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蓮子纏4
下午間店裏的客人漸少,四郎在廚房做瓜子西施訂的飯菜。
蒼然去幽雲十六州捉鹿的時候,順便也扛了幾隻野兔回來。都已經料理好了,全用鹽醃好掛在窗戶邊晾著。四郎走到窗戶邊撥拉著挑選,忽然看見對麵何家的門口來了一輛青色的馬車,接著有個女子嫋嫋婷婷的下了馬車。看身形依稀是上次見過的李保兒,隻是這次他帶著一個麵紗,依舊一個隨從都沒有。
李保兒掩人耳目的低著頭,敲了敲門。
“進來吧,門沒關。”瓜子西施喜氣洋洋的聲音傳了出來。或許是心理作用,四郎總覺得這聲音暗含著一絲嫵媚。
可是李保兒並沒有自己進門,依舊低著頭站在門外。
“唉,你怎麽總這樣客氣?自家親戚,來了我家也和在你自己家一樣。”見沒人進門,瓜子西施便親自去門口。
“喵~”車子裏忽然跳出一隻暗黃毛色的大貓,瓜子西施笑著把它抱在懷裏。然後親親熱熱的挽著李保兒的手,兩人一齊進了何家半掩的大門。
四郎歎了口氣,真是說不清楚的孽緣。水生說何家寡婦身上有些不好的征兆,可是這都是瓜子西施自己的選擇罷了,誰也沒有逼迫她吧?
既然如此,縱使四郎有心相幫,也沒有出手的由頭了。
搖了搖頭,四郎終於選定了一隻被剝皮的倒黴兔子作為今日的餐桌上的主角之一。按住那隻血淋淋的兔子,將兔肉片下來,四郎仔細地把嫩紅色的淨肉切成絲,然後加蛋清、豆粉、玫瑰酒、白醬油拌勻。
鍋裏的油燒的五成熱之後,下兔肉絲炸熟,用漏勺取出來瀝去油。炸過兔肉的餘油剛好可以用來煸冬菇絲,北菇絲以及薑絲。煸透之後烹入玫瑰酒,加上湯、精鹽、秋油、白糖、麻油,兔肉絲燒沸,用水澱粉勾芡,加少許豬油推勻之後,撒上一把蔥絲,這道北菇燴兔絲就完成了。這樣烹製出來的兔肉是蠟黃色的,因為食材的肉質本就細嫩,搭配上滑溜溜的北菇,更添鮮香。
第二道菜是牡丹西施鴨。鴨皮抹上紅醬,背麵朝上,下鍋炸至金黃撈起,然後放入砂鍋中,加入蔥、薑、八角、桂皮。
二哥沒事幹,就攆開了燒火的狼族侍衛,自己大刀金馬的坐在了灶膛後麵,嚇得廚房裏幫忙的小妖怪們腿肚子都在打顫。
我的娘咧,這瓜子西施多大的福份,居然能吃到這位燒火做的飯,也不怕折了壽嗎?
二哥沉默寡言地坐在那裏,時而抬頭看一看四郎忙碌的身影,然後塞一把柴禾進灶膛裏。跳躍的火光勾勒出他俊眉深目的側臉,飛出來的柴火星子又讓他看上去顯得不太真實。
四郎把鴨子放進砂鍋裏,轉頭和二哥漫不經心的目光一對。
兩人一句話都沒有說,二哥卻明白了四郎的意思,自動把灶膛裏的火點得旺盛一些。用這樣的大火燜鴨,也得燜四個時辰才能讓鴨肉酥爛。
今日瓜子西施給了四郎足足五兩銀子,雖然亂世裏物價飛漲,但是五兩銀子也足夠置辦一桌體麵的筵席了。
客人出了錢,隻說要幾個精致的小菜,四郎自然不能用白菜蘿卜、尋常豬肉打發了,少不得要加些稀罕些的高檔食材了。
前幾日槐二偷偷摸摸來有味齋看四郎,被槐大抄棍子當著二哥的麵攆出去後,跪在後院門口,隻說雖然各為其主,好歹看在自己對小主人也是一片真心的份上,死活要留下來一大筐據說是山豬精搞來的好螃蟹。山豬精說是四郎母親在妖族的遺留勢力,如今他二人卻已然擺明車馬投靠了陸天機。為了媳婦,二哥也隻好捏著鼻子忍了。隻是這筐難得的螃蟹,他是堅決不肯碰一下的。
今日正好用來給客人做菜。因此,四郎就吩咐槐大撿出些母蟹來取蟹黃。
蓋好砂鍋蓋子後,槐大已經把蟹黃送了上來,四郎又倒些沸水把蟹黃煮至五成熟,用笟籬濾幹水分。
等到砂鍋裏的鴨子煮熟後撈出來後,用蟹黃,精鹽、麻油和生粉勾芡,然後淋在鴨麵上即成。這樣做出來的蟹黃色澤豔麗如牡丹,而且酥脆鮮爽;鴨子呈大紅色,皮香肉酥,瑰麗異常,故稱其為牡丹西施鴨。
剛做好這道菜,就聽到窗外鬧哄哄的。推開窗一看,原來是何不滿又用個彈弓在街上打貓。
大約是心情不好,他今日打貓打得特別狠。不僅是發/春的野貓,連一些小貓都不放過。一時街上淒厲的貓叫聲不絕於耳,引得鄰居紛紛破口大罵。
一隻小奶貓被何不滿打中了左腿,慌不擇路的跳到了別貓都不敢來的有味齋裏。四郎把它撿起來抱在懷裏。
“滿兒,你能不能安靜些。別鬧出這樣大的動靜?”因為被鄰居找上了門,瓜子西施不得不出門說了自己兒子一句。
何不滿停下來,大聲說:“你把手腕子上那個鐲子脫下來給我,我就安靜。”
“別胡鬧。小孩子家家要個鐲子作甚。”
何不滿生氣的大嚷道:“那個鐲子本就是我在春社上和人換回來的。看著鐲子我就想起了爹。你去和你那個姐姐唱曲好了,拿著我的鐲子做什麽?”
“有你這麽和娘說話的嗎?”瓜子西施溫溫柔柔走過去拉他。何不滿卻往後墜著不肯走,瓜子西施到底是個是非多的婦道人家,不好跟著他一個小孩子胡鬧,見躲在窗戶後對他們娘倆指指點點的街坊越來越多,就轉身進了屋,吩咐兒子道:“快進來。別在外麵胡鬧了。”
原本跟在瓜子西施腳邊的那隻黃貓卻停了下來。那貓長的其醜無比,渾身的黃毛好像被什麽燒過一樣,留下許多醜陋的癩疤。而且身上的皮子皺皺巴巴的,腮幫子上的皮都墜了下來,背上胖的打了褶子,就像一個被人揉搓過不知道多少次的麻袋。
這貓胖得和可愛半點搭不上邊,如同一塊被熏得發黃的陳年臘肉,放了好幾年後忽然能夠活動了一樣。總之,叫人看了絕對生不出什麽疼愛之心。
何不滿不動,挑釁般看著黃貓,恨恨地罵了一句:“真醜,果然物肖主人形。”不知是不是被這話激怒了,黃貓忽然朝著何不滿撲將過來。
別看這貓肥胖,可是動作卻快的不可思議,好像一道影子般撲了過來,何不滿幾乎來不及上彈弓。
眼看著老貓尖利的爪子就要抓破那孩子的眼睛,四郎來不及細想,抓起窗台上的一根晾衣杆,對著那隻貓打了過去。
凶殘的癩皮貓被四郎挑開了去,它怨毒地看了四郎一眼,然後就以與它身子極不符合的姿態轉身竄進了何家的大門。
這一番動靜早就驚動了街坊領居。
瓜子西施也急急忙忙跑了出來,一看兒子捂住臉嗚嗚的哭,轉過頭憤怒的問道:“是哪個潑皮打了我兒?”
“瓜子西施,你也講點理吧。明明你兒子是被你家裏那隻**的老貓抓傷的,怎麽倒賴我們?”
另一個街坊也附和道:“可不是,剛才我在窗戶邊晾衣服,看的清清楚楚。那隻古怪的大黃貓可是對著你家寶貝獨苗的眼睛去的。若不是人家胡老板出手相助,你就等著哭吧。”
瓜子西施一驚,自言自語道:“怎麽會?大金一向最通人性了,怎麽會抓不滿?”
因為四郎出手及時,何不滿隻有臉蛋受了點輕傷,被貓爪子揮出的勁風掃出一道紅痕,他之所以哭得這樣厲害,不過是想要引起娘親注意的小孩兒心理罷了。如今聽到這話,一氣之下甩開瓜子西施的手,悶著頭跑遠了。
“怎麽,寧願相信一隻畜生,也不肯相信我們了?”剛才說話的人也都很不高興。
兒子可以一走了之,瓜子西施卻不得不挨個陪笑臉,又進屋抓出些炒貨糖糕,散給在場的街坊甜甜嘴,權算作是賠罪。
不等她的炒貨送過來,四郎已經悄悄關了窗戶。
因著昨日呆行者又送過來兩大袋蓮子,第二天一大早起來,四郎就抽了個小板凳,坐在院子的後門口抽蓮芯。
昨日那隻受傷的小貓經過狐狸表哥的妙手回春,已經恢複了活力,此時繞著四郎轉來住去。它似乎對蓮子非常感興趣,不僅總愛去嗅呆行者送過來的袋子,還不時用爪子去撲滾落在地上的蓮子,十分的嬌憨可愛。
去蓮心可是個辛苦活,就算四郎是妖怪,做了一陣,手也酸得不得了,便停下來舉目遠眺,享受著初春一陣陣吹來的小風。這可真是吹麵不寒楊柳風啊。
天上飛著好些紙鳶。四郎抬頭呆呆的看著,其中一個紙鳶的繩子似乎斷了,一下子忽忽悠悠的往下栽倒,很快就不知所蹤了。
看著這紙鳶,四郎不知為何想起了趙端,還有那些受到道士控製的生魂——被人用繩子牽引著飛在空中,看似風光無限,其中滋味也隻有當事人才知曉。如今繩子斷了,不知道趙端是得了自由,展翅翱翔,還是和這風箏一樣,落進泥潭水池裏,陷入更不堪的境地中了呢?
正想得出神,忽然聽到小貓弱弱的哀嚎聲,四郎轉頭一看,隻見昨日見過的那隻肥貓又過來了,正把小貓壓在身子底下,似乎想要叼著它走。
這個猥褻幼貓的畜生!四郎正要上前把這貓界的拍花子攆開,二哥就拿著一遝白絹跨出門檻。似乎畏懼二哥的氣息,黃色的癩皮貓怪叫一聲就跑走了。四郎趕緊過去把小白貓抱起來。
“做什麽呢?”二哥理了理四郎被風吹亂的呆毛,從他的頭發上取下來一片草葉。
“趙端他們現在如何了?”四郎安撫著顫抖不已的小貓,抬頭問道。
二哥看那隻貓一樣,沒吱聲,隻把那一遝白色的絹紙遞到四郎麵前。
“這是什麽?”
“趙端藏在迦楞山上的東西。”二哥和四郎並排坐在門口,任由小貓在他們腳邊爬來爬去,像是一對在自家門邊曬太陽說閑話的老頭子,半點形象都沒有。
“我已經看過了,是生活筆記一類的。大約兩個惡道平日管他們管的極嚴,嚴格限製和陌生人接觸,即使趙端想要遞送隻言片語出去,都十分困難,況且這些事情縱然說與普通人聽,也無濟於事,所以才記錄下來,打算留給後人看看,也好揭露道士的惡行。”
一聽是趙端的筆記,四郎一下子來了興趣,也忘了詢問二哥何時去過迦楞山了。
坐在二哥身邊,四郎抽出信紙開始看,小白貓似乎也很感興趣,跳上四郎的膝蓋,窩在他懷裏想要一起看。卻被連一隻貓的醋都要吃的二哥捏了起來,輕輕放在地上。
這其實是趙端的一本生活筆記,類似於現代人的日記。因此,紙上的文字並不艱澀,許多地方都類似於流水賬般的自訴,前麵的文字清麗飄逸,然而中間和後麵幾頁的字跡卻很潦草,有幾頁上麵沾了血,有幾頁又被水滴糊花了。倒很費了四郎一番功夫去辨認。
庚申年五月
離開江城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主人最終放棄了他的計劃,如今也並沒有什麽指示。兒女情長英雄氣短其實沒什麽不好。有了那孩子在身邊,主人明顯多了很多歡顏。如今隱居在山中。我隻願和水生一起安靜的過日子。隻是家裏最近亂糟糟的,我爹從江城卸任之後,已經身患重病。為了延命,他招來了兩個道士借陰壽。借陰壽不是什麽容易事,有借就有還。借便借,且看他如何還。
庚申年五月
……道士說他們隻能借子孫後代的壽數給他。一開始爹自然不答應,還是那個道士想出了法子,說讓收養些養子養女,施法術騙過鬼神,用他們的壽數折抵主人家的壽數。
老東西雖然當年對不住我和我娘,但這麽些年對我還不錯,今日把庫房鑰匙交給了我。趙正麵上讚成的,回去就摔了一屋子瓷器,我倒無可無不可。
陸月十八日
今日才知兩個妖道選定了水生,說他的生辰八字最好。老東西趁我不在,收養水生做養子,還給他娶了門媳婦,上了族譜。怪不得要把庫房鑰匙交給我,原來是心裏有鬼想要彌補。父子兄弟之間,到了這種地步,也是……(此處有水漬看不清楚)父慈子孝,坊間傳言也算是諷刺了。
八月廿五日
老東西的墳墓已經造好了,接下來就是要用水生和他那個童養媳,好似叫月牙兒的去應地。等到妖道選好的墓地埋下墓主的子孫之後,墓地上就會長出兩株桃樹,這就是借陰壽的第一步完成了。
我不能眼睜睜看著水生出事。水生對我有恩,絕對不能讓水生給老東西抵命。
十月二日
把水生放在了寺廟裏。我能力有限,這也是唯一能替他做的了。
十一月十五日
今日總算求得大師動搖,同意收水生為徒,隻是大師看破了我的來曆,將我攆出山門。
水生這傻孩子在門中不易,若傳出他哥哥是水鬼複生,日子想必更不好過了。我隻好騙他說爹快病死了,必須離了寺廟家去。隻是水生很黏我,依然追在我後麵跑了好遠的山路。看著他一遍遍摔倒,頭磕在山石上出了血,我卻必須狠下心腸。(此處有水漬)……
十二月廿五日
因為帶走了水生,一時找不到生辰八字更加合適之人,借陰壽之事隻得放棄。老東西都快氣瘋了。家裏仆人都在傳老爺是被我氣病的。姨娘倒聰明,可惜作孽太多,我那個好哥哥最近無端被鬼怪纏身,得了怪病。她有再多的手段來壞我名聲,沒了兒子也是白搭。
今天娘哭了,我心裏微微有些愧疚。便在家裏住了下來。不然,讓她獨個和一群牛鬼蛇神住在一起,我也不放心。
十二月廿七日
兩個惡道又來我家了……我去找嫁到鎮上的秀英姐時,才發現道長偷偷用傀儡術誘騙鎮上的少年少女去山裏,然後行采補的邪術。可他們畢竟是出家人,雖然會些妖法,卻也在白橋鎮也沒有什麽勢力。行事時便有許多不便。因此,才想要借用老東西的勢力。加上趙世傑怕死,以前便在家中和男寵一起做些采補勾當,如今更是與他們一拍即合。為了延壽,他居然派出家仆暗中幫助這些喪心病狂的妖道。怪不得最近病情好轉。
十二月廿八日
兩個道士看著就不像是好人,自從他們和那個錦衣人來了之後,鎮子上便連連發生怪事。恰好此時白橋鎮上來了一隻被臨濟宗引出來的九車鳥,故老相傳,九車本就喜歡去有小兒的人家中潛伏作亂。這一下正好做了他們的替罪羊。吸引了白橋鎮鎮民所有的怒火。胖瘦二道趁機出來做好人。
今日去廟裏看了看水生,又給母親點了盞魂燈,回來時與爹喝酒談心,爹似乎略有所感,同意罷手。他往年並不是這樣的人,此事應該是一時被妖道迷惑了心智吧。
十二月三十日
爹把我關了起來,隻說讓我不要多管閑事。這幾日過得很無聊。聽說趙正被一群冤死的山鬼纏身,大半夜跑去池塘裏捉魚蝦吃,被接回來時已經奄奄一息。活該。
(之後不知道趙家究竟發生了什麽,趙端留下了大段的空白。)
正月初七
我已經查清楚了,白橋鎮上小兒夜啼的罪魁禍首是九車鬼鳥,可是少年男女失蹤之事卻是道士夥同趙世傑那個老不死幹出來的。獵取山臊本就是計劃好了的事情,所以那晚趙正才會在林間與道士偶遇……虎毒不食子,趙正雖然不是什麽好東西,可是被山臊的怨靈纏身也真夠冤枉。明明並非首惡……道士答應教趙世傑延壽的法門,條件是與他一個人作爐鼎……家裏不停死人,沒什麽意思。真是想念水生,也不知道他的佛參的什麽樣了。今日借機逃了出去,通過秀英姐,把道士的事情告訴了鎮子上族老和臨濟宗的大師,請他們想辦法。回來的路上被兩個道士抓住了。
(這一篇的後半段沾了大片大片的血跡,後一頁則完全使用一塊血布寫成的。筆記也變得虛浮無力,仿佛寫字的人受了什麽重傷,連握筆都很艱難了。)
六月十三
這些年過的暗無天日,我連想都不願意去想。我還是會把白橋鎮當年發生過的事情記錄下來。盡管此事到如今依舊謎團匆匆。
在我通風報信後,鎮子上的族老就打算利用鎮上祖祖輩輩的不傳之秘保衛鎮民的安全,卻還是棋差一招。
幾十年前初八日,一場雪崩埋了整個白橋鎮,兩個妖道為了殺人滅口,毀滅痕跡不被宗門查出,居然引動天災,喪心病狂到這種地步……
四郎掰著爪子算了算,發現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都是空白。時間一下子跳到了十三年後。之後的筆記往往是十年二十年才會記載一下。
——我不願意認命,胖道士便以淩虐我為樂。甚至威脅我會對水生出手。我沒有辦法,隻好虛與委蛇。之後,道士已經有些信任我,偶爾也會帶著我出門。聽說趙世傑已經死了,如今是趙正當家。我不信,他那樣的人,怎麽樣都會賴著不肯死的。
——如今我得到了道清(胖道士)的信任,已經能夠出門隨意走動。今日隨他二人回了一趟家。果然不出我所料。真正的趙正在那年正月就被鬼怪害死了。現在活著的這個趙老爺還是趙世傑本人。趙世傑和趙正的模樣本就相似,所以在趙世傑用邪法變年輕之後,才能不引人注意的取代了趙正繼續活下去。
——趁著道清心情好的時候,我旁敲側擊的問過白橋鎮裏那些鎮民的去向。當年被他們擄走的少年男女大多都被關在迦楞山後殿裏,除了兩個妖道練采補之術外,還要招待許多達官貴人,這些人為了長壽,漸漸被二道所控製。有的爐鼎被貴人看中,就會被采生折割做成仙奴,一來籠絡這些人,而來也是替道士這邊的勢力監視他們。或許背後還牽涉著更大的陰謀,隻是每次問起這個,道清就連在**都沒有路過口風。
再一個,被雪崩掩埋的那些村民的去向,我也死活問不出來。聽說雪崩之時,那裏麵就隻剩下一座空鎮了。希望那些鎮民都平安逃離出來了。聽道清說,白橋鎮的那個懸棺裏有個很大的秘密,可惜被臨濟宗的和尚先一步得手了。
——今日從道清口中套出了真相,原來當年我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攔趙世傑延壽,他早就瘋魔,根本不再將我視為他的兒子。因為我放走了水生,幹脆拿我做了替代,送給胖道士做玩物。老東西這回又生了一個兒子,已經被他寵廢了,恐怕過段時間,這個兒子也要做趙世傑長生道路上的犧牲品了。
四郎看完趙端字字血淚的筆記,忍不住有些發寒。原來他竟然是被自己父親親手送給兩個道士做玩物。而趙正已經死了,被山臊的怨靈害死了。現在的趙員外根本還是當年那一個!難怪小山臊兄弟三人對道士和如今的趙員外並不十分憎恨,想來是被巧言蒙蔽著,誤以為自己已經殺死罪魁禍首了吧。
虎毒尚且不食子,人的心竟然能夠壞到這種地步。
作者有話要說:這個故事承接上一個故事,就是為了給趙端和水生一個結局。如果這個小故事完結,你們還是覺得謎團重重的話,再來找三無控訴也不遲麽。到時候露出白肚皮任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