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Irina

?“老李,快醒醒......”

迷迷糊糊,我聽見韓寧再叫我,慢慢睜開眼睛,周圍白茫茫的一片,濕氣很重,呼吸沉悶,渾身上下奇痛無比,隻覺得喉嚨發熱,還沒等說話,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韓寧將我扶起,“沒關係,深呼吸!”

我抹了抹嘴角的血,深吸了一口氣,疼痛感果然消失了許多。揉了揉眼睛,發現周圍的景色並沒有太多的變化,身後仍然是關山石場,麵前仍然是那片濃密的森林,似乎剛剛的黑霧閃電略過一幕,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硬要說有些不同,就是眼前關山石場的色彩有些變淡。

韓寧冷靜道:“如果我猜的沒錯,二狗子一定還沒走遠,咱們加快速度,應該能追上。”

臨走時看了一眼自己吐出來的鮮血,仍然心有餘悸,總覺得身體遭受了巨大的損傷。

朝密林深處沒走多遠,眼前出現了一道一米多高的矮牆,這道牆雖然低矮,但卻十分規整,縱然牆體已經被雜草和浮土掩蓋,但依稀可見的青灰色磚塊足以看出它的久遠年代。

村裏人說過,黑岩嶺跟村子的分界線便是一道矮牆,不過大多數人並沒有親眼見過。

矮牆後麵先是一片覆滿雜草的平地,之後便是密密的叢林,叢林裏依稀可見是濃濃的霧氣。

韓寧眼睛盯著前方,似乎發現了什麽,翻身越過矮牆,走近一看,發現二狗子趴地上,嘴角流著鮮血,身上沒有其他傷口。韓寧用手試探著鼻息,小聲道:“還活著,但時間不多了。”

我心裏犯嘀咕,“這老家夥不顧生命危險,也要硬闖這鬼門關,到底是為什麽?”韓寧搖了搖頭,表示不能理解。不過從二狗子的動作上來看,似乎早有準備。韓寧指了指不遠處掉落在樹下的一個背包,打開一看,裏麵裝著幾十根雷管和一些引線。

我驚呼道:“老向導帶這些東西做什麽?”

“不知道,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些東西很難搞,看來老向導為了重返黑岩嶺花了不少心思。”

我心不在焉的回應了一句,緊接著又覺韓寧的話哪裏有些奇怪,猛一抬頭,“你剛才是不是說老向導重返黑岩嶺?難不成...!”

我心裏一驚,腦海裏出現了一個極為奇怪的想法。回想林雪說過的話,二狗子走出黑岩嶺的當天,也是這樣一個天氣,風雨交加,雷鳴電閃,而同樣在這樣一個天氣,二狗子又不顧一切的跑回了黑岩嶺,還做了如此充足的準備,難不成二狗子等的就是這一天?

韓寧也覺得奇怪,問我:“當時你去追王怡的時候,是否發生類似的事情?”我搖了搖頭,自己根本不記得當初發生了什麽,而王怡也不曾提到天氣異常一事。我見二狗子的嘴微微動了一下,似乎要說什麽,趕緊將耳朵湊了過去,二狗子嘴角微微動了幾下,隨後脖子一歪,斷了氣。

韓寧忍不住問道:“他說了什麽?”

我咽了咽唾沫,一字一頓道:“伊琳娜!”

韓寧奇道:“伊琳娜?外國人?為什麽會有這麽奇怪的名字?”

“如果我猜錯,應該是Irina,是一個女人。”其實我並沒有聽清二狗子到底說了什麽,可不知道為什麽,我肯定二狗子說的是Irina,而且還是一個女人。韓寧不解,問我憑什麽這麽肯定,我沒法回答他,自己也不知道,就好像當初沒見到張力,腦海裏已經浮現出他的樣子。

“你認識叫Irina的女人?還是僅僅熟悉這個名字?”

我搖了搖頭,“並不是僅僅是名字熟悉,我總覺得自己跟這個人打過交道,而且有很深的淵源。”

韓寧調侃道:“老李,你做夢呢吧!”

“夢?說真的,最近我總覺得自己經曆了一段很長的夢境,很多模糊的片段,每次我試圖讓這些片段變得清晰時,總會被某種意識阻擋。”

韓寧沒有質疑我,嚴肅道:“你應該試試催眠術。”韓寧解釋說,催眠是國外軍隊對付間諜分子的一種手段,可以挖掘一個人心底的秘密,人們不願意說或想不起來的事情都可以用催眠來一窺究竟,更為神秘的催眠術甚至可以將某種潛意識植入大腦,改變人的世界觀和人生觀。不過很多人的潛意識防禦能力過強,每當進入深度催眠時,潛意識便會將大腦徹底激活,催眠術也就宣告失敗。

我聽了一哆嗦,罵道:“我靠,如此一來,老子小時候那點偷雞摸狗的秘密都被套去了,臉都沒了,要記憶有個屁用。”韓寧恍然大悟,“沒錯,我也不會讓你去,你偷雞摸狗的時候我也在旁邊。”

兩人看了看地上躺著死去的二狗子,都覺得這時候開玩笑不適合,於是回到了正題。韓寧說:“既然二狗子提到了叫Irina的女人,說明他們一定有很深的關係,如果能找到Irina,就會了解更多關於二狗子的事情,另外二狗子臉上的圓形窟窿傷口跟變異體殺人時造成的傷口基本一致,搞清楚傷口的由來,就會對王怡變異事件有所幫助。”

我同意韓寧的看法,卻不報太大希望,畢竟,我們隻知道一個名字,這人是誰?在哪裏?難不成出了二狗子還有別人在黑岩嶺裏居住?

“對了,老李,還有地圖!”韓寧兩眼放光。

我一拍腦袋,心說自己怎麽把這茬忘了,兩人將二狗子的身體翻了過來,用匕首將其後背的衣物除去,二狗子的後背上出現了一張詭異的圖案,有點像骷髏。可仔細看看,這張圖並非真正的骷髏臉,隻是有些相像,原因是在於這張圖的上方有一處巨大的空白,中間還有一條長長的斜線,乍一看就像是一張裂開的骷髏頭。

韓寧聽了直點頭,“如果這幅圖真的是地圖,中間這條斜線應該是村裏的柳條河,可除了這柳條河還有上麵的空白區域,其他部分都是一些看不懂的地形圖案,也沒有任何標記。”兩人翻來覆去看了幾遍,也看不到這張圖究竟有什麽用。

“會不會這張圖的作用根本就不是一幅地圖,而是一個指引。”

韓寧指著地圖上的空白,認為圖上除了中間柳條河,其餘的山勢地形圖案根本就沒法表現黑岩嶺的構造,特別是這個空白區域,更加令人無法琢磨,倒是跟二狗子臉上的窟窿很像。二狗子臉上的傷跟前寨子村人胸口上的傷口如出一轍,跟特殊任務中戰友屍體上的傷口也很相像,他在黑岩嶺很可能遭遇了同樣的變異事件,最終僥幸活了下來。所以,這個後背上的骷髏臉很可能指的是二狗子受傷的地方,換言之,我們找到這個空白區域,就能發現殺死前寨子村村民和那些士兵的凶手,也能解開王怡變異的秘密?

我雖然讚同韓寧的說法,不過也有令人困惑之處:如果韓寧的分析是對的,那麽這張圖出現的時間應該是二狗子受傷之後,如此說來,地圖的作者是誰?不可能自己給自己刻上的吧。

韓寧一邊用匕首給老向導挖墓坑,一邊說道:“老李,想不明白就別想了,自己去問個明白不就得了!Irina一定還在這裏。說不定,還能碰上令王怡變異的惡魔”

聽了韓寧的話,我有一種預感,一場血腥的暴風雨就要發生,或者說已經發生了。

臨走時,我見韓寧望著身後的關山石場,緊皺眉頭,似乎發現了什麽不對勁。韓寧說:“老李,你看那些石頭的顏色,像是剛剛開采過一樣。”

韓寧話令我幡然醒悟,單憑關山石場裏的石頭顏色上看,白中帶灰,跟曆經幾十年風吹日曬的灰黃色顏色相差甚遠,絕對是剛開采不久的新鮮石料。怪不得剛剛覺得眼前的色彩有些淡,原來是石頭顏色的變化。

“不僅如此,我剛剛看到關山石場周圍樹立著完整的鐵絲網,有的地方還是嶄新的。”

“你的意思是,”我環顧四周,突然產生了一個不好的想法。我一口氣跑到了山崗,放眼望向十隊,沒有廣場,沒有小橋,沒有房屋,完全是一片陌生的荒蕪。我使勁搖了搖頭,極力否認自己的想法。

韓寧頓了頓,“種種跡象說明,咱們似乎來到了過去的某個時間。”

“這種事情,怎麽可能?”

韓寧將手腕上的機械表送到自己的麵前,“沒什麽不可能的,你來看我的手表。”

韓寧手表上麵的表針已經停止在十二點二十八分。

“手表停了?我記得你曾經說過,在執行特殊任務時,手表也停止了?”

韓寧點了點頭,說在執行任務中,他曾經昏迷了一段時間,他以為昏迷的時間超過了24小時,所以手表停止運轉也算正常,可如今看來,原因並非如此。而且,韓寧說當時有那麽一瞬間,身體好像散了架子一般,五髒六腑似乎停止了工作,雖然隻是短短的一瞬,卻令人難以忘記,就像剛剛經曆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