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道身影消失,偃師師還呆呆的望著那裏,仿佛剛才做了一場夢。隻是那道身影卻是再也揮之不去了。
大耳朵拍了拍她,她才回過神來,道:“走吧!”
一人一兔又繼續向著雲垂頂前進。
雲垂頂形如蘑菇,底下是垂直的崖壁,到了一定的高度又往外延伸才能登上頂端,攀登極為不易。
偃師師到雲垂頂底下時,這裏一片混亂,到處都能聽到慘叫聲,崖壁上還有些人在攀登。
偃師師沒有急著過去,讓大耳朵跳到樹上,先觀察情況。
此時午時剛過,烈日當空,驕陽似火,好在林中不時有風吹來,才顯得沒那麽燥熱。
雲垂頂的崖壁下躺了不少人,那些慘叫聲便是從這些人嘴裏發出來的,看樣子是受傷了。
偃師師發現,有些沒受傷的機關師也沒有登頂,反而是在抬頭仰望,似乎在找什麽東西。
這時候名額越來越少,競爭越來越強,誰都恨不得抓緊時間登上頂端,這些人看起來像似在害怕什麽,遲遲不敢動作。
偃師師觀察了一下,就聽有些人在咒罵。
“可惡,就沒有人治治他,讓他這麽囂張。”
“怎麽治?剛才不也有機關師動手了,最後還不一樣被弄下來?”
“照這樣下去,我們誰也上不去。”
“不如我們大夥合力,先把他弄了,這樣大家才有機會上去。”
“哼……現在才剩三個名額,我們這邊出力,不是給別人製造機會嗎?這事老子不幹。”
這些人似乎在商議對策,但畢竟都是競爭對手,誰也不願合作,一時僵持不下,不過偃師師對這個‘他’倒是很好奇,到底是什麽人讓這些機關師這麽焦頭爛額。
正想著,就聽有人喊道:“快看,有人上去了。”
偃師師抬頭看去,就見崖壁之上,一道青色身影身姿輕盈地在崖間飛躍,動作瀟灑,姿勢優美,猶如一隻青鳥展翅越空。
正是姬夜辰。
底下的人都看得呆了,偃師師感覺自己的心跳又不受控製的加快起來。
姬夜辰動作極快,帶著小菇朵幾個縱躍已經登上半山腰。
正當這時,又有人喊道:“完了,完了,他要遭殃了……”
偃師師心中一凜,隻見那崖壁上突然出現一隻巨大的黑色蛇骨,正往這邊遊來,黑蛇骨所過之處,巨尾一甩,一些在攀岩的機關師都遭了殃,如碎石一般紛紛落了下來,觀者觸目驚心,驚險無比,而那機關蛇骨依然囂張無比地繼續往前。
偃師師隻覺一個頭兩個大,終於知道眾人口中這個‘它’原來是這隻蠢蛇。
之前蠢蛇聽到鼓聲就火急火燎的跑了,偃師師本來以為它是急著登雲垂頂去了,沒想到它是來搗亂的,這些受傷的人和不敢登頂的人,都是因為懼怕它才停在這裏,不得不說,蠢蛇在這裏很占優勢。
隻是偃師師有一點想不通,謝千機不登頂,讓這隻蠢蛇在這裏瞎搗亂是為什麽?
她這裏尋思著,那崖壁上,機關蛇骨已把登頂的人清理幹淨了,這會它終於注意到那立在崖壁上的青色身影。
姬夜辰早在機關蛇骨出現的時候就停了下來,鶴唳刀插在崖壁間,他在刀背上臨風而立,身如玉樹,顏如美玉,猶如天神降臨。
此時所有人都將注意力集中到這一蛇一人身上,有些人覺得這青衣人肯定會掉下來,有些人則期待奇跡發生,眾人各懷心思,就連那些慘叫聲都停止了。
偃師師倒是不擔心姬夜辰的安危,他不是第一次麵對黑岐蛇了,自有辦法對付它,偃師師隻是奇怪,謝千機怎麽遲遲不見人影,比起黑岐蛇,謝千機這個主人更可怕。
這時機關蛇骨已經來到姬夜辰麵前,但不知為何它保持著幾丈距離沒有繼續靠近,而是警惕地望著麵前的人。
姬夜辰臨風不動,麵容清冷,微微抬眸,淡淡地看著機關蛇骨,就這般隨意,可機關蛇骨卻有些不安的扭了扭身軀,冥冥之中感覺麵前這人很危險。
那模樣在底下的眾人看來,竟覺得這囂張跋扈的機關蛇骨在害怕這青衣人。
偃師師笑了笑,心想能不怕嗎?蠢蛇可是被姬夜辰殺過一次了,再次麵對姬夜辰沒掉頭跑,已經算是很有勇氣了。
一人一蛇僵持中,突然一條黑色長繩飛來圈住機關蛇骨的脖頸,緊接著一道黑色身影如一隻黑色蒼鷹掠空而起,眨眼間落在蛇骨頭上。
機關蛇骨見主人出現,猶如有了靠山的熊孩子,又氣焰囂張的仰起頭冷冷的望著姬夜辰。
偃師師注意到,謝千機今日沒有戴麵具,想來他是以姬千燮的身份參加比賽。比起戴上麵具的謝千機,姬千燮會好相處一些,雖然依然冷漠,但感覺沒有那麽可怕,這是在世子府的一年中,偃師師體會到的。
黑衣人的出現,底下的機關師們又開始議論紛紛,有些見多識廣的機關師很快就猜出來人的身份。
“那不是南周烈王姬千燮嗎?原來機關蛇骨是他的?”
“他也是機關師嗎?怎麽從未聽說過?”
“那機關蛇骨已經開了智,品階起碼八階以上吧!但這皇世子以前從未見參加過機關大賽啊?”
“對麵那個青衣公子,好像是他的皇兄,南周皇帝姬夜辰。”
“果真是他,這兄弟相爭……嘖嘖,皇族權謀內鬥真不太平。”
“你管的也太多了,他們兩敗俱傷更好,這樣我們還有機會,不然碰到這樣的對手,成為偃師怕是無望咯!”
眾人七嘴八舌,都在觀望著,而更多的人都期待著一場大戰來臨。
偃師師的心也跟著提了起來。
雲垂頂上,透過機樞處特製的琉璃鏡能清晰地看清底下的情況,登頂的機關師和來觀賽的各方大人物也在關注著這邊,大家各懷心思,低聲交流。
天工坊坊主平七指坐在公輸不愁旁邊,之前兩人一直在閑聊,此時見這情況,免不了也問上一嘴。
“大公子覺得如何?”
公輸不愁其實已經接任公輸家家主的位置,成為公輸郡王,不過許多熟悉的人都還是保留著‘大公子’的稱呼,顯得更加親近一些。
聽得平七指的問題,公輸不愁溫和的笑了笑道:“你我兩家皆是生意世家,皇族的事,還是不參與為好。”
平七指微微一笑道:“有道理,還是大公子深謀遠慮。”
公輸不愁笑了笑,轉頭對坐在身旁的紅葉閣主道:“閣主第一次來參加機關大賽,有什麽想法?”
紅葉閣主捏著茶杯,唇角微勾淺淺一笑道:“我對接下來發生的事,很期待呢!”
“哦……”公輸不愁笑道:“閣主期待的事情,定然很有意思,在下也很期待。”
紅葉閣主咯咯一笑,沒再說什麽。
洛沉魚手扶在肚子上,目光在幾個琉璃鏡上掃過,似乎在找什麽,一直陪在她身旁的公輸不忘輕輕的拍著她的手安慰道:“別想太多了。
洛沉魚收回目光,露出笑容道:“隻是在想她什麽時候來。”
公輸不忘溫柔的笑道:“放心吧!成為偃師是她的夢想,一定會來的。”
洛沉魚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