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咒師

愛情,就是從第一眼起,整個世界天翻地覆。

言先生打了個哈欠,在火車上再次翻看起這次的任務概要。

這次七殺組的目標,是一個河南某動物園的園長。這個倒黴的家夥為了錢,常在深夜裏讓某人進入他的園內,對於動物做些不起眼的改造。當動物園裏的梅花馴鹿開始大口吃肉時,異象便開始越傳越遠,來這動物園參觀的人群也絡繹不絕。

對於普通人而言新奇的景象,對七殺組而言,就不是什麽好事了。

在一個月前,第七部隊派人混進了動物園,因此循到了這樣的線索。可是,這個臥底第二天便在曠野遇上了車禍,這就讓七殺組們不得不重視這次的事件。

於是,興致缺缺的言先生便踏上了這次的旅程。

“動物?給我幾個人玩玩也好啊!”言先生無聊地將手冊扔到了一邊,倒頭就開始呼呼大睡。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手抱嬰孩的婦人晃悠著從走道上經過,在言先生身旁腳下一個踉蹌,手在言先生肩膀上按了一下才保持住平衡。看到言先生醒來,婦女萬分抱歉地連連點頭。

言先生善解人意地招了招手道:“沒事,誰沒有個失足。隻要你把我的錢包還給我就行了。”

聽到言先生的話,婦人的整張臉都綠了:“你,你在說什麽?”

“在說中文。”言先生一字一頓道:“把錢包還給我,我就當什麽事都沒發生過。”

婦人拚命地搖頭,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她懷中的小孩也被驚醒,哇哇地大哭起來。

一時間,車廂內的眾人都朝言先生投來責備的眼神,小聲地嘟囔逐漸轉變成了大聲的指責。

人就是這樣,一看到這樣的情境,就開始本能地指責男人。

言先生漠然地看著周圍,卻並沒有任何放走婦人的意思。他隻是用那能看穿人靈魂的雙眼死盯著婦人,盯得她心裏發毛。

終於,一個女孩站了出來,橫身攔在了兩人之間,瞪著言先生道:“你幹嘛欺負人家母子?你怎麽知道錢包就一定是別人拿的?”

言先生抬起頭,看著這個氣鼓鼓的女孩,微微地愣了愣。

這就是言先生,第一次與“那個人”的相遇。

時間:“末日”當天。

離言先生失蹤的時間,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個星期。

在這一周的時間裏,蒙上青色煙氣的太陽已經成了眾人談論的話題。不少節目開始請所謂專家專門分析,很多人都在說,這可能是2012世界毀滅的先兆。

然而,這樣的景象隻有在這片大陸上才看得到。一旦跨過國境線,太陽就會恢複它的本來麵貌。這樣的異象,出了讓人驚歎之外,也讓莫名的不安開始蔓延。

一周前七殺組與赤盾的對戰,讓不少街道都成了廢墟,第七部隊的人為了掩蓋消息而變得焦頭爛額。幸好上海的百姓在見到巨額現金的時候,都會變得很好說話,這事的傳言也就控製在了流言的程度。

在那一戰後,言先生便沒了蹤影。文雅這些天都快將上海翻了個底朝天,卻依然沒有任何成果。

文雅了解言先生,如果他真是因為避災而離境,絕不會用如此的消失方式。更何況,現在除了太陽發青外,什麽大事都沒有發生。這時候就逃,未免太不符合言先生的性格。

因為言先生的失蹤,原本因為天女托夢而走到一起的七殺組成員,也再度各自分散。雖然他們都表示自己會暫時留在上海,然而彼此之間,卻又不知道對方在忙些什麽。

在這一戰中,老查和狐雙的損失都不小,屬下的精英部隊天血和黑狐,都在第一次遇伏時損傷大半。而因為受到了惡鬼部隊最密集地圍攻,狐雙姐妹們都受了不輕的傷,其中二姐更是因為試圖獸化而陷入了昏迷,如今除了大姐外的幾人都在黑狐城內休養,恐怕也無法再提供任何戰力。

比起他們,諭天明的生活依然一如往常,依然在每天四處除靈。然而,他替阿梅辦理護照、購買機票的事,卻逃不過文雅遍布四處的眼線。

每個人,都在為之後的事做打算。隻有文雅不然。

文雅不在乎世界末日,不在乎災難或瘟疫,她隻想找到言先生。

三年前,她已經失去過一次的東西,她不想再一次失去。

找不到言先生,那隻死狗道格也不知去了哪兒鬼混。終於,無法可想的她,找到了唯一還可能知道言先生所在的人。

“拜托,我等會兒還有一個手術!”當被文雅生拽出了辦公室,李醫生有氣無力地抱怨著。

“我給院長的錢,別說一個手術了,買下你的身都夠了。”文雅急不可耐道:“從現在開始,你不替我找回那個死沒良心的,你自己也別想再回去當你的醫生了!”

李醫生苦著一張臉道:“我也早和你說過了,那個狡猾的家夥隻和我去過酒吧,其他地方我是真不知道。我……”

說到一半,李醫生忽然想起了什麽,拿出手機看了看日期,喃喃道:“不會這麽巧吧?”

看著李靖穆的表情,文雅立刻兩眼放光:“如果這表情不是‘我知道他在哪裏’,我就不會因為你是帥哥就不砍你了!”

“我或許知道他可能的所在地。”李醫生麵色為難道:“我隻是,不知道你會不會想在那裏見到他。”

上海,嘉定某公墓。

這不是掃墓的日子,因此公墓內的人少得可憐。除了清掃工外,隻有一個披著黑色外套的人,不言不語地蹲坐在一塊墓地旁。

這個黑衣人,自然就是失蹤一周的言先生。

不知那樣過了多久,當文雅來到言先生身後時,她甚至聽到了微微的鼾聲。

“喂!”文雅忍不住踹了言先生一腳:“給人掃墓掃到睡著,你到底是什麽混蛋啊!”

言先生打著哈欠爬了起來,一臉委屈道:“這些天都沒怎麽睡覺,有些困過頭了。”

聽到這話,文雅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你還好意思說!你知道我這些天為了找,你熬了多少個通宵?你這個……”

文雅本還繼續咒罵,但她卻注意到了墓碑上的名字,這個熟悉卻又陌生的名字。

這一瞬,文雅明白了李醫生為什麽欲言又止。

“這就是,那個人麽?”文雅收起了憤怒,平靜的言語間透著隱隱的妒意:“那個讓你不聲不響離開我三年的人?”

言先生看著墓碑,像是解釋什麽似的說著:“什麽在一起?我們那種就算上了床,卻還隨時防著對方捅刀的關係,能算在一起麽?”

文雅的怒火又一次燃燒:“所以,你認為自己就算離去,也不需要說一聲麽?你到底是個怎麽樣的禽……”

文雅的話還沒有罵完,她忽然發現背後已經多出了三個人:狐雙,老查,諭天明。

“就因為你這些天到處亂跑,害我沒能通知到你。”言先生此時才後知後覺地解釋道:“本來我今天就叫了其他人在這裏見麵,你來了倒也正好。”

“讓我們,去拯救這該死的世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