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一陣強風貫耳。
棺中的女屍開始肉眼可見地幹癟,頃刻成了一堆粉末。
而那強風,就像是長了眼似的,將棺材裏的粉末吹揚在了夜空。
我手中的木錐,也開始不斷腐朽,最終成了一把漆黑詭異的古代鑰匙。
再次低頭看去時,棺材之中已經空了,隻留下了那女屍身上的衣衫。
隻不過,這衣衫之下,似乎還有什麽東西。
我小心掀開衣服,映入眼簾的是一本泛黃的破本子。
這是,赫舍裏氏族譜。
本上的字都是繁體,直到我翻到最後一頁時,我立馬辨認出這最後一代赫舍裏氏族人。
一寫赫舍裏圖海,一寫的竟是赫舍裏蘇格。
而這蘇格,就是爺爺從我小時就在我耳邊念叨的二叔,我爺爺的親弟弟,他竟然也是赫舍裏氏族人!
如此,這赫舍裏圖海怕不會真是我爺爺!
想到這裏,想到這裏,我愈發疑惑起來,為什麽爺爺不早點把這些事情告訴我,偏偏要埋葬在這裏。
難道是想要隱瞞些什麽嗎?
可這已經是最後一頁了,我趕緊翻回最前麵的繁體字,想要看出更多東西,沒想到本子一下子就掉到了泥土中。
泛黃的末頁,赫然記著一串藍色圓珠筆字跡。
青城區,長遠路,19號古董店。
後麵還有一長串的電話號碼。
這字跡……難道還有其他人也見過這本冊子?
我愈發困惑起來。
長遠路,19號古董店,我好像曾經記得爺爺和我說過,二叔進城後,好像就是居住在這個地方。
抱著疑惑,我懷裏揣著冊子,走出了這個吃人的村子,往城市的方向走去。
城市之外,高樓大廈。
這是我自小沒看過的景象,看著陌生的地鐵站,我隨著人流走了進去。
剛走到了站口,就被腳下東西一拌。
這……竟然是個倒地睡覺的人兒。
就聽他不耐煩道:“誰啊這麽不開眼,沒看到這兒躺著個大活人!”
聞聲,我連忙點頭道歉,“抱歉,實在沒注意,您這位置確實很容易被人忽視。”
聽這話,地上的人兒一躍而起。
就瞧著他身穿道袍,長發盤起卻依舊散落著幾縷青絲,風吹過時他身上酒香飄起。
這人倒是個奇怪的少年,明明是頹廢的體態,卻透露著股子不屑的味兒。
就在我打量他時,他再次玩味道,“你……是去青城的?”
我點了點頭。
“巧了,我也是去那兒的,咱倆同一趟車,你管我一天飯,我就勉為其難原諒你了。”
看他不要臉的模樣,我最終還是答應了,畢竟爺爺留在家的錢,還是夠用他一天吃喝的。
(下一站,青城,上車的乘客請準備)
廣播再次響起,地鐵應聲到站。
等上了地鐵,那小道士突然一樂,冷不丁貼近我小聲戲謔開口,“小兄弟,我看你身上掛了個不得了的東西。”
我立馬轉頭看他,眉心不自覺的擰起,“你在胡說什麽,看錯了吧。”
就聽他冷聲一笑。
“小兄弟,你聽沒聽過旱魃?”
一聽這二字,我瞬間後脊發涼,但還是連忙搖頭否認,“沒聽過,不知道。”
他接著道:“昔日大清一皇室貴族,為自己能千年不腐,用一整村的人為他獻祭,而這祭主正是我所說的旱魃。”
“旱魃所在之處,人魂盡滅,千年無生。”
他說到這兒時,言語又是故意一頓,就見他抬眸看著我,再次揚起奇怪的笑容。
見狀,我想起爺爺曾經告訴我的事,便忍不住打斷他,“你到底想說什麽!”
小道士依舊輕蔑地看著我,隻隨意甩出一句,“你放出了那個東西。”
話落的一瞬間,我隻覺得腦袋空白。
旱魃可是千年的鬼怪,能被封更是萬難的事,我又怎麽可能會放了這種東西。
難道那大清女屍正是他口中的旱魃!但那可是我的亡妻,又怎麽可能會……
(青城到了,下車的乘客請準備。)
地鐵的聲音將我拽回現實,那小道士就停在我麵前,散漫地催促著我,“你該下車了。”
恍惚之際,我跟著小道士下了站,一路來到打車口,才算清醒了一些。
再次看向小道士時,就見這人還在自己灌酒。
他看向我,再次笑道:“你不是還要找人嗎?帶我一起去。”
聞言,我不禁咽了咽氣,隨即沉默地攔了車,打車到了書籍上的那個地址。
下了車後,迎麵出現的確實是個古董店,隻不過地方……
就聽身旁小道士脫口而出,“你要找的地方是廁所嗎?”
這一句話,讓原本朝著古董店去的路人瞬間一頓,那人不住回頭看向小道士,又像是無奈地搖了搖頭,朝著店裏走了去。
不過一會兒,店裏麵就走出了個低聲下氣的人,而在他的身後,則走著一肥頭大耳的男人。
男人仰天大笑的同時,大手朝天一揮,上千鈔票便揚在他頭頂,紅鈔散落時,他的鞠躬變得更低,嘴角的笑容也變得更濃。
等他再次起身,那男人已經走了很遠了。
看著他的麵孔,我甚至都有些恍惚,這人就像是和爺爺長著同一張臉。
隻不過,他比爺爺年輕,比爺爺更加陰鷙可怖。
就見他朝著我緩緩而來,打量我的同時,開口詢問道,“你是誰?來這裏找誰的?”
我沉默了一會兒,迎著他看去,“我來找赫舍裏蘇格,我的二叔。”
此言一出,眼前的人笑容瞬間消散。
他冷眼看著我,一把抓住我的手腕,眼神變得更加凶狠,他厲聲質問:“誰讓你找我的!圖海呢!他死了?”
手腕上的力度不斷地收緊,疼痛感席卷整個臂膀,這人的力氣大的非同常人!
我連忙點了點頭。
頃刻,手腕的力度逐漸消失,他猩紅的眼中劃過一絲不甘。
就在我鬆了口氣時,他突然伸手拽下了我脖頸的鑰匙。
“這鑰匙你是從哪兒拿到的!那個東西呢?你特娘的給它放出來了!”
正當他怒火中燒時,一修長的手順勢接過他臂膀,再一轉身時,男人瞬間倒在了三米開外的地上。
這招式……四兩撥千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