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聽到香荷竟然淒厲的朝她叫瘋女人,又讓靳楚天殺了她,她腦子瞬間又短路了。烏雲珠揮著鞭子惱怒地指向香荷道:
“你一個小小的奴婢竟然敢說我烏雲珠公主是瘋女人!哼,還想讓王爺殺了我,簡直是找死!等本公主若做了王妃,不,本公主現在就殺了你!”
說著,一記鞭子又欲破風揮來。呼嘯的聲音尖銳刺耳。
但鞭子未落,被府裏的兩個下人淩空掠來奪走。烏雲珠惱怒一轉身,卻看見王府大門裏已經又來了兩個女子,都是玄色的勁裝,皆是一臉憤意的驚吼了一聲:
“少主!”
便齊齊地向自己揮劍砍來。
烏雲珠沒了鞭子,空手與兩個勁裝女子和兩個府裏下人空搏,未幾回合便被一個微微年長的女子用劍壓住了脖子,動彈不得。
年少一點的女子麵容清秀,容顏普通卻幾分淩厲,幾乎是惱怒想殺人般瞪了烏雲珠一眼,便急忙擔心的跑到香荷身邊替香荷抱起了慕汐湮,焦急地叫:
“少主,你可還好?!人呢,快點叫太醫!”
香荷空了手,像瘋了一樣直直地撲向烏雲珠,揮手便狠狠地給烏雲珠兩巴掌,哭著撕扯了烏雲珠的衣衫厲聲道:
“你到底是哪裏來的瘋女人!你想做王妃幹我家小姐什麽事?!我家小姐已經受了那麽重的傷,你竟然還對她下這麽重的毒手,我殺了你,殺了你!”
慕汐湮眼神迷離。依稀看見烏雲珠被梅兒壓製著不得動彈,香荷打的她淩亂狼狽的麵孔,強忍了心頭襲來的痛意和倦意,在蘭兒的擁抱下虛弱的斷斷續續朝香荷道:
“香荷,梅兒,·······梅兒姐姐,快放開她。”
梅兒眼底一絲慍怒。仍架了劍在烏雲珠脖子上,向慕汐湮不甘心的低聲急道:
“少主!”
慕汐湮搖了搖頭,虛弱的讓蘭兒扶起自己,竭盡了全力,咬著牙忍住心頭一陣一陣如同海浪般襲來的眩暈和疼痛,艱難地向梅兒道:
“你們看她的裝扮。······應是他國公主。此時她來大靳是·······便是客人,我們,我們不能生了事端,到時候會引起,引起兩國很嚴重的事端。聽話,香荷···梅,梅姐姐。”
話音未斷。淡藍的身影已經如一隻單薄的蝴蝶,再次滑落。驚地蘭兒使了全力將慕汐湮抱在懷裏,梅兒手一抖,烏雲珠脖間幾分血意。
“還不快滾!”
梅兒低吼。烏雲珠落荒而逃。梅兒滿目是淚。香荷幾乎疼的快要暈倒,她滿眼隻有慕汐湮噴出的那一鮮血,和慕汐湮淡藍衣衫背後那一道觸目驚心的鞭痕血跡!
看著烏雲珠跑掉的身影。慕汐湮放心的鬆了一口氣,微微一笑,強撐了最後一口氣看著抱她在懷的蘭兒問道:
“老師傅可是安全送回醫館了?!師傅好不好?!”
蘭兒拚命地點頭。懷裏。慕汐湮已經昏迷不醒。
梅兒氣的渾身發抖。蘭兒是奉了慕汐湮的命令送老師傅回醫館了未留在王府。而她這幾日拚命的奔波,就是在處理靳沐盈交待的各種事情。靳沐盈擔心慕汐湮頃刻耗盡內力的身體情況會愈加危險和惡壞,便留靳洛雲在山莊裏自己親自去尋世間奇藥了。哪裏想到今日她一回來,竟然會看到這樣驚心動魄的一幕!
將慕汐湮放回床榻。看著太醫亂成一團。蘭兒焦燥道:
“為何莊主不帶少主回山莊呢?!這宮裏這樣勾心鬥角,少主已經為他們做了那麽多,有什麽好!非要留少主在這裏!?”
梅兒頭疼欲裂。看著香荷死命地守在慕汐湮的床前,疲憊地道:
“蘭兒你又不是不知少主的性子。此時靳國朝堂看似平靜,但莊主說早有外奸在內,就連莫愁山莊隻怕也有不幹淨的人!若是讓少主回去,少主心慈,指不定會有什麽危險!
莊主本意是讓少主與王爺相處的,畢竟少主已經嫁給了清王爺。哪知這幾日各國皇眷到訪會這般淩亂!王爺要趕著處理京城各事,還要緊盯各國動向,也實屬疲憊無奈,如何會想到原本無人敢招惹的清王府竟然會有這等瘋女人來鬧場!”
蘭兒聽得明白,這才吐了一口氣。又皺眉看著床榻前一堆亂糟糟的嬤嬤下人和太醫,惱道:
“剛才那瘋女人到底什麽來頭?!她自稱是烏雲珠公主,到底是哪國的?!怎敢直直地就闖進了這清王府大鬧!?”
梅兒搖頭。看著窗口那一方狹隘的天空,微微凋零樹葉的枯枝刺破蒼穹,孤寂無力的伸展,滿心煩亂。
習慣了莫愁山莊那裏雖是嚴謹卻自由的空氣,便對這到處小心翼翼隨處可見不幹淨人和事的皇宮喜歡不起來。在莫愁山莊習武成長多年,受傷是有,甚至殺人也做過,可是從未見到過這般潑辣狠毒的女人,竟然會對一個虛弱無力的人這般狠辣的出手,尤其被打的還是她們的少主,梅兒與蘭兒心裏忍不住同時給烏雲珠記下了一筆帳。
天色微朦。攜了冷冷的風,滿園的桂花凋零,漫天黃葉飛舞,天氣愈發的冷了。梅兒換了一身梅紅色的便裝,容顏映在昏暗的天空下幾分安靜冷冽。廊下走過來一個一身暖青色衣裝的女子,看身形隱約是蘭兒。
梅兒聽到動靜,轉身隱約看得蘭兒還是一臉不快的表情,皺眉道:
“少主那兒,老師傅可有什麽吩咐?”
蘭兒搖了搖頭,清秀的臉龐一絲茫然,在梅兒麵前住了腳步迷茫地道:
“這已經兩三日了。老師傅自打一請進宮來便片刻不敢耽誤地注意著少主的身體。該備的藥材也全在第一天便備好,這兩日倒是再沒別的吩咐。香荷片刻不離地守著,我看著心疼,卻也沒別的法子,隻能多加了人手幫忙。”
梅兒點了點頭。蘭兒似乎有心事,猶豫了許久,才又絞了手指不安地看著梅兒不高興地道:
“梅姐姐,少主傷成這樣,我們當真不要稟報王爺嗎?莊主不在京城,不然少主傷的如此嚴重肯定不會就這樣罷休。我心裏著實賭氣,隻是可惡了那圖安公主,竟然可以逍遙這幾日!我真想找個能做主兒的替少主出了這口惡氣!”
梅兒抬頭看著蘭兒清秀的臉一愣。微想,才輕輕地眨了眨眼,嚴肅地向蘭兒道:
“蘭兒你糊塗!我們這些做屬下的,心疼自己的少主自是應該。可是你想想少主為何會在微微清醒的時候便隻牽掛著囑咐我們絕不可將這事兒傳了開來!、?”
蘭兒眼皮微垂。在暮色沉沉的陰暗長廊下掩去幾分不快,低聲反問:
“為什麽!”
梅兒眉頭輕鎖。微微煩燥。許久,才輕輕地歎了一口氣,聲音輕淺的隻餘兩個人能聽清,淡淡地說:
“少主是如何心思玲瓏的人。我們且看了她這麽多年,又怎麽會不了解她的品性?她雖然表麵抗拒著王妃的身份,可是卻在心裏實實在在地把自己當成皇族之人,小心翼翼地維護著皇室與王爺啊!
蘭兒。你可曾想過倘若少主被圖安公主打成重傷的消息在此時傳出去會是什麽結果?大靳皇室正在風雨當頭的節骨眼兒上,莊主還在四處奔波,邊關紛亂也少,京城又這般烏煙瘴氣。可是縱然情況是這樣,皇上再不濟,王爺也絕不會輕饒那圖安公主的。而這兩日蘭兒你是甚是打聽明白了的,這圖安公主是圖安王最為寵愛的女兒。圖安王生性暴烈,倘若這公主出了差錯,自然不會給咱們大靳好看!到時候那紛亂挑起,禍及的是誰?!
認真想想,也便能明白少主的心思了。”
蘭兒眉頭微皺,一身暖青色便裝在暮色下若隱若現,手裏少了平日裏硬朗的長劍,腰間那寬闊的綢帶似與梅兒腰間的相同,泛著幾縷微弱的金屬光芒。她眼底幾分不甘心,手指在胸前繞了微垂的青絲玩,倔強的小聲道:
“如此,就這般輕饒了她嗎?!豈不是太便宜了這個什麽烏七八糟的公主?!”
梅兒眼底一絲淺笑。嘴邊淺淺揚起一抹弧度,發絲在冷風裏輕揚,聲音篤定:
“便宜她?!怎麽可能!敢欺負我們大靳莫愁山莊的少主,還想逍遙度日,這消息傳出去我們莫愁山莊如何在江湖上立足!哼,再說,我們莫愁山莊的人豈有讓自己主子吃虧的道理!”
蘭兒一愣。錯愕片刻瞬間明白,忍不住也泛起一絲笑意。
天兒越發地冷了,秋日裏一入黃昏便冷的徹骨,即便在晨露搖曳浸透陽光的清晨,空氣裏也透著一股子冰冷。慕汐湮在醫術高明的老師傅精心醫治下,已經能緩緩地走出院子時常對著花壇發呆,隻是身子還很虛弱。
香荷或許是照顧慕汐湮太疲憊了,竟然在花壇邊的石桌上趴著睡著,眉宇微微皺。慕汐湮在藤椅裏正窩著對了花池出神,隱約聽見香荷嘴裏喃喃念著一個名字。微微一愣,看到香荷穿地還有些單薄便這樣睡著,慕汐湮輕輕地從搖椅裏起身,解下了自己的披風給香荷披上。
“書,書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