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清清,這是我搭配好的藥，你拿去煎了吧。”百裏越將藥悉心挑選出來，拿油紙包好。
“啊，好，小越越，這藥該怎麽煎啊？”慕清歌接過油紙包，忍不住湊上去嗅了嗅。
“……你怎麽連這都不會？”百裏越不可置信的問道。
“我又從來沒有煎過藥。”慕清歌嘟噥著，有些尷尬的撇過了頭。
“小李子，你該不會也跟你師妹一樣，笨的連煎藥都不會吧？”百裏越將目光轉向李時真的身上。
他從不收徒，可若是他這難得收的兩個徒弟,居然連煎藥都不會，那豈不是師門不幸？
“徒兒開藥店十九年，當然會煎藥了！”李時真趕忙說道。
“那你教她吧。”百裏越鬆了一口氣，轉過頭，著手開始檢查殷南塵的身體狀況。
李時真轉過身子，認真的教起了慕清歌。
“師妹，你先用冷水將藥材浸泡半個時辰，然後將藥材倒進藥壺之中，用水浸過藥材表麵一寸。煎煮時先用武火，煮沸藥液後,改用文火慢煎，煎藥時要注意攪拌藥料，讓藥液充分煎透。”
“每劑藥材一般煎兩次，第二次時間可略短，藥材煎煮時間從藥液煮沸之後開始計時，大約一個時辰,最後盛出放到密閉容器之中就可以了。師妹，你可明白了？”
慕清歌看著眼前的老大爺一口一個師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不過她還是認真的將他的話都記了下來。
“我知道了，師兄，我現在就去煎。”她托著那藥包，這樣重要的東西，交給別人來明顯不放心，還真就得她自己來才行。
“嗯，小清清，你先去煎藥吧，小李子，你過來於我打下手。”
“是，師父。”李時真激動的搓了搓手，走上前去。
“為什麽不讓我打下手啊？”慕清歌不滿的說道。
“你連個藥都不會煎，笨手笨腳的，留在這不是給我添亂麽？”百裏越話語中滿滿的嫌棄，“等你什麽時候將藥煎到我滿意的程度再說吧！”
“你！”慕清歌氣的簡直可以說是七竅生煙，她撇過頭，不情不願的出了屋。
“師父，您為什麽不讓師妹……”李時真欲言又止的說道。
再怎麽說。這男人也是她的夫君，她一定想要時時刻刻陪伴在他的身邊吧。
“有些東西。她不看也罷。”百裏越拿著一把鋒利的小剪子，將殷南塵的傷口又重新剪開。
那猙獰的口子似是張著血盆大口一般，就連李時真看了，都忍不住眯了眯眼。
慕清歌剛準備去廚房為殷南塵煎藥，就被姬宴給叫住了，“清妹，你去哪？”
“我去煎藥。”說著，晃了晃手中的藥包。
姬宴聽完，便又站了起來，“我跟你一起吧。”
反正他在這裏閑著也是閑著，倒不如多跟慕清歌相處一會兒。
“行。”慕清歌算了算，從泡到出壺至少也得兩個時辰——也就是四個小時，她一個人呆的簡直要無聊死了。
她提著一盞油燈，沒有殷南塵的夜，王府格外的幽深，就好像被夜色完全覆蓋了一般。
帶著姬宴走到廚房，拿蠟燭點起了廚房的燭燈。
廚房頓時變得燈火通明起來，慕清歌平時甚少來這，一時也不知道該從何下手。
她蹲下身子，翻箱倒櫃的找著藥壺，卻聽背後傳來姬宴清脆的聲音。
“清妹，你是在找這個嗎？”
她回過頭，隻見姬宴手裏正拿著一個黑漆漆的陶罐，笑的一臉燦爛。
“應該是這個吧。”慕清歌拿來茶罐，上下觀察了一番。
這玩意兒跟她想象的雖然不太一樣，但是好像電視劇裏都用差不多的東西。
將藥材浸泡在陶罐裏後，慕清歌從廚房角落，找到一個小馬紮坐了下來。
“說說吧，你這一陣是怎麽回事啊，怎麽突然就學會武功了？”
“什麽叫我說說吧？”姬宴莫名其妙的說道，“難道你的變化不比我的還大嗎？”
“別貧嘴。”慕清歌一揚眉毛，一雙目光不斷的在姬宴的身上徘徊。
“女流。氓啊你？”姬宴感受到慕清歌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
他雙手抱肩，一臉的不忿，“我下山了以後，空有一身銀子，也沒有去處，這不就去了醉仙樓了嘛。”
“你又去嫖了？”慕清歌忍不住翻白眼，她果然不應該對姬宴這家夥抱有什麽期望。
“呸呸呸，你這人思想怎麽這麽齷齪呢？我那是去體會人生，觀察生活好不好！”姬宴紅著一張臉，趕緊為自己辯解道，“你到底聽不聽了？不聽我不說了啊！”
慕清歌打了個哈欠，如今怕是已經醜時了，再過半個時辰就可以開始煎藥了。
為了自己不至於被困意席卷誤了大事，她拖著腮，無奈的點了點頭，“聽聽聽，你快說吧。”
“我在醉仙樓，遇見一個很奇怪的人。”姬宴伸了個懶腰，一躍跳到了鍋灶上坐下，“他說我骨骼清奇，非要將自己的武功傳授給我，我閑著也是閑著，便就跟他學了幾招。”
“你？骨骼清奇？”慕清歌一臉嫌棄的看了一眼姬宴，“那人怕是瞎了吧？”
“你什麽意思啊？瞧不起我，是不是？”姬宴一拍灶台，不滿的說道。
“哪裏哪裏。”慕清歌笑著答道，“然後你就跟著他學了幾個月的武？”
“這倒也不是。”姬宴答道，“我跟他學了一個周，覺得他教的大都是些江湖騙子的招數，便就連夜逃走了。誰知道那騙子居然派人來追趕我，我一個緊張沒看清路，就掉到了山崖底下。”
墜崖？
慕清歌一臉詫異的盯著姬宴，這該不會就是那些武俠小說裏麵經典的‘墜崖大法’吧？
所謂的墜崖大法，便就是每個絕世高手的必修課程。
一旦墜入崖底，輕則拾獲靈丹妙藥，重則坐擁神兵秘籍，實乃高手速成的不二之選。
“所以你在山崖底下學會的武功？”
“你可不廢話麽？”姬宴抱著雙肩說道，“要是不練會點什麽，我怎麽從底下爬上來的啊？”
“原來墜崖大法是真的……”慕清歌想著不由的感歎，“早知道我也應該跳個崖試試了。”
“你瘋了？”姬宴忍不住伸手去拍了拍她的腦袋，“慕清歌，你清醒一點，什麽墜崖大法那都是小說裏的！你要是真的去了，肯定會摔個稀巴爛的！”
“嗐，我就那麽一說嘛，誰去誰才是傻蛋呢！”她對那傳聞中的墜崖大法雖然心生向往，可她也不是傻子，這辦法萬一要是不成效，那她不成崖底的肉泥了嗎？
估算著時間也差不多了，慕清歌指了指一邊的小爐子，開口道：“來，幫我燒上火。”
“你還真當我是你的屬下了不成？”姬宴嘴上吐槽著，身體卻很誠實。
他跳下灶台，手腳麻利的抱了些柴火，塞到爐子當中。
姬宴點起火，拿著蒲扇在一邊扇著煙，“咳咳咳，這玩意兒真是嗆死人了！”
“能怎麽辦？我還能飛到現代給你弄個吸油煙機去啊？”慕清歌跟著蹲下來，開始一樣一樣將藥放進去煎煮。
其實姬宴也不明白自己這是怎麽了，明明他應該巴不得殷南塵沒了不是嗎？
可為什麽現在又跟著她一起，在為那王爺的事情操心？
兩個人蹲在藥壺前一陣忙活，終於是將那藥材安安穩穩的給煮上了。
“呼，真麻煩啊。”慕清歌一抹頭上的汗，站了起來。
“清妹，問你一個問題。”姬宴看著她那副辛苦模樣，一臉嚴肅的問道。
“什麽問題？”慕清歌歪著頭，一張明媚的小臉上都被煙給熏黑了。
“如果有一個機會，你會選擇回到現代嗎？”
“回到現代？”慕清歌下意識的回道，“當然想了，這破地方有什麽好玩的？”
姬宴直視著她的眼睛，她那麽認真，似乎不像是在撒謊的樣子。
“嗯，那就好。”姬宴重重點了點頭，似乎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的模樣。
“你怎麽怪怪的？”慕清歌奇怪的歪歪頭，這次再見，姬宴似乎變了不少，她對他的了解，也變得越來越少了。
“沒有啊。”姬宴有些心虛的說道。
他的身體和心思的確發生了一些變化，隻是這些變化不能被她知道罷了。
……
又過了一個時辰，天已經微微亮了起來，慕清歌強打精神，將藥壺裏黑乎乎的藥湯子倒進壇子裏，密封起來。
“別睡了，你個豬。”她將姬宴生拉硬拽了起來，“要睡回屋睡去，在灶台上睡算是個怎麽回事？”
“嗯……幹嘛啊……”姬宴睡的迷迷糊糊的就被拉了起來。
慕清歌拎著他回了安軒閣，將他扔在外屋的貴妃榻上自生自滅，而後抱著壇子進了裏屋。
“小越越，我將藥煮好……”走進門，看著地上橫豎躺著的兩個人，慕清歌被嚇了不小的一跳。
“出事了？”她將壇子放到一邊，準備蹲下身去探兩人的鼻息。
“嗯——”剛靠近百裏越，對方就翻了一個身，將手搭在了她的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