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六章 愛,一瞬間產生
夏季的天總有那麽一兩個月是酷熱的,身在古代就更悲催了,沒有風扇和空調,這日子難挨的緊,特別是正午十分,這烈日當頭,空中無風的炎熱直教人汗流浹背,無法忍受。
紫淩隱藏在樹蔭中,小臉熱的發紅,頭上的汗水細細密密的浮出,滾成豆大的熱珠滾落下來,此時她多想找一個清涼的水池跳下去,給身子降降溫,但奈何她此時還無法走開。
“藍重樓”說,那剝漂亮少女臉皮子的白粉婆就隱藏在這片陰山林中的某個石洞中,而這裏是她出陰山林的必經之路,所以,他們在此暗藏定能捉到那狡猾的白粉婆。
這片林子是京城郊外遠近聞名的陰山林,也可以稱作為墳墓林,這裏匯聚了整個京城乃至周邊小城所有折夭而死的亡靈。
大家皆知折夭而死的亡靈是不可以入祖墳的,故而就被丟棄到這裏任野獸和鴉雀食之,這裏是充滿血腥和詭異陰森的墳林,故而除了來拋屍的人,是不會有人願意走進這片墳林半步的,就連那和死人打交道的仵作也不敢進來這片陰森森的墳林。
古人到底是迷信的,死去的人便就有了頭七之說,世人也皆知自然老死的亡靈會轉世投胎,那折夭而死的亡靈多數是對世間充滿不滿和仇恨的,故而有了陰魂不散,鬼魂害命之說。
然而,白粉婆藏匿在並不是因為這陰山林的恐怖陰森,因為這世上還有那麽一些不怕鬼的殺手死士存在,她隱匿在此不過是因為這裏山洞很多,大多為獸洞,而且常年無人行走,自然也就沒有路,想要在這篇林中找一個刻意隱藏的人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
一方雪白的帕子遞到她的麵前,修長的手指骨節分明。
“謝謝。”額頭上的汗水確實也多了些,紫淩一邊道謝,一隻小手伸了過去,但那帕子卻像一尾滑溜的魚,從她手指間滑溜了出去。
遞帕子來不是給她擦汗的?現在又收回去什麽意思?
紫淩歪著腦袋,瞅向就在她身側的男人,隻見他扯開一抹笑,一口白牙甚是好看。
“我幫你。”他的笑很純粹,仿佛隻是想要幫她拭去頭上的汗水,不等她開口,他就動手做了,雪白的帕子是全棉的布料,吸汗性很好,他輕輕的在她額頭上緩慢擦拭,每一個動作都是那麽專注,那麽認真。
紫淩看著“藍重樓”,有那麽一瞬間,眼前“藍重樓”的臉變成了尉遲胤洛,那妖精也曾這麽溫柔的替她擦拭過……
紫淩眼中漸漸的出現了柔色,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淺笑,不由的會去想,那妖精此刻在做什麽呢?
想去對付老妖婆?躺在**繼續裝病?或許在曬太陽?還是在想她?
她溫柔的淺笑撞入雪暗香眼中,替她拭汗的動作一頓,雪暗香的黑眸中似有煙花盛開,劈裏啪啦閃耀了他的世界。
雪暗香仿佛回到了幾年前的那個盛夏,路上行人並不多,而他剛剛才經曆了一場生死之戰,從鎮國公培養的一群死士中脫穎而出,獲得殺手盟主上的地位。
他表麵看似很好,卻沒有人知曉他的身子有多麽的累,大街上,他步伐很慢,也很穩,讓人看不出一丁點的異樣。
忽然,一輛馬車疾馳而來,那是一輛極為華貴的馬車,趕車的小廝也分外囂張,完全不把路人放在眼中,看到他走在路中,那小廝便揚起馬鞭高聲叱喝。
“小鬼,快滾開,快滾開。”
若換做平時,那小廝早已在他手上死過一百次,但那時,他實在太累了,累的抬手便覺得吃力。
“還不趕快滾開?簡直找死。”小廝手中馬鞭似毒蛇一般帶著一股炎熱的風朝他卷來,眼看就要打到他的身上,雪暗香未動,手中滑下一把飛刀,殺人的動作雖是做好了,但抬起來,又是多麽艱難的事?更何況他此時若殺人,那馬車的主人定不會放過他。
而他,實在是沒有力氣再戰了。
千鈞一發之際,一個小身影飛了過來,雪白的顏色似盛夏中的一抹清爽泉水,她很小,站在他的身前還不到他的胸口,但就這麽一個小小的少年,手中一把玉扇卻卷住了飛來的鞭子。
她站在他身前的那一刻,那小小的身影仿佛被烈日拉長,好似能頂天立地一般。
她背對著雪暗香,他未看到她的臉,直覺的眼前的小人兒是個多管閑事的,他並不需要她的幫助,就算她真的救了他,他也不會感激眼前這小少年。
“天氣這麽熱,你卻如此火爆,這樣不好,不好。”有些青嫩,有些溫和的聲音緩緩流出,讓路過的人聽著就覺得很舒服。
他就在她的身後,仿佛能感受到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讓人心平氣和,渾身舒爽的清涼之氣。
甩馬鞭的小廝表情有些呆滯,雪暗香真的沒有想到前一刻囂張跋扈的小廝在看到這麽一個沒他高的少年後會露出那樣的表情。
好似癡迷。
雪暗香嘴角勾起諷刺,真是狗眼看人低的東西,眼前的小少年不過就是穿的比較華貴一些,那小廝就立即變了嘴臉。
當時的他並不知道,小少年的容顏又是怎樣一副精美絕倫。
“阿福,馬車怎麽停了?這鬼天氣好熱,快走,快走,我要回莊子裏泡涼浴呢。”馬車裏傳來清脆的少女聲音。
“啊…哦…哦…是,小姐。”那名教阿福的小廝紅著臉收回鞭子,有點不敢看白衣少年,紅著臉準備繼續趕馬車。
“阿福,你怎麽了?說話這麽結結巴巴?”馬車裏的小姐出聲詢問,一隻漂亮的小手從車窗中探出一點,將遮住車窗的水晶布簾拉了開來。
雪暗香未去看那從車窗中探出頭來的小少女,視線停留在了眼前雪白的小背影上,聽見唰的一聲,白衣少年手中的折扇打了開來,極為優雅的搖曳清風,那一刻,他仿若受了白衣少年的拂照,清風拂麵,也感覺到了涼爽。
雪暗香等著白衣少年回頭,因為他知道,任何一個人做了善事以後,定想得到一番感激,他等著眼前的少年來找他要感激。
然而,讓他驚詫的事情發生了,眼前的白衣少年似乎沒有準備回頭,就好似忘記了他的存在一般,搖曳著折扇瀟灑離去。
他有些沉不住氣了,這救他的少年,他甚至不知她什麽模樣,就當他準備出聲喚住白衣少年時,有人比他更沉不住氣,出聲在他之前。
“哇,好美的小哥哥。”清脆的聲音帶著無邊驚喜,雪暗香終於抬頭朝馬車裏探出一個腦袋來的小少女看去。
她明眸皓齒,很幹淨漂亮的小姑娘,然而那雙雪亮的眼睛卻像色狼一樣盯著白衣少年,那蠢蠢欲動的身體若不是有車廂攔著,雪暗香真懷疑她會化身狼女朝那白衣少年身上撲去。
白衣少年腳步更快了,瞧也沒瞧漂亮的小姑娘一眼。
“小哥哥,我叫司徒寰兒,我們做個朋友吧!”小姑娘半個身子伸出車窗,對著白衣少年大聲喊道。
司徒寰兒?
那不是當今武林盟主的寶貝女兒?她有兩個武功蓋世的哥哥,聽說非常疼寵她,也難怪替她趕馬車的小廝趕在京城大道上囂張跋扈。
若是尋常少年隻怕聽到“司徒寰兒”這四個字會興奮朝她跑去,立即哥哥妹妹的親熱起來。
武林盟主的乘龍快婿,那是多少人想往上爬都爬不上去的位置,更何況司徒寰兒還是一個小美人?
白衣少年似乎對司徒寰兒不太感興趣,抬起一隻晶瑩剔透的小手,朝後擺了擺:“萍水相逢,不必掛念。”
正午的陽光很烈,她的小手似乎出了一層薄汗,在烈日下,仿若冰水浸泡過的色澤,好看的耀眼。
雪暗香被她的話逗了樂,也知曉了這少年是個古怪的,竟對司徒寰兒一點興趣也沒有。
忽然一個想法掠過他的心頭。
他想要看看司徒寰兒口中“好美的小哥哥”究竟是怎樣一副絕世模樣。
“恩人。”他開口,覺得“恩人”兩字能留下白衣少年的腳步。
果然,白衣少年腳步一頓,停了下來。
“恩人救在下一命,薛某甚是感激,請教恩人姓名。”麵對如此溫和優雅的小少年,他也扮起了一無是處的書生,對著小少年的背行了一個禮,說起話來也是文縐縐的。
白衣少年輕聲一笑,轉過臉來。
當他眸中映入白衣少年的容顏時,她臉上的笑容還未褪去,精雕玉琢般的小臉,清澄水色般的琉璃,微微一笑,傾國傾城,又似高遠冰山上的芙蓉花,不容世人褻瀆。
然而那一笑,對他來說,卻是極暖的,也是觸手可及的,因為他隻要幾步上前,便可以觸摸到她,不是麽?
“什麽恩人不恩人的?我不過是看那小兄弟脾氣太暴躁,告訴他這樣出門在外不好而已。
感激就不必,我的姓名還是可以告訴你滴,本人就是玉樹淩風,風流倜儻,英俊瀟灑,人稱玉麵小生的小公子也。
本人雖說是個做好事不留願意留名的,但兄台都這般問我了,我若不告訴你,就顯得太矯情了,嗬嗬…。”
雪暗香有些目瞪口呆,他還是第一次聽人這般誇讚自己,玉樹淩風,風流倜儻,英俊瀟灑,玉麵小生,小公子?
原來她叫小公子。
不過倒也符合她的形象,她,真的很好看,像塊璞玉般渾然天成,美的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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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提到小雪因為淩兒回眸一笑而動情,今兒正好把前程往事給小妞們交代一下,今天是回憶錄,啊…。莫要拍死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