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三節 窺視

等了許久,才看見文敏帶著一臉別扭的璿璣出現在綢緞莊外,細細察看她們的神色,心知又有大事發生,雖然在山上一住六年,但是他心裏也清楚,很多的秘密鐵餘生都瞞過了自己和嫣然,幾個先生待自己和嫣然就像親人一般,但是還有一層底線,就是鐵餘生的一切,他們從未觸碰過。

早知道文敏定時下山,名義上是采買一應物品,實際上是收集消息,鐵餘生也會不定時的下山,少則十數日,多則月餘,他每次下山,總有一位先生跟隨而去,其餘留在山上的人,對他們的行蹤和目的,總是諱莫如深,雖然他和先生在不知不覺間防備著自己的嫣然,可是鐵餘生並沒有違背當初上山時的諾言,他的確是將他所有的一切傾囊相授。

“問風,嫣然,”文敏神情微微有些緊張,雖然竭力的想要化出一個笑容,但是到近前,她麵上仍然緊崩得幾乎見骨,“我知道你們要回家去,去吧,三日後,我們在山下等你……。”

不待文敏說話,璿璣已掀開車簾坐了進去,文敏暗中歎息,然後飛身上車,“問風,你陪嫣然回去,先生有急事,先回山了。”

急事?什麽急事?姬問風表麵心無旁鶩的笑,目光卻閃爍如電,躬身一禮,“先生,如有急事,就請先行吧,三日後,我自會和嫣然回去。”

“好,你們小心,”文敏飛快的拔轉馬頭,轉眼就消失在街頭。

沉思著轉過頭,“嫣然,我們先回宮,然後我陪你回家住。”

穿過上京城的煙柳,周遭的景物一如從前,隻不過,上京城更加的繁華,車水馬龍不說,單單是街旁鱗次櫛比的商鋪,琳琅滿目的貨物,還有那些細目闊目的他人商賈,都一一的昭示著上京的繁盛。

“嫣然,你累了吧,”伸手將雪手抱到自己手中,“要不這樣,進了宮,我讓禦醫幫雪兒診診脈如何?”

“好。”

凝視著她燦若春花的笑,姬問風覺得滿腹的心事如同冬日的積雪在春陽快速消融,情不自禁的也笑了,這世間管那許多如何,難道人生不就是為了享受嗎?什麽皇圖霸業,不如一酹清酒、一曲小調、一朵鮮花、一彎明月、一江春水,還有嫣然這美麗的笑顏。

回到宮中。隻覺得恍若隔世。與上京城相比。時光仿佛在皇城凝固了。一切都沒有改變。一樣地紅牆碧瓦、一樣巍峨地宮殿、一樣沉默寡言。仿若木頭地太監和宮女。沉悶得令人想逃避。

“九州王。太後宣您。”不及在曾經地寢宮站定。太後貼身地太監已經飛奔而至。跪在門外。“九州王。請您隨奴才一同前往景陽宮。”

這般地急迫。轉過身。“嫣然。你……。”

“九州王。太後地旨意是宣您一人前往。請贏姑娘在此候著。”

這般說。一定是有什麽不能讓嫣然知曉地秘密吧。太後要提防贏天正。到底是什麽呢?這六年不在上京。但從一鱗半爪地消息中推測。贏天正並不討皇兄歡喜。甚至有些令他厭惡。太後地態度是否說明。贏天正連太後地信任都失去了。

“問風。我在這兒等你吧。”嫣然坐在躺在墊上已然睡著地雪兒身邊。滿麵地笑。“你快些回來。”

看著問風走出大門,反手將宮門關閉,又一次感到被摒棄在他的世界之外,那種孤寂鋪天蓋地而來,慢慢的垂下頭,雪兒睡得很熟,長長的毛,幾乎淹沒了雪兒黑色的鼻子,忍不住伸手撫了撫如同軟鍛的毛發,“雪兒,這世上隻有你會永遠陪著我……。”

百無聊賴,走到案幾旁翻看書頁,紙張已然泛黃,看得出已經有些歲月,隨意翻看,卻聽身後輕響,難道問風回來了?飛快的轉身,卻見一個白色的影子閃過,再轉眼,雪兒已經消失無蹤。

跟著雪兒身後,隻覺得奇怪,雪兒日漸衰老,行動早已不便,今日如同回光返照一般的靈敏,難道有什麽不祥的預照。

跑了兩條長廊,眼看雪兒閃身跑進長廊盡頭的屋中,站在屋外靜聽片刻,屋內悄無聲息,躡手躡腳的走了進去,一眼便看見雪兒在裏屋的床底。

“雪兒,出來。”

呼喚良久,雪兒始終置身於床底,無論如何都不肯動彈,萬般無奈,隻得伏下身子,鑽進床底,突聽房門外有腳步聲,飛快的將雪兒抱在懷裏,蜷縮成一團,隻待屋外的人離去,沒承想,屋外的人卻走進屋來,從床底看出去,那人身穿素白的衣袍,隱約看得見衣襟上有紅色的繡紋,看鞋的大小,應是男子。

男子一進屋,就在窗邊的案幾旁坐下,等了片刻,隻見的背影一動不動,心下焦急,正想法讓雪兒跑到院中,吸引他的注意力,一股清幽的香味兒飄來,抬目望出去,是一雙藕合色繡鞋,那雙鞋做得精致,彎若新月,繡著一朵黑色的牡丹。

這個女子家中應有人剛剛去世吧!這般想著,那女子已經跪下,“奴婢參見……。”

清脆的聲音帶著一股膩人的香味兒,令人一聽,就想沉沉的睡去,隻見男子起身,將那女子拉進房中,伸手便關閉了房門。

“這許久才來?”男子的語氣中透著不滿和不耐,“途中什麽事兒耽擱了?”

“沒有,”女子柔軟的聲間就像一條線,慢慢的係住人的耳朵一般,隻想聽她的聲音,“奴婢已是盡快趕來了。”

那男子輕哼一聲,拉著女子的手,不知輕聲說了什麽,即使相隔甚近也聽不清楚,那女子嚶嚀一聲,看兩人鞋的位置,似乎女子已經倒在男子懷裏,隨後便是兩人的調笑聲。

這才明白闖入了旁人的臥房,這兩人濃情蜜意,說不定一會便有什麽不得體的舉動,若讓人發現自己在此,真真的有嘴說不清楚,心下暗急,又不知所措,隻是一猶豫,再向外望去,男子已經將女子擁在膝上,坐在案幾旁,似乎兩人低頭查看什麽?

“鍾山峰最近沒有什麽異動吧!”男子的聲音雖然溫和,卻說不出的冷酷,“我要你做的,你都做了吧!”

“近十天,他去了兩次贏府,一次兩個時辰,一次半個時辰,”女子偎在男子懷中,此刻麵朝屋內,隻見她麵若桃花,目含春水,不停的扭動身子,一邊說話還一邊喘息,“贏仲也曾到府中拜訪,與他閉門密談,不過兩柱香的功夫……。”

看她女子說話如此困難,不由覺得詫異,悄悄的再探出一點頭,卻見女子衣裳已褪下一半,業已半裸,露出雪白的肩頭,男子伏在女子胸前,不知在做什麽,隻看得見滿頭的黑發水波一般的**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