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隻想睡她

針灸的過程大概半個時辰左右,除了覺得背部有些麻癢以外,甄命苦沒有感覺到一絲疼痛。

隻是被這孫郎中稍微用銀針在胸口紮了幾下,大咳了一場,咳出幾口血痰之後,咳嗽時難受的感覺立刻減輕了不少,胸口也沒那麽悶了,深呼吸也不會感覺到有口痰堵在心裏的感覺。

第一次親身體驗到如此神奇的針灸術,甄命苦不由對肥龍給這孫郎中所作的誇張評價又信服了幾分。

“血痰裏有大量癆蟲,記得每次咳過之後,將痰集中到一起放火焚燒,避免傳染給他人。”

甄命苦表示明白,站起身剛穿上衣服,就聽見肥龍從外麵驚慌失措地跑進來,嘴裏大叫:“孫大夫,不好了,不好了!月兒姑娘暈倒了!”

孫大夫臉上一驚,急忙起身跑了出去。

……

“月兒姐姐,月兒姐姐,嗚……對不起,以後杏兒再也不逗你了,你醒醒啊,嗚嗚……”

幾個人趕到時,剛才還跟月兒玩鬧的杏兒正抱著暈迷過去的月兒,坐在林間,一邊哭一邊輕輕地在她胸口上撫揉,幫她順氣。

月兒此時呼吸困難,雙目緊閉,額頭冒著冷汗,渾身顫抖,蒙在臉上紗布被掀起一角,露出脖子上已經潰爛的皮膚。

甄命苦一眼便看出來那是一種真菌感染的皮膚病,看皮膚潰爛的嚴重程度,顯然已經到了晚期,難怪要用白紗掩著麵容。

孫郎中急忙走到那月兒身邊蹲下,手搭在她的手腕上,臉色變得越來越凝重。

肥龍在一旁緊張地問:“孫大夫,月兒姑娘她怎麽了?”

孫大夫讓環兒背起月兒,讓環兒在一旁攙扶,一旁的肥龍想要幫忙,卻被他給阻止了,回過頭對甄命苦說:“沒事你們就先回去吧,你把藥帶回去,每日煎服,一日兩次,記得每半個月回來拿藥,老夫現在要給月兒救治傷口,就不招呼你們了。

說著,匆匆地跟在她們的身後,進了院子,關上大門。

肥龍一臉擔心地看著她們離開的背影,直到幾個人消失在屋裏,才回過頭問身邊的甄命苦:“甄哥,你說月兒姑娘得的到底是什麽病?”

“既然孫大夫不願告訴你,你就別問了,興許有什麽難言之隱呢,走吧,回去了。”

……

洛河邊破落寺廟裏。

胖乎乎的肥龍正指揮著他那幾個同鄉會的老鄉們,將一塊塊破木板從破廟外搬進來,幾個人合力搭建起一個不大不小,堪可遮風避雨的小木屋。

甄命苦正坐在破廟的一角,咳嗽著,將柴火一根一根地放進人工搭建的小灶台裏,灶台上是一個破損的瓦壺,裏麵的中藥被燒得咕嚕咕嚕直響。

肥龍滿頭大汗地走過來坐下,抓起灶台旁邊的水壺就忘嘴裏一陣猛灌。

“甄哥,都按照你的要求給你搭好了。”

甄命苦看著他笑道:“麻煩你們了,工錢可能要過一陣子才能給你們,你們放心,有拖無欠。”

“提什麽工錢,兄弟們可不是為了什麽工錢來的,再說你不是需要錢買藥嗎?就別破費了,你有什麽事盡管差使我們就是了。”

甄命苦笑道:“一碼歸一碼,該給的工錢還是要給的。”

說著,又咳嗽起來。

“甄哥,你這幾天好像咳得沒那麽厲害了,是不是這些藥起作用了?”

甄命苦點了點頭:“恩,已經好一些了,就是晚上受冷的時候咳得難受,不然也不會麻煩你們給我搭這小屋了。”

他一邊說,一邊將煎好的藥倒進碗裏。

“甄哥,我想跟你商量件事。”

甄命苦正要喝藥,見肥龍一副吞吞吐吐,臉上有些有些不好意思的樣子,奇道:“什麽事?”

“能不能教我你那天使的太極拳法?”

“哦,這事啊。”甄命苦淺淺喝了一口湯藥,試了試溫度。

肥龍急忙說:“我知道這是你叔教給你的秘不外傳獨門絕學,傳男不傳女,傳內不傳外,我這個請求可能很過分,如果你覺得不方便教我這個外人的話,我可以拜你為師,這樣就不算外人了,我也不用學很多,學幾招用來防身就可以了。”

甄命苦一口將碗裏的湯藥灌進嘴裏,苦得眉頭直皺,肥龍急忙將一旁準備好的陳皮遞了上去。

甄命苦看他這個體型足足大了他一倍有餘,卻這樣情真意切地想要拜他為師的滑稽模樣,忍不住笑了,說:“誰告訴你我的太極拳傳男不傳女,傳內不傳外的?”

肥龍疑惑道:“那些武學世家不都是這樣的嗎?”

甄命苦笑著:“太極拳沒那麽多規矩,當初太極拳的宗師就是為了讓所有人都能學才創立這麽一套拳法和心法,簡單易學,就那麽幾個套路,誰都可以學。”

肥龍愕然道:“難道沒有秘訣和竅門,艱苦訓練什麽的?”

甄命苦失笑道:“訣竅就是持之以恒,太極推手就是幾個套路而已,注重以柔克剛,以弱勝強,細水流長,水滴石穿的韌勁,均勻收發的氣息,四兩撥千斤。”

“這就是你每天堅持爬山,對著遠處大喊大叫的原因了吧?”

“這隻是最簡單的吐納方法,你若想學,每天早上跟我一起去爬山吧。”

甄命苦說著,放下藥碗,站起身來,朝廟門外走去。

肥龍急忙站起身來:“甄哥,你去哪?”

“出去走走,隨便看看有沒有什麽活可幹,搭屋子的事麻煩你們了。”

甄命苦剛走不久,其他人紛紛湊了過來,七嘴八舌地問:“肥龍哥,甄哥他不會又去喝豆漿了吧?”

一人怪笑著:“嘿,肯定是,我看他一定是迷上那豆腐西施了。”

“誰見了她不著迷,可看得再多她也不是我們這些人能染指的,一想到她將來不知道要陪哪家的公子哥睡,想起來就難受,越想越傷心,還不如不看。”

肥龍看著甄命苦已經走遠的背影,喃喃說:“他跟那些人好像不太一樣,不是隻想要睡她。”

……

豆腐攤擺在一棵三人都合抱不過來的榕樹底下,三四張小方桌,圍坐滿了人,榕樹下有張單獨擺放的搖椅,上麵坐著一個頭發稀疏,滿臉皺紋的老頭,正吧嗒吧嗒地抽著旱煙,悠閑似活神仙。穿著樸素的豆腐西施張氏正站在一個豆腐攤前,手裏執一把長勺,熟練地將豆漿豆花舀進爐灶上的鐵鍋裏,蓋上蓋。“給我來一碗豆腐花,謝謝。”甄命苦將手裏的五枚銅錢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