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蕭蕭江水寒,美男一去兮不見蹤。

羽嫣然就花了幾分鍾時間捯飭了下自己,出來就聽說他走了。

她外套都沒穿好就跟著奔了出來,季辰卻連個影都找不見了。

他們相親的餐廳開在江邊上。

她衝出餐廳那刻江水的潮濕裹著11月的風呼呼襲來。吹得羽嫣然是一陣噴嚏連天,寒顫連連。

怎麽走這麽快啊?失落的羽嫣然一直沒發現後麵跟著她的第33號。她漫無目的的一直步行在上海的街頭。

輾轉。

她走到了一條離外灘很近的街。

她熟悉的街。

就是這條街,18歲那年的那條街。

沒怎麽變呢?

那年第一次見到雪的那個夜半,她和同學們一塊神經病發作在寒雪飄飄裏壓馬路回校。

那時他們還神叨叨的對著街對麵一對男女大喊要幸福之類的話!

“真傻!”羽嫣然想起18歲的自己在那晚青春無敵的模樣,不禁的一笑。

要是再來一回,羽嫣然打死也不會在半夜下著大雪路上高歌前行,她一定找個地方老老實實的躲風雪,那晚可真是冷透的了。更不會衝著陌生的男女喊要幸福,男女要是不正當男女呢?豈不是助長歪風邪氣。

那年走了幾乎一夜才走到學校的羽嫣然現在想想都悔死當時的舉動,青春有時候還真無敵的傻乎乎!

不過回憶起來卻是那麽快樂。

這條街有著她18歲‘發瘋’記憶,那些記憶使她很快忘了季辰不見蹤影的鬱悶感。

這條街對於季辰來說也沒怎麽變。

20歲那年,就是在這裏;在那個下雪的夜晚,他和白雪在一起了。

就是在那個風雪漫天背著白雪回家的夜晚,在路上他做了要給白雪一個未來的決定。

第二天,他拿著他全部的家當入股了江達的修車廠。

季辰慢悠悠的在街對麵走。

羽嫣然溜達在街的另一麵。

兩個人像平行線般無交集。

若沒有路人無心衝撞,她停不下來。她看不見他。

她看見了眼裏是欣喜。

“季先生!”羽嫣然像個孩子般開心朝街對麵喊去。

這條街算得上僻靜狹窄,入冬天涼路上的人也不多,沒有太多嘈雜聲音。羽嫣然帶著清脆帶著柔情的聲音穿過街麵去到季辰耳裏。

他回頭看她。原本哀傷的眼裏閃出驚訝。

羽嫣然看不清他眼裏的框著的東西。她像他揮手,衝著他笑,展現出她最美的笑容。

季辰轉正身子看著她。

她怎麽會在這?不是該在相親嗎?

季辰疑惑的望著街對麵的羽嫣然。

誠然。

站在對麵路燈下的她,很美。

柔柔的笑臉,長長的黑發,看似臃腫的冬衣在纖瘦的身子襯托下顯得體態輕盈。

與她重逢到現在,他是第一次覺得羽嫣然已經不是那個小時候一直跟在他屁股後麵跑的小妹妹,是個大姑娘了。

她的條件足以讓許多男人為之心動!他突然有些想不通她為什麽要去參加這種被人挑來挑去的相親!

季辰還在疑惑呢。

羽嫣然已經開始穿梭街道了。

“呀!找死啊!”一個胖司機探出車窗怒吼。

穿梭在馬路中央的羽嫣然停了下來。一心朝季辰這裏奔的她,有些激動了,沒注意橫穿馬路時行駛的車輛。

胖司機那聲吼還真有點唬著她了,她站在胖司機的車前有些傻愣。

“我們走!”季辰大步飛健來到她身邊,有力又霸氣牽著她的手穿過了剩下的半邊馬路。

季辰的手很大。它包裹著羽嫣然的手,他手心的溫度暖著她的手,安定了剛剛的驚慌失措。

羽嫣然早已在他身後,難掩心裏的怒放,笑意綿綿。

“你不會看路嗎?怎麽這麽多年了,長這麽大了還不會過馬路?要是那司機沒急刹車,被撞傷了怎麽辦?剛出院又想進醫院是嗎?”剛到馬路對麵,季辰捏著著羽嫣然的雙肩,對著她就是一通訓。

“你、你怎麽知道我不會過馬路?”羽嫣然詫異看著季辰問。

她小時候不會過馬路這件事!羽嫣然自己都覺得奇葩,她常常覺得12歲以前她的腦回路是有問題的。能考試得優的她,怎麽能過個馬路都那麽費勁!

這還是個秘密。隻有羽昭陽和孟清霽知道,為了不讓他倆給她宣揚出去。她小時候從兩家大人那得到的禮物,沒少分給他倆。

小時候她上下學都是羽昭陽和孟清霽陪著一起,過馬路都是他們倆左右護法。

後來他倆都走了,隻剩她了。一次過馬路時還被車子蹭破了皮。可能是受過傷的警醒,她那次如打通了周身筋骨般通透,會了。

羽嫣然的眼閃著期待的光,她期望季辰的回答能符合她心中的懷疑。

季辰放開她的肩,平靜的看著她說“看你剛剛橫衝直衝的樣就知道不會!”

羽嫣然舉著那雙塞滿疑惑的杏眼一直看著他,她心裏的疑問並未消除。可季辰的回答也讓她沒法在問下去。

季辰被她看得不是很自在,自然的轉過身軀。默默的走在前頭。

季辰的背影漸漸和羽嫣然拉開距離。他的背影讓她有些許的心疼和擔憂湧入了心裏。

缺愛?哪裏像,這背影明明更像是傷心、是難受,是···羽嫣然想不到還有什麽,她快步的跟了去。

“羽嫣然”第33號猛地站在羽嫣然麵前。

“呀!鬼!”第33號簡直是空降來的,一閃出現在羽嫣然麵前,嚇得花容失色。

“你就這麽討厭我!恨我!你們怎麽都這樣,她是這樣,你是這樣!他們哪裏比得了我。”第33號怒意滿眼、怒氣灌發抓著羽嫣然的肩搖晃不止的大叫。

原本就感冒,頭昏昏沉的羽嫣然被她搖晃的腦袋眩暈的厲害、炸裂般陣陣生疼。想要推開他,偏偏這時感冒病毒猖獗起來了,渾身沒勁了。

忽然。羽嫣然“哇”的一聲,吐了。

“你還吐我!你們女人都瞧不起我!瞧不起我!我現在就讓你們瞧得起我!”第33號歇斯底裏的抓住羽嫣然的衣領咆哮,堪比90年代言情劇般激烈的表達。

“冷、冷靜”羽嫣然頭暈的厲害站不穩,眼已快睜不開了。

這感冒藥藥效真厲害!這小子這麽一搖晃,提前發作了,好暈好想睡啊!

“你居然還閉眼!太不尊重我了!太不尊重了!”第33號發瘋般將羽嫣然左搖右晃。

感冒病毒、感冒藥和第33號抽風搖晃的綜合作用下。羽嫣然再也招架不住了,她迷迷糊糊的伸著手做著抓住的手勢,向遠處走得很遠的季辰求救。

她不知怎麽的“清霽哥!”喊了一嗓子。暈在了第33號手裏。

季辰飛奔而至,拉過羽嫣然,摟在自己懷裏,抬腿一腳襲去。

“啊哦!”第33號跪倒在地。

第33號的被季辰狠狠的踢了下體。這一腳夠狠,似乎是斷子絕孫的力度!

“混蛋!”第33號痛得通紅的臉咬牙切齒衝著季辰大罵。

“再讓我看見你纏著她,見你一次打一次!”季辰話裏透著無盡的寒涼和怒意。

羽嫣然的額頭抵著他的下巴。滾燙。

他打電話報了警。橫抱起羽嫣然走了。

‘嫣嫣,聽話吃藥。’

‘嫣嫣,聽話!不去醫院,就乖乖把藥吃了!’

‘嫣嫣,吃藥!’

‘嫣嫣——’

羽嫣然猛然睜眼,四周一片漆黑。

直覺告訴她,這不是她和蘇小福的家。

“這是哪?”羽嫣然仿佛知道有人在一樣。

“我家。”季辰的聲音從正麵傳來,好像站在她對麵。

“季先生?”

“是”

“我怎麽了?”羽嫣然頭疼。

“發燒暈在了路邊。我把你撿回來了。”

“你可以把我送回家或是醫院的?”

“你們家沒人,醫院是你不要去的。”

“這樣。謝謝了。”

季辰原打算把燒得厲害的她送醫院。可羽嫣然在季辰的車上是一刻不閑,哭鬧得像個小孩子,死活不幹,迷迷糊糊的拽著季辰撒嬌。

哭鬧要回家。

季辰給歐意打電話問地址要送她回去。

接到電話時歐意就在蘇小福家。根據蘇小福一旁的指示,歐意撒謊家裏沒人,說蘇小福和他回郊區奶奶家了。沒人照顧羽嫣然的,還好言相勸的讓季辰照顧羽嫣然。

發燒!暈倒?羽嫣然在**眨了幾下眼,記起來了。

“那個、那個人怎麽樣了?他沒、沒對我···怎麽樣吧?”羽嫣然好像記得是在第33號麵前暈的。

“送警局了,沒有對你怎樣。”

“他為什麽這樣對我啊?”羽嫣然聲音顫抖。

“你哭了?”

“沒有。”

“別怕,我在。”

“嗯”

“感冒怎麽弄得這麽嚴重?沒有吃藥嗎?”

“我有吃藥的。那個可以開燈嗎?”

哢噠——燈亮了。

羽嫣然坐了起來。

季辰站在床對麵。

四目相對而視,各懷心事。

羽嫣然在暈倒前的那一刻,在叫出‘清霽哥’的那一刻,她看到他飛奔上來了。

她有聽到有人在叫她嫣嫣。

她有聽到有人在勸她吃藥。

她感覺得到有人在照顧她。

而那個人她能感覺是季辰。

她坐在**一動不動的看著季辰,手在被子裏握成拳。“我在暈倒時,叫了一個人。你聽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