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引神情凝重,雖然自己也有師尊給的保命的東西,但是他不甘心在此處就使用了。

畢竟那相當於自己的第二條命,這蘇震還不值得他如此。

這時,將李雨柔和李運鴻送走的初夏又獨自折返回來,舉劍加入了戰鬥。

雖然她的道行不及這些盧家弟子,但是畢竟這些人現在本就被薑引的金針搞得焦頭爛額,現在突然加上了初夏,就顯得更為吃力。

幾個回合之後,突然傳來一聲慘叫,一名盧家弟子被初夏一劍砍斷了手臂,緊接著金針就刺穿了他的胸膛。

與此同時,蘇震一聲暴喝:“九冥劍陣,殺!”

殺字出口,頓時便有無數法力凝聚的光劍從蘇震身後的法陣射出,如雨點一般朝著薑引籠罩過去。

“兵!”

薑引低喝一聲,九字真言神咒中的兵字咒加持自身,頓時他隻感覺自己身輕如梭,靈動自如。

不過,在蘇震的指引下,不管薑引速度有多快,那些光劍始終如同一條銀龍一般緊追不舍,就等待薑引稍有遲疑,便會被碎屍萬段。

不過,薑引自己身為玄黃師,他也明白,再怎麽厲害的符篆也不可能一直源源不斷產生效用。

隻需要等到符篆法力耗盡,那自己便可以扭轉局勢。

但是,蘇震又何嚐不知道這個,見薑引不和他正麵對戰,而是一味地消耗他的法力,他眉頭微皺,猛然變換指訣。

銀龍一般的光劍頓時消散,隨後在頭頂天空出現。

眨眼間的功夫,天空密密麻麻的全是蓄勢待發的光劍,將整艘大船全部籠罩。

這一擊下來,無疑整艘大船都會被分解,自己或許還可以抵擋,但是初夏,還有李氏爺孫就必死無疑。

而且就算是抵擋住了光劍的攻擊,接下來掉入海中也是等死。

明顯這個蘇震是打算拚個魚死網破了,他也明白,在這海麵上隻可進,不可退。

要麽贏,要麽死。

看出他的心思,薑引目光冷冽到了極致,在這種退無可退的地方發生戰鬥還真的是隻能破釜沉舟。

既然如此,薑引也豁出去了,法訣變動,頓時將所有的金針召回凝集成了三尺金劍,奮力朝著蘇震殺去。

與此同時,蘇震也一指點出,數以萬計的光劍從天而降,讓所有人都麵帶絕望朝天看去。

唯獨隻有薑引,他的目光死死定格在蘇震的身上,指引著金劍刺向蘇震胸膛。

蘇震剛才這一擊,已經幾乎耗盡了他所有法力,雖然看著金劍殺來,已無力躲避,隻能祈禱這裏所有人都能和他陪葬。

此時此刻,就連盧家的那些弟子都已經停下了戰鬥,靜靜的看著光劍落下,靜靜地等待著死亡的到來。

光劍從天而降,船帆,樓房,在被光劍接觸的瞬間,就如同泡沫一般被紛紛瓦解直逼眾人頭頂。

“噗!”

就在光劍即將穿透每一個人的身體時,蘇震被金劍刺中,一大口鮮血噴湧而出,人也倒飛出了大船,往海中落去。

隨著蘇震一死,他的法力頓時消散一空,光劍轟然破碎,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

薑引沒有絲毫遲疑,指訣再變,金劍從蘇震體內飛回,帶著嗡嗡的呼嘯聲在船上來回穿梭。

那些盧家的弟子剛剛反應過來,就被金劍洞穿了胸膛,頓時沒了生息。

此時薑引法力也幾乎耗盡,虛弱半跪甲板,大口喘著粗氣。

就在這時,海中突然飄起一團亮光,急速往遠方逃去。

薑引豁然起身,強撐著最後一點力氣,掐出法訣,頓時金劍從地上飛起,化作一道流光往那團亮光追去。

一個呼吸之後,金劍飛了回來,感受到被禁錮在金劍之中的蘇震的魂魄,薑引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頓時暈了過去。

等到他醒來時,已是兩天之後。

一艘全新的大船內,初夏正坐在他的床邊,為他擦拭著額頭的汗珠。

“啊!”

薑引驚叫一聲突然坐起,發現自己剛才是做夢,才心有餘悸地深呼吸了一口氣。

“丫頭,我們現在在哪?”

初夏麵帶笑容道:“師父,你終於醒啦!”

“咱們在回江州的路上,你之前因為法力耗盡,又過度虛弱,昏睡了兩天兩夜,一定餓壞了吧!”

一邊說著,初夏一邊從身旁端起一碗魚湯,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又輕輕吹了吹才遞到薑引麵前。

“來,趁熱喝。”

“你知道我今天會醒?”

看著還冒著熱氣的魚湯,薑引覺得這應該是特意為他準備的。

初夏眉頭一抬,有些得意地說道:“那當然,我為了把了脈,推測你大約午時便會醒來,所以就特意熬好了魚湯等你呀!”

薑引輕輕一笑,他都差點忘了自己教過初夏這些本事了。

雖然自己現在的道行可以十天半月不吃東西,不過對於初夏的好意,他還是張口喝下了魚湯。

想起剛才自己在夢中的情形,薑引隱隱感覺有些不安。

按理說他們這類人神識比較強大,一般情況下不會被夢魘左右才是,不過為何剛才自己做夢時總感覺那麽真實,無論如何也醒不過來的感覺,似乎有什麽東西想將他困於夢中。

“丫頭,往後,這裏咱們怕是不能留了,得另想辦法。”

聽到薑引的話,初夏也點了點頭,“我也是這樣想的,所以才讓李老伯送我們回江州,如果我們繼續留在船上,恐怕會連累他們。”

“嗯,而且在海上如果遇到強大的對手,連逃命的機會都沒有,既然盧家已經發現了我們的行蹤,那必然還會有下一步行動,我們得盡快想辦法變強。”

“盧家,我一定要讓他們全部消失。”

薑引渾身爆發出的冷意讓一旁的初夏都感覺心驚膽戰,仿佛在她身旁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頭惡龍。

幾天後,大船抵達了江州,為了不給李氏爺孫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兩人假扮成了搬魚的工人混了出來。

就在兩人剛準備離開碼頭之際,突然傳來一道雄渾而又充滿威嚴的聲音。

“你小子終於來了,老夫已等候多時。”

這話一出,薑引頓時隻感覺渾身冰涼,一股恐怖的威壓伴隨著聲音直擊他的靈魂深處。

薑引頓住腳步,身體變得沉重無比,似乎連轉身都很難做到。

“你是,盧家大當家盧霸天?”

薑引強忍著翻騰的氣血,轉身看向不遠處一個身材矮小瘦弱,發須花白的男子。

男子正是盧家大當家盧霸天,在他身旁的還有盧家三當家盧震南以及身後十餘名盧家精英弟子。

盧霸天輕咳兩聲,看起來就像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

“咳咳,原來你年紀輕輕就已是六品降魔師,難怪蘇震會死在你的手裏。”

“唉,從他動用我的符篆開始,我就知道他已經敗了,無相子這個老東西果然恐怖啊,教出來的徒弟比他還要優秀。”

“不過,現在那老東西已經飛升了,當年一直被他壓一頭的惡氣也隻能出在你這個小東西身上了。”

聽到這話,薑引冷笑道:“哈哈,打不過老的,就來欺負小的,你這老狗能活到現在,恐怕靠的就是臉皮厚吧!”

對於薑引的怒罵,盧霸天似乎並沒有多在意,依舊不緊不慢地開口道:“哎呀,說實在的,我這輩子最遺憾就是沒能收到一個好徒弟。”

“我們盧家這些一個個都是廢物,實在讓我心寒呐。不過,想到能夠親手捏死一個天才,而且還是無相子的徒弟,心中還是很期待啊!哈哈。”

薑引輕輕推了推身旁的初夏,低聲道:“這老東西太厲害了,你想辦法走,隻要我死了,他應該不會難為你。”

聽到這話,初夏卻是一字一頓的開口,“你,閉,嘴,我,初夏,可,不是,貪,生,怕死,之人。”

這時,薑引才發現,在盧霸天的威壓之下,初夏早已七竅流血,就靠著手中死死握緊的長劍才勉強沒跪倒在地。

是啊,以他的道行麵對天師,就如同螞蟻麵對大象,一個噴嚏就能讓她死一百次。

“老東西,她和這事沒有半點關係,你趕快放了他,不然我饒不了你。”

麵對薑引的咆哮,盧霸天似乎是聽到了天下最大的笑話一般。

“哈哈哈哈,你饒不了我?我現在就站在這裏,隻要你能走到我的身邊,我就讓你三招如何?”

話音落下,一道強烈的威壓頓時如同萬斤巨石一般壓在了薑引的肩膀,讓他差點就跪倒在地。

用力強撐著站起身,全身的骨骼都在發出咯咯的聲響,仿佛隨時都要斷裂一般。

所幸的是,盧霸天將威壓全部集中在他的身上,讓初夏得到了一絲喘息的機會。

“老狗,希望你,說到做到。”

全身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壓著,薑引隻感覺氣血翻湧衝擊,開口一說話,一大口鮮血不受控製地噴了出來。

不過,他依舊艱難地向前挪動了一小步。

緊接著是第二步,第三步。

雖然每一步都隻是踏出不到半尺的距離,而且速度極慢,但這已經足以讓盧家所有人內心泛起了驚濤駭浪。

盧霸天的手段他們不是沒有體會過,就連盧家三當家盧震南,一品天師的道行在他的威壓之下都感覺如同泰山壓頂。

這個年輕人又是如何做到還能移動腳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