任，這個工程他是怎麽接下來的？他上麵沒有關係，這麽大的工程能到他手裏嗎？我隻是稍微暗示了一下這個事情是不是牽連到了滕元山，結果這家夥就說出了他和劉一淼之間的齷蹉事兒……”於東一邊說著一邊也想笑，但看看楊小年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忍了忍終究沒有笑出來。
“這樣看來，這個滕元山一定有問題。”楊小年伸出手指敲擊著桌麵沉聲說道。“不過，今天市委督察組要過來和你們一起審理案子，隻怕是……”楊小年剛說到這裏，就看到阮鳳玲走進來，看了看於東，張了張嘴沒有說什麽。楊小年就問道：“有什麽事兒？”
阮鳳玲低聲道：“市委辦和市公安局聯合督查組的人來了，現在就在小會議室呢……”
“來得好快啊。”楊小年不由的點點頭說道：“我馬上就過去……帶隊的是誰？”
“市委副秘書長李樹勳，公安局那邊是副局長趙崇泰。”阮鳳玲的眼神裏麵露著一絲擔憂的神色說道。
這個李樹勳是劉恒福的表姐夫，開發區剛才抓捕劉恒福的事情上觸了他的黴頭，這一次帶隊下來的人是他，這個事情不能不讓人擔憂啊。
聽到帶隊的人是李樹勳，楊小年也不由鄒了鄒眉頭，市委七八位副秘書長，怎麽就讓他下來了呢？是巧合，還是這中間有人故意這麽安排的？
“楊主任，這位副秘書長還兼任著市委督查室主人的，他下來卻是順理成章，隻不過，我擔心這個人會……”看看楊小年的麵色，於東也知道楊小年在擔心什麽，不由得就開口說了一句。
原來是這樣啊？隻要不是上麵故意安排讓他下來的，那就少了一層擔憂。楊小年就擺了擺手，笑笑說道：“要相信上級領導嘛，沒有憑據的話不要亂說。於東，市委督察組是下來配合開發區公安局審案子的，同時，也負有監督你是否嚴格按照法律辦事的意思，你要親自把關，做好案件的預審工作，一定不能出現任何的紕漏，你明不明白？”
楊小年在說話的時候，故意加重了‘配合’這兩個字的發音，於東還有什麽不明白的。既然他們是配合、監督，那主審權限還是在開發區。該讓他們配合的時候一定要讓市委督察組參與進來，不該讓他們配合的時候就要發揮自己主審案件的權力，這中間的變化運用存乎一心，卻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說得明白。但隻要自己領會貫通了領導的意圖，現在想不明白的事情回去再仔細的想清楚就是了。
於是，於東站起身大聲說道：“是的，我明白了楊主任，我一定親自靠上去抓好案件的審訊，絕對不會出現任何的紕漏。”
“那好，咱們一起去小會議室，你和他們不接上頭，有什麽事情需要我出賣你的隨時給我匯報……”楊小年就點了點頭，當先走了出去。
這種事情楊小年出麵也就是表明開發區的一個態度，並不需要他一直陪著他們辦案子的。要是那樣的話，十個楊小年也累死啦。
李樹勳這人四十四五歲的樣子，穿著一身藍色的西裝，留著一頭偏分的短發，帶著白色金屬絲邊框的眼睛，白白淨淨的長方臉，隱在鏡片後麵的眼睛很有精神。阮鳳玲和楊小年一走進去，他就已經站起身來，眼神緊緊的頂在了楊小年的身上。
阮鳳玲趕緊給他介紹：“你好，李秘書長，這位是我們開發區的楊小年主任。楊主任，這就是市委李秘書長。”
兩個男人同時微笑這伸出了手：“你好……”
不用等著介紹，趙崇泰就已經伸出了手：“楊主任，咱們又見麵了。”楊小年就笑了笑說道：“是啊，不過，咱們最近的這兩次見麵，氣氛卻不怎麽愉快啊，我還是希望咱們能夠在愉快的氣氛下多喝兩杯。”
趙崇泰就笑嗬嗬的說道：“我也是這樣想的。”說完了之後，兩個人笑了笑，接著由趙崇泰介紹督察組的其他成員。那個三十來歲的男人是市委督查室督查科科長盛斌，那位二十來歲的女同誌是督查員嶽彤。
楊小年就笑嗬嗬的握著嶽彤的手說道：“你好啊，民主英雄的後代。上學的時候學校組織去過一次西湖，我曾去拜謁過嶽王廟，深為嶽鄂王的氣節所感動啊。這個督察組裏麵有你，肯定也會伸張正氣，堅持實事求是的……”
這個話有點老氣橫秋，也有指桑罵槐的意思。嶽彤不知道，這位和自己第一次見麵的年輕副處級官員，在這個時候，給自己這個督察組裏麵職位最小的督察員說這些話是什麽用意。
李樹勳的一張白臉不由得就黑了一下，倒是想不到楊小年這麽大的膽子，居然在第一次歡迎市委督察組下來的見麵會上，就敢說出這種敲打自己的話來。
趙崇泰卻笑了笑，看了看跟在楊小年身後的於東，陪著他的肩膀說道：“於局長，我們來的時候，市裏主要領導有過交代，很關注侯玉強這個案子，希望你們能夠支持好我們的工作……”
於東就笑著說道：“那是自然的了，剛才楊主任還把我叫到他辦公室裏麵專門安排這個事情呢，您說要我們怎麽支持，我們就怎麽支持。昨天晚上經過連夜審問，侯玉強已經開始交代自身的一些問題，卷宗都在我們公安局放著呢，您看您什麽時候有時間過去？”
聽到開發區公安局連夜審問了侯玉強，李樹勳不由得就把眼神投注在了他的身上：“於局長，市委昨天就已經下達了指示精神，這個案子由我們督察組聯合你們一起辦理。市委督察組還沒有來到，你們就連夜開展審問，這是不是有點不符合程序啊？”
於東就看了看楊小年，見他沒有要說話的意思，不由就有點驚訝的說道：“李秘書長，我們是在昨天夜間十點二十分接到的通知，可那個時候審訊已經開始了，況且那個時候侯玉強已經開始交代他的問題，這個是時候總不能半途而廢吧？再說了，我沒接到的通知說是市裏將派督察組下來，監督我們的審問程序是不是合法的，也並沒有要求我們不能單獨審問啊？這是怎麽回事兒，難道市委的指示精神又有了新的變化嗎？我們沒有接到新的指示精神啊？趙局長，您看這個事兒……”
裝，你給我使勁兒裝。
李樹勳從心裏哼了一聲，心說難道說你真不理解上級領導的意圖嗎？市委領導既然要求我帶隊下來，那自然是誰的官大聽誰的，難道這個還要明說嗎？你突然之間才當上官的？連官場的規矩都不懂啊？
哼，老子可是正處級的副秘書長，就連你們這位楊主任也沒我大的……
哪知道，他剛剛才想到這裏，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麽呢，楊小年就開始打臉了。“李秘書長，趙局長，剩下的工作需要怎麽開展，那就請你們和於東聯係吧，我還有個會，就不陪你們二位了。原本我還想今天中午高個歡迎宴會的，可想想現在咱們就吃喝在一起也不合適，還是等案子結束了再說了吧。你們忙，我先走了。”
哼，在我麵前擺什麽臭架子？你們下來就是不信任我們開發區工作的意思，我還需要怎麽給你們客氣啊？有事情你們和於東聯係就行了，我沒時間，也沒那個興趣陪你們閑磨牙。
有事情和於東聯係？這不是擺明了就是把自己放在和他下麵一個小科長對等的位置上了嗎？楊小年，你夠囂張的啊？李樹勳盡管恨得牙根兒癢癢，可也沒有什麽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