汩汩溪流,向東而去,時光匆匆過去幾日,朱語清和林夜辰已然進入苗疆境內。炎炎夏日,苗疆一帶樹木繁茂,雨林重重,使人悶熱。

苗疆處於大周西陲,是少數民族聚居之地,此地為苗族為主,有著自己民族的風俗習慣,服飾打扮、飲食起居皆是不同於中原。

青蔥群山,河水清澈,苗疆之地,萬種風情。

隻見平坦大地之中,彤花遍野,灌木挺立,樹藤纏繞,濃濃的森林之中時而有蝴蝶蜜蜂飛過,好不熱鬧。

想來這雨林時常下雨的緣故,行走在其之中,隻感到濕氣彌漫,陽光透過樹葉縫隙照射,細細小小的光柱穿梭著叢林。

“這裏的天氣倒真是悶熱之極,讓人有些承受不住。”朱語清拂去額上的汗水,細細說道。

林夜辰和朱語清並肩而行,一聽朱語清說話,林夜辰便笑道:“佳兒,這裏氣候常年如此,我也曾聽說,苗疆居民皆是穿著短衣短裙,住著吊腳高樓,那樣才會涼快些。”

朱語清聽罷,一時之間來了興趣,道:“你這麽一說,我倒來了不少興趣,我們快走,去看看這裏的人都長什麽樣子。”

二人點頭之後,向前行去。

清風掃過,時而帶來一股沁人心脾的涼爽,時而帶來爛木腐爛的惡心之味。不知行了多遠,紅日漸漸西垂,樹林中的光線也漸漸變暗了下來。鳥雀鳴叫的聲音縈繞耳際,還夾雜著潺潺小溪的聲響。

朱語清和林夜辰來到小溪邊,小溪清澈,水中鵝卵石安詳的躺著,陣陣漣漪輕輕**漾,魚兒不停遊弋著。朱語清蹲下身去,欲將手伸入水中,卻發現一股殺意從自己左側襲來,她心下一凜,連忙側身躲過。

“哧!”的一聲,隻見一支利箭直直插中朱語清右側不遠處的樹木。

朱語清和林夜辰臉色一變,轉身看去,隻見三個依著怪異的男子手裏朝朱語清和林夜辰舉著弩箭,這三個男子穿著藍色短衣,精壯的胸膛露了出來,短裙齊到膝蓋,雙腳纏著幾個銀環。他們的長發皆是高高挽起,左耳帶著一大隻銀色圈。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苗疆族人?

朱語清和林夜辰相視一眼,又聽對麵的三個男子嘰裏咕嚕的在討論著什麽,朱語清不禁蹙著柳眉,道:“你們在說些什麽?我們聽不懂!”

那三個男子聽著朱語清朝他們一喊,皆是鼓著雙眼呆滯了一下,低下頭去又嘰裏咕嚕的說了起來。半晌,隻見站在中間的男子用不正規的漢話說道:“你們是哪裏的人,來這裏是要做什麽的?

朱語清終於聽懂對方說什麽,臉上一喜,道:“我們想要到苗疆一趟,你們這裏就是苗疆對吧?”

此話一問,對方又開始愣在一處,“呐哇嘛咕嚕噠,尼呐哇斯哩!”站在左側的男子說道。又聽右側男子臉色怪異,撥弄著手中的弩箭,大聲說道:“哦咯支挪嘛,嚇呲喏嘞。”對方頓時又開始嘰裏咕嚕的交談。

“他們到底在說些什麽?”朱語清臉上哭笑不得,麵帶苦色的對林夜辰說道。

林夜辰無奈的搖頭,道:“他們說的都是苗家語言,我也聽不懂到底在說個什麽稀奇古怪之事。”他雙目盯著那個撥弄弩箭的苗人,又道:“不過看他們的神色,似乎想要把我們殺了才對。”

朱語清身子一震,道:“難道,又要打一架不成?”

這一路上,打打殺殺對朱語清來說,倒真是經常經曆,從楚陽派出來之後,前往花月小居的路上也是困難重重,險阻頗多。再到出了花月小居,裂天穀弓箭手的追擊,她身受重傷,差點有了性命失去的危險。從揚州坐船到荊州,再從荊州到巴蜀,白帝城與巴蜀四惡的苦苦糾纏,再到苗疆此時此刻麵對語言不通的苗人。這一路上,倒真是經曆豐富,也讓人不禁感到驚險。

林夜辰搖了搖頭,走上前去,對三個苗人中間的那個男子說道:“我們此次拜訪苗疆,是有要事相求,此事事關人生性命,還望這位大哥讓我們到苗疆一去。”

那三個苗家男子麵麵相覷,時而點頭,時而搖頭,時而用著令朱語清和林夜辰聽不懂的苗族語言交談著。

片刻之後,隻見他們對朱語清和點頭道,向他們做了一個“請”的姿勢,朱語清和林夜辰心中大喜,連忙跟隨著三位苗人的步子。

傍晚漸漸降臨,天色也越來越暗,行了不久,便見幾顆蒼老榕樹拔地而起,齊齊排著,組成一個門的形狀,向裏麵踏去,立馬聽見幾個女子的嬉笑之聲。

林夜辰和朱語清便覺詫異,抬頭望去,隻見不遠處有幾個女子坐著秋千之上,不停的來回飄**。她們身穿藍色衣裙,上衣單薄,兩條細長的手臂露了出來,胸間還掛著幾串銀色的掛飾。下衣為短裙,隻齊雙膝,小腿環著十幾個銀色小圈,雖是傍晚,但也不停閃爍著銀光。這幾個苗族女子身形妖嬈,黑眉大眼,膚色有些黝黑,但卻給人一種妖豔之感。

“有客人進村咯!”幾個女子看著突然多出來的林夜辰和朱語清,異口同聲的用不正規的漢話說道,接著便是銀鈴般的笑聲穿刺著整個山林之間。

朱語清和林夜辰看著異域風情,心中不禁有些想稱讚著眼前風土人情的衝動。

“這位哥哥,我們這裏的妹子長得怎麽樣?”忽然,有一個苗家女子用標準的漢話說道。林夜辰和朱語清驚異之時,抬頭一看,便見一個容貌妖嬈的女子扭著腰向他們走來,她雙眸秋波連連,笑意濃濃,直勾勾的看著林夜辰。

朱語清看著眼前女子的神色,尤其是她不停的對林夜辰秋波暗送,一時心中的醋意立馬襲來,沒好氣的對林夜辰說道:“林夜辰,你看哪呢,見了美人是不是連眼珠子都不想要了?”

林夜辰身子一震,臉一紅道:“佳兒,我眼珠子不是好好的麽,哪裏不要了?”

“咯咯咯!”那苗族女子笑了笑,她雙眼不停的打量著林夜辰,麵對這個從中原而來的俊逸男子,他身姿挺秀,青絲隨風飄**,星目劍眉,英氣逼人,是個女子看見他都會對他懷有好感,更何況是苗疆開放的女子呢?

林夜辰不禁覺得尷尬,連忙避開那苗家女子的眼神,隻聽那女子笑道:“兩位不遠千裏,前來此處,應該不隻是遊山玩水吧?”

見那女子詢問他們來由,林夜辰連忙正色道:“姑娘所言極是,我等前來,是有要事拜訪七絕老人的。”

“七絕老人”四個字立馬讓那女子臉色一變,她疑惑重重,思忖一番後,道:“行,你們先隨我進寨中歇息,我再帶你們去找。”說罷,轉身向前方走去。

朱語清和林夜辰半信半疑,但也不願多想,便跟著那女子走著。行了幾步,卻聽那女子笑道:“對了,你們叫什麽名字?”

朱語清本來對這女子沒多大好感,便不好氣的說道:“我叫朱語清。”

林夜辰見朱語清有些怒色,尷尬連連,幹咳幾聲說道:“林夜辰。”

“咯咯咯。”那女子又是一笑,又道:“朱妹妹,林哥哥,我叫阿木鈴。”言畢,繼續向前行去。

朱語清臉一沉,心道:“這是什麽女子,真不害臊,還什麽朱妹妹、林哥哥,聽著就讓人想吐。”想到此處,她又恨恨的往林夜辰看去,隻見他麵色平淡,眉頭微微鎖著,或許那聲“林哥哥”並沒有讓他覺得怪異,或許他心中關心的不是這個,而是七絕老人肯不肯見他們。

步入苗寨,隻見百戶竹樓映入眼簾,高腳長掉,令人感到一種舒爽之感。百戶苗房間,種著花草樹木,綠樹芭蕉,像是給這個苗寨最好的點綴。

暮色降臨,嫋嫋青煙飄入空中,眼下,已然到了用飯之際。

苗寨中萬家燈火,孩童嬉鬧之聲傳來,待得晚飯用盡之後,苗疆之人都會出來玩耍,垂髫孩兒便相互追趕,相互玩樂;青年的苗家男女便相約出來,互相對歌,以表心中的愛意。

大周天下,萬千奇景,九州大地,民族各異,風情自然各有千秋,令人尋味。

朱語清和林夜辰暫時在苗疆安頓下來,等候著阿木鈴的消息。

終於到了苗疆,多少時日以來,經曆了多少,麵對了多少,就是為了到達這個遠離中原的地方。而今終於到了,卻又讓林夜辰和朱語清擔憂煩惱起來,他們不知道七絕老人是否肯願意相助,葉雨昔的毒也不知道能不能得到清除。

等待他們的,是無盡的未知數。

笙歌飄渺,其樂融融,到底上天是否能給他們一絲眷戀?圓了他們的夢呢?或許好人一場夢,上天終究會為你圓場。

夜色之下,朱語清和林夜辰坐在竹樓的走廊上,看著遙遠的天際,寥落星辰,靜靜等候著未知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