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柳的說法倒還算合理,但是柳希月還有一個疑問。

“在審問綠怡的途中,幻影閣一點沒察覺到有問題?”

紅柳很肯定地搖搖頭:“沒有,估計他們就沒有想到過我會和綠怡調換身份,完全沒有懷疑過。”

“你怎麽就相信芸娘是站在你這邊,為何你沒有找你院子裏的媽媽?”

“我院子裏的媽媽情況有些不同,她不是幻影閣的人,是何大人的母親到我的院子後,他通過牙行采買來的,春風酒樓安排的媽媽被他送了回去。”

“春風酒樓的人能同意?”柳希月有點不太相信。

“原是不同意,後來不知何大人和他們說了什麽,最後應允了。”

“所以出了這事我沒法找她幫忙,隻能賭一把。”紅柳如實告知,“到這個時候,我也沒有別的法子可想,好在,我賭對了。”

紅柳又是一笑:“還是要感謝我的好姐姐,但凡她平時肯善待她們,不那麽刻薄,她們兩人也不會背叛她。”

“芸娘和春鵑本就要遭受那噬骨的疼痛,過得生不如死,綠怡還常常責罰她們,春鵑少有能吃飽飯的時候,都是悄悄到我院子裏,找我的丫鬟討些吃食。”

“我知道了,便讓廚房每次給她也做一份。”

“還有芸娘,她的女兒是她的**,為了她,芸娘可以豁出去,什麽都不要,隻要她她好好長大,嫁人生子,過上最平常的日子。可芸娘但凡做事不如綠怡的意,她就威脅芸娘要把她的女兒賣到春風酒樓來當丫鬟,你讓芸娘如何待她好。”

“其實那個時候,我就應該知道,綠怡的心腸太狠毒,不該幻想著她願意跟我一起離開,可她是我唯一的親人,我實在放心不下她.......”

紅柳說完,又開始哽咽。

早知如此,還不如直接了當地走,至少那份姐妹情誼還在,至少這世上還有一份牽掛。

現在除了心冷,便是抹不去的痛。

柳希月看她哭得傷心,默了默。

紅柳說的應該隻有這麽多了,而自己心裏的疑惑差不多也都得到了解答。

她慢慢直起身,對紅柳說道:“稍等。”

說完,就轉身出了戒律室,回到李珩麵前。

由於戒律室的特殊構造,李珩和燕景煜雖然沒有進入戒律室直接參與審問,但坐在戒律室外間,仍然對審訊內容聽的一清二楚。

一旁的文書也是憑著這樣的原理將平日裏柳希月審訊的內容記錄下來。

見柳希月出來,李珩衝她點點頭,率先開口問道:“十六,你什麽想法?”

“我覺得大致都能說得通,幻影閣的信物應該還在她身上。”柳希月將心裏的想法告訴李珩,“殿下,你怎麽看?要不要同她做這個交易?”

“她並沒有直接參與綠怡的凶殺案,於五哥遇刺的案子也沒有太大關聯,隻要她能將信物交出來,放她離開並沒有什麽。”

李珩沉吟道,“隻是,我們並沒有見到那信物,不能確定僅憑是否僅憑那信物,真的就能指向幕後之人的身份。”

柳希月抿抿唇,看向李珩:“殿下,對於這個幕後之人,你有沒有點猜測?”

李珩轉眼看向她,眼裏有一絲掩飾不住的失落:“你呢?有嗎?”

“我開始是有,甚至還很肯定,隻是我記得幻影閣幾年前在聲名鵲起,可聽紅柳說,其實幻影閣十幾年前便存在了,又有點不太確定了,畢竟那會兒,他還是個小兒。”

李珩歎口氣:“也許,幻影閣一直都在,隻是他接手後,才將聲勢壯大。”

柳希月恍然點頭,確實有這個可能。

她悄悄衝李珩比了個手勢,李珩點點頭,閉上了眼。

“看來我們想到一塊去了。”柳希月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而向李珩分析。

“我覺得這個信物應該能夠確定是他。”柳希月回道,“若不能,幻影閣也不會冒著暴露的風險四處尋找,更何況我們還有人證。”

柳希月頓了頓,繼續道:“柳繁月的事怎麽樣了?”

“很順利。”李珩點點頭,“不出意外明日就可以提出來審問。”

李珩和柳希月在這頭商量著,謝天雲那頭的戒律室門也打開了。

兩個差吏駕著趾高氣揚的侍衛走了出來,卻遲遲不見謝天雲和地五出來。

燕景煜心中一喜,這是出師不利啊!

他連忙大步走了過去。

果然就見謝天雲和地五站在刑訊桌前,一臉煩躁地指著口供格錄商量什麽。

聽見燕景煜的動靜,兩人收了話頭,抬頭看向燕景煜。

“你來幹什麽?”謝天雲問道,臉色不太好看。

“來看看你們怎麽樣了。”燕景煜得意洋洋地走過去,微揚著頭,“怎麽樣,有沒有審出點什麽有用的內容?”

“沒。”謝天雲沒好氣地說道,“那筆錢查到了,是五皇子賭錢賭贏了的錢,讓他錢兌銀子,他兌了,見五皇子遲遲沒找他要,以為五皇子忘了,就想私自瞞下來,跟別的都沒有關係。”

謝天雲說著,很是懊惱地拍了拍桌子。

“好容易查出一點線索又堵死了。”

“要不要現在認輸?”燕景煜笑道,“我們這邊可是進展很順利。”

燕景煜說著,尾音上揚起來,“又查出新線索了哦!”

謝天雲氣哼哼地瞪他一眼,凶道:“得意什麽?你們不也還沒破案!算不了什麽!”

“行。”燕景煜走過去笑著拍了拍謝天雲的肩膀,“就喜歡你這種不服輸的精神,這麽快就贏也沒什麽樂趣,這樣,哥哥我再給你指條路,我們查到五皇子在遇刺當天曾到春風酒樓定了流水宴席,但他並沒有去,要不你們順著這條路再往下查一查,說不定能有些發現。”

謝天雲和地五一聽這話,頓時眼睛發光,似乎充滿了希望,喊了一聲:“謝了。”就快步走了出去。

兩人剛走,就有幾名燕景煜眼熟的差吏在戒律室門口探頭探腦。

“大人,我們有話想跟你說。”

“什麽事?”燕景煜心情頗好地問道。

“我們也想參加你們的賭局。”幾人走到燕景煜麵前,異口同聲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