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萬裏卻臉色沉重,緩緩說道:“好小子,你不錯!”

秋飛花道:“誇獎,誇獎……”

忽然間,振腕而起,連攻三劍。

這三劍威勢如山,竟然把江萬裏擊退了兩步。

江萬裏神情愈見凝重,緩緩把刀收隱肘後。

覃奇道:“秋少兒,他要施展無影之刀了,你要多多小心。”

秋飛花舉劍平胸,神與劍會。

江萬裏高聲說道:“覃奇,你不妨多告訴他一些,你根本沒有見過我的無影三刀,諒你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覃奇冷冷說道:“江萬裏。你自甘墮落,如今有機會使你脫離天羅教的護法院,但你竟然不敢,事實上。你在護法院中,地位雖然是比我們稍高一些,我相信你過的日子,不會比我們快樂。”

江萬裏淡淡一笑,道:“覃奇,你縱然舌頭蓮花,也一樣無法把我說服,我要把你生擒回去,據背叛本教的規律治罪。”

覃奇道:“這一個,在下可以擔保,你無法如願。”

江萬裏道:“為什麽?”

覃奇道:“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

江萬裏道:“你是說,我不是你的敵手?”

覃奇道:“那倒不是,平心而論,閣下的武功,比起賈某人來。似乎是高明那麽一點,不過,真要打起來,在下相信可以支持這幾個十招。不致落敗。”

江萬裏道:“覃奇,你有機會試試的!而且,就在眼前。”

秋飛花冷冶說道:“江萬裏,區區正在恭候閣下的無影三刀。”

江萬裏道:“閣下稍安勿躁,很快,你就可以嚐到無影三刀的滋味了。”

秋飛花嗯了一聲,道:“如果閣下,再要拖延下去,區區就隻好先出手了。”

江萬裏道:“好!閣下小心了。”

忽然一刀削了出去。

這一刀,並無什麽出奇之處,但刀出如電,快速異常。

秋飛花道:“這就是無影刀法麽?”

口中說話,人卻霍然向後退了五步。

江萬裏哈哈一笑,道:“這一刀很平凡,閣下為什麽不接下來呢?”

秋飛花道:“閣下這一刀,暗藏變化,不是真正的無影刀法。”

江萬裏道:“喲!閣下見過無影三刀?”

秋飛花道:“沒有。”

江萬裏道:“沒有見過,你又怎知那不是無影刀法?”

秋飛花道:“在下雖然沒有見過無影刀法,但在下相信閣下的技術絕不止此。”

江萬裏點點頭,道:“看來,在下今日真的遇上勁敵了!”

突然刀光一閃,劈了過去。

這一刀,來勢極怪,刀光是削向前胸,但秋飛花卻感受到。一股冷厲的刀氣,斬向了雙腿。

這就是無影刀。

秋飛花早已凝神戒備,忽然向後退開七尺。

他全神凝聚,連劍待敵,但仍然晚了那麽一刹那。

刀光削破了褲管,而且,傷到了肌膚。

秋飛花感覺到腿上一陣巨疼。

顯然,腿上的傷勢不經。

江萬裏淡淡一笑,道:“閣下。你受了傷?”

秋飛花道:“我知道,傷得不算大重,至少,我還可以和你動手。”

江萬裏道:“這才是第一刀。”

秋飛花道:“是!找大意一些,所以,受點小傷。”

江萬裏道:“閣下請接我第二刀。”

話說完,刀已出手。

秋飛花這一次,早已有了戒備,江萬裏向前一欺身時,秋飛花也同時發動,長劍出手,化成了一片光芒。

寒光如帶,還罩了全身之上。

但聞當當兩聲,兩人霍然分開。

江萬裏的無影刀法,果然是快速異常,軌這一瞬間,他已經攻出了七刀。

這七刀威猛絕倫,但卻無法在秋飛花渾身劍光環繞中,找出一點空隙。

江萬裏叮了一口氣,道:“好劍法!”

秋飛花亦自暗暗驚心,忖道:“這無影刀的確淩厲,適才刀氣連攻了我數處要害。

如非全力防守,這一陣,必然會傷在他的刀下了。”

心中念轉,口中卻說道:“彼此,彼此,無影刀不但攻勢奇幻、快速,而且,還具有著強烈的摧堅之力。”

江萬裏道:“閣下劍氣如豈,已到了相當的成就了。”

秋飛花還禾來得及答話,江萬裏又搶先說道:“無影三刀,在下隻攻出了一刀。”

秋飛花道:“哦!”

江萬裏道:“還有兩刀,閣下是否還要等在下先攻呢?”

秋飛花道:“無影三刀,在下才見識了一刀,豈不是一大憾事?”

江萬裏道:“這麽說來,閣下還要接在一刀了秋飛花道:“不錯!”

江萬裏哈哈一笑道:“小心了。”

話出口,突然一刀,劈了過去。

秋飛花吸一口氣,長劍疾劃出一道銀虹封住了對方的刀勢。

眼看刀劍就要相觸在一起,江萬裏突然刀勢一沉,由下麵向上翻起,刺向秋飛花的小腹。

這一刀,十分奇怪,完全脫離了常規,刀勢從一個絕不可能的角度,攻了過來。秋飛花心頭駭然向後退了兩步,劍招如電,刺向江萬裏的前胸。

原來,那一刀無論如何,已無法用劍勢封開,隻好一吸氣,向後避開,乘勢還擊一劍。

刀光掠過秋飛花腿上掃過。秋飛花的劍勢,也順著江萬裏前胸掠過。

劍光掠著前胸,衣衫破裂,前胸上也滲出了一片鮮血。

秋飛花這一劍,也出了劍法常規,正是無難翁傳他的武功。

江萬裏一退八尺,冷冷說道:“閣下的劍勢也很怪異!”

秋飛花點點頭,道:“咱們也領教了閣下的無影刀了,果然是刀路怪異,現在,你還有一招了。”

江萬裏嗯了一聲,道:“閣下和無難翁有什麽關係?”

秋飛花道:“那是在下的再傳恩師。”

江萬裏呆了一呆,道:“你跟無難翁學過武功麽?”

秋飛花道:“不錯!”

江萬裏輕籲一口氣,道:“難怪你能破解在下的無影刀。”

秋飛花道:“閣下還有一刀,可以攻了,如是再不出手,區區就要反擊了。”

江萬裏道:“無影刀一招九變,第一刀,在下攻出了六變,第二刀,攻出了三變。

第三刀也有九變,在下倒要試試看,能用出幾變?”

秋飛花道:“江萬裏,我說過要見識你無影三刀,一定會給你一個施展的機會。”

江萬裏突然舉刀一揮,幻起了一片光幕。

對無影刀的利害,秋飛花已經領教,眼看他刀幻塞已,心中大為緊張,立時舉劍戒備。

隻見那幻起的寒芒,突然分射出一道寒芒,疾向秋飛花射了過去。

秋飛花身子一例,長劍斜立,護住了身子,刀光掠著劍鋒而過。

就在江萬裏剛剛掠身而過,秋飛花突然揮劍擊出。

但甩劍光一閃,鮮血噴灑。

江萬裏一條血淋淋的左臂,被斬了下來。

好快的一劍。

在一個絕下可能的逆勢中,攻出了閃電的一劍“江萬裏霍然收住向前奔行之勢,道:

“無難翁的逆浪劍招。”

秋飛花道:“不錯,閣下的刀法很可怕,江湖上的經驗,更為可怕了。”

江萬裏道:“好說,好說!”

突然,飛身而起,閃電流星一般,飛射而去。

秋飛花道:“閣下的無影刀,還有一招未用,怎能就此離去?”

縱身欲追。

覃奇急急說道:“秋少兄,不可窮追!”

秋飛花停下腳步,道:“為什麽?”

覃奇道:“這人是護法院中有名的殺手,無影刀下很少有全身之人。秋兄斬下他一條手臂,殺得他落荒而逃,實已很難得。”

秋飛花道:“既是如此,何不在乘他受傷之時,一舉取他之命。”

覃奇道:“深山之中,夜色幽暗,他為了逃命,全力征奔,就算能追殺了他,怕也會迷途深山之中了。”

秋飛花一抱拳,道:“多謝指教。”

夜色中人影一閃,南宮玉真出現身前,道:“飛兄,好劍法!”

目光落在秋飛花身上受傷之處,道:“你受傷了?”

秋飛花道:“幾處皮肉之傷,算不得什麽。”

南宮玉真一招手,追風、摘星行了過來,道:“姑娘吩咐!”

指指秋飛花低聲道:“快!替秋爺敷藥包紮。”

不容秋飛花同意,二婢已一齊動手,拉著秋飛花走了下去。

南宮玉真目光卻轉到覃奇的臉上,道:“覃兄,無影刀負傷而逃,會不會招請援手?”

覃奇道:“看來不曾,天羅教中戒規甚嚴,隻有護法院中,可以稍有逾越,無影刀江萬裏此來用心,大約是想殺我和梁上燕以執法行刑,卻落個斷臂之傷而逃。”

南宮玉真道:“那大樹之後,似是還有兩個和他同來之人,為何不見現身,就落荒而去?”

覃奇道:“江萬裏的無影刀法,還有兩個副手,一向出手,十擊九中,這一次,傷在秋少兒的手中,連副手也未及出動。恐非他始料所及了。”

南宮玉真說道:“那兩人也逃走了?”

覃奇道:“兩個副手,一向緊隨江萬裏。”

這時,秋飛花已包紮好身上傷勢。

南宮玉真目光轉注到摘星的臉上,道:“秋公子的傷勢如何?”

摘星道:“三處刀傷,不算大輕,但都未傷到筋骨。”

一條人影疾奔而至。

是蘭蘭。

末待南宮玉真開口,蘭蘭已搶先說道:“姑娘之命。咱們要連夜上路。”

南宮玉真道:“什麽時間?”

蘭蘭道:“立刻登程。”

南真宮玉哦了一聲,道:“追風、摘星,你們也用一個竹兜,抬著秋相公走。”

秋飛花急急道:“不用了,在下這點皮肉之傷,不會影響到行動。”

南宮玉真道:“有一刻時間,你就要把握一刻時分,需知,咱們隨時可能和天羅教中人作生死一戰,隨時可能被人團團圍住,這一點皮肉之傷,如不及時的調息,很可能會因失血大多,而影響到體能,不單是為了你,而是為了我們大家的安危,你是擔當大任的人,必需珍惜。”

一番話,說得十分動聽,秋飛花似是無法反對,輕輕籲一口氣,道:“我怎麽好意思坐滑竿趕路?”叩肛

南宮玉真道:“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你就隻好委屈一下了。”

追風、摘星的動作很快,片刻工夫,已然做了一個滑竿行了過來。

秋飛花沒有法子,隻好坐了上去。

這一次的行動,十分快速,東方亞菱走在最前麵,群豪魚貫相隨。

傅東揚一拉東方雁,低聲道:“走!咱們搶在亞菱姑娘前麵。”

東方雁點點頭,加快腳步,超過了東方亞菱乘坐的滑竿。

這一陣急速行進,一直走了兩個更次,越過了七座峰顛。

蘭蘭、秀秀,兩個抬著滑竿的女婢,已走得滿身大汗。

東方亞菱輕輕籲一口氣,道:“蘭蘭,停下來吧!”

蘭蘭、秀秀,應聲放下滑竿。

這是個三麵高峰攔路的山穀,一麵卻是一片數十畝大小的草原。

緩緩行下坐兜,東方亞菱低聲說道:“傅前輩,咱們這一陣,行了多少裏路?”

傅東揚道:“大約有六十幾裏吧!”

東方雁道:“妹妹,你這麽一陣急趕,用心何在?”

東方亞菱道:“希望我沒有算錯,天亮之後,我要看看四周的環境,才能回答你。”

這一陣急趕,群豪都有倦意,各自選了隱秘之處盤坐調息。

傅東揚坐息了片刻,立刻起身,巡視方圓五十丈內的形勢,發覺西麵那片平原草地上,似乎是有著一幢聳立的房舍,不禁一呆。

照著傅東揚的計算,已經深入了山區,這地方,群山中一片平原,如是聚居了幾家臘戶,不足為奇,但傅東揚看來看去,隻有一幢孤立的房舍。

這是一件十分可疑的事。

閱曆豐富的傳東揚,並未立刻趕住那幢房舍查看,隻叫醒群豪。

這事。自然應該先和東方亞菱商量一下但東方亞菱倦睡得十分香甜。

蘭蘭不肯喚醒姑娘,黯然說道:“自從進入了這座山區之後,姑娘就一直沒有好好睡過一次,難得她這樣好睡,叫醒她實有不忍。”

南宮玉真低聲道:“不用驚醒小表妹了,我們去查看一下就是。”

傅東揚道:“那是一幢孤立的房舍,這等深山之中,不大可能一家人獨居於此,更可疑的是,它建在草原中間,一般的山居人家,大都會依山築屋。”

覃奇點點頭道:“三麵環山,距離那房舍,都在五十丈以上,看正西方形勢,距離山峰,恐有數百丈之遙,這等峽、盆地,都可能起一種強大的旋風,除非,那房舍建得十分牢固,因陋就簡的山中茅舍,擋不住旋風一尺。”

傅東揚道:“什麽人會在這樣的地方,連一座堅牢的房舍呢?”

南宮玉真道:“所以,咱們要去瞧瞧。”

傅東揚道:“好!玉真姑娘請留在此保護東方姑娘,如遇上什麽怪事,我們會示警過來。”

南宮玉真道:“好!那就偏勞傅前輩了。”

秋飛花道:“師父,我跟你去。”

傅東揚微微一笑,道:“你傷勢還未痊愈,我和覃兄、梁兄三個人就夠了。”

覃奇道:“梁兄的燕子鏢,能在室中折轉,三個人。足可應付了。”

這時,天已破曉,景物逐漸清明。

傅東揚居中而行,梁上燕和覃奇分行在傅東揚的兩側。

三個人一排而行,每個人保持了五尺左右的距離。

行近了獨立宅院,也證實了幾人的推斷。

那是一座黑石砌成的獨立宅院,高過兩丈以上,占地三丈方圓,建的形式古怪,使人一眼之下,就有堅牢無比的感覺。

這哪裏是宅院,簡直是一座堅牢無比的古堡。

覃奇沉聲說道:“傅兄,這樣荒涼的山區中,建了這一座古堡,看上去,貿在是有些可疑。”

傅東揚道:“全堡上下,都是用黑色的堅牢的岩石作成,夜色中,自具了一種掩護的作用。”

覃奇道:“修建這樣一座黑色古堡,要花去不少的工夫。絕非一般的獵戶、樵夫所能:“談話之間,人已行到古堡兩丈之外。已可清晰的看到了古堡兩個黑色的大字”黑堡“。黑色的岩石,黑色的字,隻不過字色比那黑岩石,更黑了一些。但如在夜色中,卻是不容易看得清楚。梁上燕道:“黑堡,好古怪的名字。”

覃奇道:“倒也名副其實。”

黑堡的大門,緊緊關閉著,黑色的雙門,也瞧不出是什麽質料製成。

傅東揚停下了腳步,距離那黑堡,大約有六七步遠。

梁上燕伏身撿起一塊石子,一揮手,擊花了門上。

但聞一陣噬噬之音,傳入耳際,敢情這兩扇門,竟是精鐵製成!

黑石古堡,堅如石壁,再加上這兩扇鐵門,那就明顯的證實了這座黑堡不簡單,不知隱藏有多少隱密!

傅東揚苦笑一下,道:“慚愧,慚愧!如是這黑堡申有人在暗中監視咱們,咱們的一舉一動,全都要落入監視者的眼中了。”

但見那鐵門之上,突然打開了一個方洞,一個冷冷的聲音。傳了出來,道:“什麽人擊打鐵門?”

傅東揚道:“在下傅東揚!”

方洞中又傳出那冷冷的聲音,道:“為何擊撞堡門?”

傅東揚道:“在下等行至此地,得窺黑堡氣勢,希望能夠一見貴堡堡主。”

堡內人沉吟了一陣,道:“諸位可知道進入本堡的規矩麽?”

傅東揚道:“在下等孤陋寡聞,未聞周黑堡威名,不知進入古堡中,有何規戒?”

堡內人道:“入堡之人,不能身藏寸鐵。”

傅東揚道:“哦!”

堡內人道:“得用自身的鮮血,寫下求見的名帖。”

傅東揚道:“這個,倒是有些為難,咱們路過此地,未見紙張……”

堡內人道:“紙張敝堡可以供應,不過,乃用自身的鮮血書寫。”

傅東揚回顧了覃奇一眼,低聲道:“覃兄,咱們應該如何?”

覃奇道:“鮮血寫張,事情不大,但要咱們解下兵刀,不帶寸鐵。未免大過嚴苛,萬一在堡中動上了手,豈不是要吃虧甚多。”

傅東揚點點頭,高聲說:“咱們不知黑堡之名,今日隻是有緣相遇,動了好奇之心,一訪古堡主人,這些條件,不是大過嚴苛了一些麽?”

堡內人道:“三位如是不願遵從黑堡規戒,那就不用進來了。”

覃奇道:“朋友,除了按你們規戒求見之外,是否還有別的法子?”

堡內人道:“有!憑你們的武功打進來。”

傅東揚輕輕籲一口氣,道:“咱們路過此地,隻是拜訪,並無惡意……”

堡內人接道:“隻是拜訪,並無惡意,那就不必了,進入黑堡,隻有兩個辦法。一個是照咱們的堡規行事,一個是憑仗武功,打入堡中。”

覃奇道:“貴堡的規戒特殊,咱們不能聽從,隻有請教一下打進去的辦法了?”堡內人道:“那很簡單,諸位決定打進來了,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憑仗諸位的本領,衝入本堡就是,隻要諸位能夠活著進到正廳,自然可以見到敝堡的堡主了。”

覃奇道:“先要設法打開貴堡的堡門,或是越牆而入?”

堡內人道:“都不用。三位決定闖入敝堡了,敝堡可以大開中門,請諸位進入堡中。

不過,老夫不能不事先說明,進入了敝堡之後,那就可能立刻受到攻擊,而且很凶猛的攻擊。”

覃奇道:“哦!”

傅東揚道:“多謝閣下指教,但這等沒有約定,各憑手段的搏殺,怕會鬧出流血慘事。”

堡內人道:“不錯,十幾年來,已經沒有人進入過黑堡了,就老夫記憶所及,進入黑堡的人。沒有一個能見到過敝堡的堡主,也沒有一個人,能夠全身而退。”

堡內人道:“那很簡單,憑武功打進來,隻要諸位能夠活著進到正廳,自然可以見到敝堡的堡主了。”

傅東揚道:“目下江湖多事,危劫臨頭,怕黑堡也難獨善立足,請閣下代區區傳報一聲,就說傅束場麵謁堡主,請教天下大事,不知朋友能否助我一臂?”堡內人道:

“不行,黑堡和江湖斷絕往來已久,武林禍福,早已和我們無關,隻要不進犯我們黑堡,在敝堡三丈以外,殺人放火都和敝堡無關,但如要侵犯敝堡寸地、尺土,那就是我們的敵人了。”

傅東揚道:“朋友,覆巢之下無完卵。朋友的打算,怕是很難稱心。”

堡內人突然哈哈一笑,道:“你大過低估敝堡了,我們自有禦敵之策,黑堡僻處深山,占不過彈丸之地,以江湖之大,這又算得什麽,咱們一不爭名、二不奪利,任何人,都該對我們容讓一些,如是一定要攻打黑堡,咱們也是有備無患。”

傅東揚回顧了覃奇一眼,道:“覃兄,看起來,咱們似是很難說服他們了。”

覃奇道:“傅兄,如非大敵當前,在下倒真想打入黑堡中瞧瞧。”

傅東揚沉吟了一陣,道:“亞菱姑娘,胸羅萬有,博通武林事務,咱們還是先問清楚這黑堡的來曆再說!”

覃奇、梁上燕,都變得持重起來,望了傅東揚一眼。道:“傅兄說的是。”

隻聽黑堡之內,又傳出一個冷冷的聲音,道:“你們聽著,初次叩動堡門,咱們可以原諒,如若第二次再叩堡門,那就要受到懲罰了。”

覃奇忍了又忍,終於忍不住內心的怒火,冷笑一聲道:“咱們如是再叩堡門,那就和貴堡主見個真章了。”

堡內人道:“本堡戒備以待。”

覃奇回顧傅東揚一眼,道:“這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地方,住的人,卻是火爆尋民。”

傅東揚笑一笑,道:“覃兄,忍一忍,看過東方姑娘之後,咱們再作決定。”

三人轉過身子,退了回去。

東方亞菱已經醒來了,坐在一塊山岩上,似是正在等候三人。

她臉上仍有著隱隱倦意,想是嬌弱之軀,很久時間未能得到充足的睡眠之故。

但她的臉上,卻帶著一股微微的笑意。

很久,很久了,很少看到東方亞菱有著這樣的快樂。

傅東揚暗暗歎息一聲,這位絕世才女,竟然也受著情愛的支配。

東方亞菱輕輕籲一口氣,舉手理一下鬢邊的散發,笑道:“三位見到了些什麽?”

此時,已是日上三竿,清晰可見那聳立在數十丈外的黑堡。

傅東揚詳細的說明了經過,接道:“姑娘,就在下所知,江湖上從未有過黑堡的傳說?”

東方亞菱未立刻回答傅東揚的話,凝目沉思。

良久之後,才緩緩說道:“江湖典故記述中,也沒有提過黑堡,但它絕不是一個新興的地方。”

傅東揚道:“照說,在深山之中,有這麽一個古怪的所在,住的又是江湖高人,為什麽江湖上竟無人知曉?”

東方亞菱道:“他們過著完全與世隔絕的生活,自然是很少有人知道了。”

覃奇道:“姑娘,他們無法與世完全隔絕,至少,他們會出來采辦食用之物。”

梁上燕道:“聽他們口氣,似乎是,曾有人攻擊過黑堡,都被他們擊退了。”

傅東揚道:“這是一個充滿神秘的地方,如若有人到過此地,參與過攻打黑堡的事,必然早已傅遍江湖了。”

東方亞菱道:“覃老說的是,他們無法完全與世隔絕,至少,他們會采辦有用之物,不過,那可能不是常年生活在黑堡的人:一種隱秘的協議,使他們保持了事跡不泄。”

目光轉注到傅東揚的臉上,道:“傅前輩,有沒有一種辦法,能使攻打黑堡的人,無法把事情傳揚出去。”

傅東揚道:“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參與其事的人,完全死去。”

東方亞菱道:“就是這樣了,有一些武林同道,像我們一樣,無意發現了這個所在,他們被一種好奇心所吸引,攻打了黑堡,結果是全部死亡。”

傅東揚道:“一兩次,也許可能,但不能每一次,都會被殺得一個不剩。”

東方亞菱笑一笑,道:“這就是它的神秘之處了,隻要不是攻入黑堡的人,都該有著活命的機會……”

傅東揚接道:“自然,任何一批攻打黑堡的人,也不曾全數攻入。”

東方亞菱忽然回顧一眼,道:“黑堡的四周,潛伏著另一種凶險,所以,才能斬盡殺絕,一個不留。”

傅東揚怔了一怔,道:“這個,這個,可能麽?”

東方亞菱道:“有一件事,晚輩可以肯定,那就是,黑堡中人,絕不曾出堡追殺敵人。”

傅東揚道:“哦!姑娘,不會覺著大過武斷一些麽?”

東方亞菱道:“傅前輩,我也許無法證明我說的話,但我敢保證我說的話不會錯。”

傅東揚道:“姑娘,能不能說一點理由出來,讓我一開茅塞?”

東方亞菱道:“老前輩不要客氣,如若那黑堡之中,所有的人,都可以隨便出來,他們就無法保有這份隱秘,那些人,至少有一兩人逃入江湖之中了。”

傅東揚點點頭,道:“這話也對。”

東方亞菱道:“自然,也有人可以離開,不過,那是必須經過了一種嚴格限製的人,而且,是屬於幾個首腦人物,眼下,我想不通的,隻有一件事。”

傅東揚道:“哪一件事?”

東方亞菱道:“他們如何能把攻入黑堡的人殺得一個不剩?”

傅東揚道:“姑娘,不是說,這外麵還有他們埋伏的人麽?”

東方亞菱道:“我是這樣說過,不過,想一想,有很多疑問!”

傅東揚道:“如若他們真的在這四周,埋伏約有人,咱們早就該遇上了?”

東方亞菱道:“是!為什麽咱們沒有遇上呢?”

傅東揚道:“是不是要聽到黑堡中傳出令諭,他們才會行動?”

東方亞菱道:“有這樣的可能,但可能不大……”

沉吟了一陣,接道:“老前輩,用什麽方法能夠使人不出黑堡,而又能追殺強敵。”

傅東揚呆了一呆,道:“這個,這個,可能是一種特殊的暗器?”

東方亞菱道:“老前輩,說說看,有那些可能的暗器?”

傅東揚道:“特製強弓,中人必死的毒箭。”

東方亞菱道:“這個,江湖中,有很多人可以躲避開去,不能十分有效。”

傅東揚道:“旋轉的暗器,可以收發自如,倒如回旋鏢、飛跋等暗器。”

東方亞菱搖搖頭,道:“這個,也不可能,不能殺得一個不剩,那東西,必須是活的才行。”

傅東揚道:“活的?”

東方亞菱道:“是!老前輩,是否會有一種自動追殺敵人的活暗器?”

傅東揚道:“沒有,世上沒有這樣的暗器,隻有一種或有可能!”

東方亞菱喜道:“那是什麽?快告訴我!”

傅東揚道:“那可能是一直在武林中傳說,但卻從來沒有人能夠證實的飛劍,將來犯者都殺死。”

東方亞菱道:“飛劍?”

傅東揚道:“不錯,傅說中,有一種練氣士,能夠練成一種劍術,可以在數百丈內,取人首級,更神話的傳說,他們能禦劍飛行,數百裏片刻可達……”

東方亞菱接道:“老前輩博覽群籍,經驗又多,這是不是一件可能的事呢?”

傅東揚道:“這件事,一直是傳說,但卻從來沒有一個人見過。”苦笑一下,接道:

“姑娘讀書,勝我十倍。姑娘都無法證明的事,在下又如何能夠知道呢?”

東方亞菱道:“找他聽說過這一說,但我讀過的書中,從來沒有一部真正的談過這件事,更沒有一部武功紀要、劍譜刀典中,說出過飛劍的練法,也許,我們都是很平凡的人,沒有這種機緣去學習這樣的武功,但沒有證實以前,總是有些存疑。”

傅東揚道:“除此之外,在下實在想不通,還有一種可以自動追殺人的活動之物?”

東方亞菱道:“獸類、禽類中,有沒有可能?”

傅東揚道:“猛獸中,不過獅、虎、豹和一種大佛,這些東西,不可能傷得了一個武功很高的人,猛禽類,那就更不可能了……”

東方亞菱道:“如若是一種經過特殊訓練的猛禽呢?”

傅東揚道:“姑娘,在下想不通,一隻猛禽,就算是第一流的馴鳥人員,又能把他訓練成什麽樣子?”

東方亞菱沉吟了一陣,道:“我也不太知道,隻能想像,他們如若在鳥的身上,喂了奇毒,中人必死,或是在猛禽身上裝了一種奇怪的暗器……”

傅東揚呆了一呆,接道:“裝一種奇怪暗器,這就大有可能了。”

東方亞菱歎息一聲,道:“不瞞諸位說,我也曾動過這樣的腦筋,而且,這種方法,我相信不是很困難的事。”

傅東揚道:“姑娘,我相信可以在猛禽的身上,裝一種特殊的暗器,但問題在,那猛禽如何會肯聽眾人的指使,去向另一個人攻擊?”

東方亞菱道:“如是一個人能熟知鳥的習性,再設法訓練一下,人去役鳥,並非難事。”

傅東揚道:“姑娘,是否覺著那座黑堡中,就有這樣久經訓練的猛禽?”

東方亞菱道:“不是,晚輩不敢斷言,也不敢說那座黑堡中就有猛禽,不過,那黑堡內,定有一種奇怪的東西,用來對付攻堡的人。”

傅東揚道:“姑娘,隻有咱們去攻擊那座黑堡,才可能證明姑娘的推斷,是麽?”

東方亞菱道:“看來,隻有這個辦法了。”

傅東揚道:“咱們是不是要試試呢?”

東方亞菱道:“試是一定要試,問題是,我們要想一個辦法,保證我們不受傷亡。”

傅東揚道:“這樣麽?怕是很困難了。”

東方亞菱道:“至少,我們應該全力準備一下!”

傅東揚道:“對!我們應該全力準備一下!“東方亞菱立刻開始布置,先選了一座巨岩突出的崖壁,然後,又在崖壁前麵排了一座陣圖。花去了足足有一個時辰左右。那巨岩突出七八尺,形成一座向裏凹的天然石頂。東方亞菱第二道令諭是要人準備了很多的石塊,擊碎巨石,打成雞蛋大小的石塊,堆在突岩之內。一麵又命蘭蘭、秀秀,削了很多一丈二尺長的枯竹、木棍,準備數十枝之多。這巨岩蔭照大約有四丈方圓一片地方,足可容納幾人。第三道令諭是準備了一些乾柴,采集了很多鬆子,搗碎混入乾柴之中,紮成了很多火把。第四道令諭是,抽乾柴集中於突岩之中,用一手臂粗細的鬆木,排成了一道柵牆,密接突岩,但卻留下了一道六尺寬的門。柵牆紮向內凹出的空地一半處,那是人可以在柵外拒敵,如有必需時,可以躲入柵內。南宮玉真和梁上燕被遣派去獵取野味。追風、摘星,削製竹箭。秋飛花和東方雁去采可食的生果。覃奇、傅東揚監視黑堡中的舉動。這些人雖然個個有一身武功,但東方亞菱要求一切都準備得很充足,所以足足耗了這些人一天工夫。東方雁目睹堆滿了一大堆東西,似乎是準備長期固守一般,笑一笑道:“妹妹,咱們要守在這裏了。”

東方亞菱道:“我還覺著準備的不夠,這些碎石、竹箭,看起來很多,但如你們不停的施用,那也不過夠用兩天而已,如是浪費些,一天就可能用完,所以,一旦施用時,請仔細一些,我要求。夠用三天,咱們的食用之物,多用,隻有三日可食,節省些可用四到五天……”

東方雁道:“妹妹,這些布置,都是在對付什麽?”

東方亞菱微微一笑,道:“不知道,咱們什麽都要防,天上飛的,地下走的,暗器、偷襲、咱們都要對付。”

傅東揚一直未再多言。但他對東方亞菱的細心、謹慎,卻是暗暗的佩服,忖道:

“這東方亞菱的成就,果非幸至,這份小心和謹慎,當真是常人難及了。”

大色暗了下來。東方亞菱緩緩說道:“諸位,我布下的八卦九宮陣,占地不大,但我相信布置得很嚴密,諸位請先了解一下陣勢的變化,出入的方法,記熟之後,諸位就好好的休息一下,明天,我們攻打黑堡,求證一下黑堡之秘。”

傅東揚忽然間,想到了一件事,低聲道:“姑娘,黑堡對咱們並無大大的阻礙,至少,他們還沒有妨害到咱們,為什麽咱們一定先要和他們敵對起來?”

東方亞菱道:“咱們對黑堡的了解太少,求證一下可知道不少的事務,可以使咱們長了不少的見識,但更重要的是,咱們要求證一下黑堡的神秘。”

傅東揚道:“姑娘,這是否就是你要找的地方?”

東方亞菱道:“現在,我還無法肯定?所以,我要求證。”

群豪開始練習出入東方亞菱布下的陣圖。數字玄妙的極峰,陰陽變化的神妙,組成了一種人為控製的幻覺。

罩奇、梁上燕等雖然都有一身武功和豐富的江湖閱曆,但他們對這種奇妙的變化,也有著莫所適從之感,足足花兩個時辰的時間,才熟習了進退之路。

對東方亞菱的才慧,兩人更增加了萬分敬佩。

一陣坐息,群豪的體能,都到了極佳的狀況。

東方亞菱早已要蘭蘭和秀秀備好一頓豐富的早餐。

這兩個女婢的武功,不算很好,比起了追風、摘星,大有遜色,但她們的烹飪技術,卻是第一流的。

早餐用完,已是個日東升的時刻。

東方亞菱笑一笑,道:“第一批,仍請傅前輩領賈、梁二位,叫門挑戰,最好不要進入堡門,咱們主要的用心,要見識一下他們的追襲殺敵的力量。”

傅東揚道:“他們似乎是有一個規戒,不能接近黑堡周圍三丈。”

東方亞菱道:“那就到他們能夠現身的地方去撩鬥他們,以激怒他們為目的,不過,不能陷入黑堡,要盡早的離開,傅前輩,需知我們安排的主要戰場在此地,不在黑堡。”

傅東揚道:“秀才記下了。”

帶著覃奇、梁上燕快步而去。

東方亞菱目光一掠東方雁和秋飛花,道:“你們帶一點竹箭、碎石,作為接應,如若傅前輩受到什麽追襲時,你們盡量以暗器接應,非是必要,不可以兵刀出手,要且戰且退,把他們引入陣前為主,我要瞧瞧他們用的什麽方法,能把參與攻打黑堡的人,殺得一人不留。”

東方雁、秋飛花應了一聲,帶了竹箭和滿袋碎石而去。

荒山之中,自然無法打製暗器,但碎石竹箭,卻是用之不盡,取之不竭。

遣了兩人之後,東方亞菱目光又轉到南宮玉真的臉上,道:“表姐,你在陣外,作第一波接應,以保護他們進入陣前為主。”

南宮玉真微微一笑,帶了兩把竹箭而去。

傅東揚等離開,也帶了一些碎石、竹箭,梁上燕雖然還有一袋燕子鏢,但卻留下了一大部份,這是他仗以成名江湖的絕技,此時此情之下,如非必需,亦不浪費。

三個行近黑堡時,又正是日上三竿時分。

覃奇一揚腕,一塊巨石擊花了黑堡的鐵門之上。

碎然大震聲中,巨石化成了一片碎粉。

這一次,他用足了勁力,也證實了那鐵門的堅牢。

片刻後,鐵門突然大開。

兩個穿著黑衣,戴著墨晶鏡的人,緩步行了出來。

梁上燕低聲道:“傅兄,這兩人套著黑水晶的眼鏡,當真是由頭到腳一片黑。傅東揚道:“這兩片黑水晶的眼鏡,似乎不像是用作裝飾,可能是別有一種特殊作用。”

梁上燕道:“什麽作用?”

傅東揚道:“可能是遮蔽日光之用。”

梁上燕道:“對!這黑堡建的士介怪異,不兒窗門,可能,整座黑堡中,部下兒一點陽光。”

隻聽那當先而行的一個黑衣人冷冷說道:“什麽人擊打黑堡之門?”

梁上燕道:“我們三個。”

黑衣人冷笑一聲,道:“擊打黑堡鐵門,有些什麽後果,你們可知道麽?”

梁上燕道:“不知道,所以,咱們就糊糊塗塗的打了。”

黑衣人道:“死!侵犯黑堡者,沒有一個人能生離此地。”

傅東揚道:“咱們三個,不知死活,竟然犯了大忌,但不知閣下,有什麽法子,能夠使我們得到這個報應。”

他心中早有算計。停留之地,一直在距離黑堡三丈以外。

黑衣人緩緩向前行了幾步,冷冷說道:“閣下姓什麽?叫什麽?”

傅東揚道:“對黑堡而言一個人的姓名,有什麽價值,你們不識天下人,天下人也不識你們。”

黑衣人道:“不然,黑堡殺了一個人,都會往黑堡中留下了他的姓名。”

傅東揚道:“哦!我不知貴堡中,已經殺害了多少人?”

黑衣人道:“我們一共殺了一百五十九人,但留著姓名的,隻有九十七人,百人死亡錄還差三個人,如若三位能夠報上姓名,我們就可以湊成百人死亡錄了。”

傅東揚道:“共襄盛舉,實在是一件好事,隻可惜,我們不想死。”

黑衣人道:“這不是想不想的問題。而是,諸位根本就沒有活命的機會。”

傅東揚哈哈一笑道:“好大的口氣,實在叫人難以按下心中之火。”

黑衣人冷冷說道:“你不信老夫的話?”

傅東揚道:“在下是有些不信。”

黑衣人道:“那很好,三位不信,何不過來試試?”

傅東揚道:“過去?為什麽?”

黑衣人道:“黑堡中人,都守著一條嚴格的規定。”

傅東揚道:“什麽規定?”

黑衣人道:“我們不離開黑堡三丈以外的地方。”

傅東揚道:“哦!那是說三丈以外,你們就殺不了人了。”

黑衣人搖搖頭,道:“不是,隻要觸犯了黑堡的人,我們決心要被的人,絕不會讓他逃過,隻不過,他們的死法不同罷了!”

傅東揚道:“性命隻有一條,怎麽死的不同呢?”

黑衣人道:“死於不同人之手罷了。”

傅東揚道:“哦!這麽說來,咱們是不曾死在你閣下的手中了!”

黑衣人道:“這麽說來,你們也不敢行入黑堡周圍三丈以內了?”

覃奇回過頭來,低聲對傅東揚道:“傅兄,我想試驗一下黑堡的正統武功。”

事實上,傅東揚、梁上燕都有這個用心,隻不過,由覃奇先說出口罷了。

點點頭,傅東揚緩緩說道:“覃兄,小心一些,不可深入,我和梁兄隨時接應你。”

覃奇點點頭,快步向前行去,一麵高聲說道:“在下領教一下,深藏黑堡一直隱技自珍的武學。”

兩個黑衣人,同時停下了腳步,似乎是等覃奇深入一些。

但覃奇有覃奇的計算,進入了五尺之後,停了下來。

兩個黑衣人對望一眼,突然間飛身而起,有如兩道黑煙般一閃而至。

兩個人並沒有攻向覃奇,而是越過了覃奇,攔住了覃奇的身後,先擋住了覃奇的退路。

梁上燕、傅東揚都未預料到這兩個黑衣人不先殺人,竟然先斷歸路,不禁一呆。

兩個黑衣人躍落到覃奇身後,一個回身麵對覃奇,一個卻麵對著傅東揚和梁上燕。

麵對著覃奇的黑衣人冷笑一聲,道:“很多人,就在這樣的情形下,死於黑堡三丈之內。”

覃奇道:“現在,還言之過早,咱們還沒有分出勝負。”

黑衣人道:“很快就分出來了。”

右手一探,忽然間,五指已逼到了覃奇的前胸之上。

這快速的一掌,不但疾如星火,而且,五指所指處,籠罩了覃奇身上三處要穴。

覃奇吃了一驚,忖道:“這是什麽武功?”

一吸氣,向後退了三步。

黑衣人哈哈一笑道:“閣下是否改變了自己的看法?”

覃奇道:“改變什麽看法?”

黑衣人道:“招惹上黑堡的人,大概沒有一個生離此地了!”

口中說話。雙手卻綿連攻出。

這一次,覃奇早已有了戒備,雙手突然揮起,分向黑衣人雙腕脈穴上點了過去。

這是以攻代守的最佳辦法。

但那黑衣人的武功,卻是怪異至極,雙手一沉,避過覃奇的一招,雙手突然翻了土來,抓向了覃奇雙肘的“曲池穴”。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黑衣人每一招出手,不是攻向關節,就是指向要穴,招招都是抑穴擎脈的手法。

覃奇人身經百戰,但卻從沒有遇上過這樣的高人,這樣的武功,每一招都指向要害大穴。

這等攻勢,隻要被擊中一下,就算不致命也要立刻殘廢。

這是覃奇從來末遇到的武功,從來禾遭到這樣淩厲的攻勢。

覃奇心中雖然震驚,但豐富的江湖經驗,使他保持戒懼的平靜,拳掌齊施,施出了全身的武功,拒擋對方的攻勢。

他很想抽出兵刀,但卻一直沒有法子騰出手來去取兵刃。

傅東揚也和另一個黑衣人動上了手,但那黑衣人,卻完全采取守勢,不讓傅東揚衝進去,救助章奇。

梁上燕冷眼旁觀,發覺了這兩個黑衣人的武功,詭異凶厲,前所末見,不禁一皺眉頭。

傅東揚這方麵,因為對方采取的守勢,還不見得怎麽樣,覃奇卻已完全陷入了危境之中。

黑衣人的攻勢愈來愈是淩厲,初時,覃奇還可以應付,對方攻個三四招時,還擊一招,但此刻,已完全被迫得采取了守勢,黑衣人攻出了二十餘招,他達一招地無法還攻。

抬頭看去,隻見黑堡之中,又有兩個黑衣老者行了出來。

這些人的裝束,完全一樣,穿著黑色的長衫,戴著黑水晶的眼鏡。

梁上燕心中一震,暗道:“這兩人如若出手圍攻覃奇,覃奇哪裏還有命在?”心中念轉,右手探入懷中,摸出了兩枚燕子鏢,突然伸手一揮,兩枚燕子鏢脫手而出。

但見燕子鏢盤空飛旋,直向兩個黑衣人飛了過去。

暗器出手,梁上燕人也飛躍而起,雙掌運集了全力,拍向和覃奇纏鬥的黑衣人,口中大聲喝道:“覃兄,快退。”

覃奇已打得心驚肉跳,聽得梁上燕呼喝之聲,立時攻出一掌,閃身斜躍。

傅東揚也突然加緊了攻勢,他在地下石堡中,學得了不少奇幻招術,綿連施展出手。

這一陣疾攻,逼得敵人不得不全力施展應付。

覃奇脫出了圍困之後,右手已抽出了軟刀。

原來,那黑衣人避開了梁上燕一招攻勢之後反手兩掌,竟把梁上燕給纏住。

覃奇三刀快攻,通開了黑衣人,和梁上燕同時倒躍而退,飛落在傅東揚的身後。

傅東揚突然大喝一聲,點出一指。

指風疾勁,逼得那黑衣人向後退了一步。

傅東揚脫出纏鬥,和覃奇、梁上燕並肩一處。

這時,三個人已經離開那古堡三丈以外。

四個黑衣老人,也未再追過來,雙方保持了丈餘左右的距離,形成了一個對峙的局麵。

覃奇掏出一方絹帕,拭去了頭上的汗水,道:“利害啊!利害,這些人用的什麽武功,在下從來沒見過,幾乎栽了。”

傅東揚道:“這些人的武功,實在很怪異,我也幾乎招架不住。”

梁上燕道:“如非東方姑娘和傅兄,及時阻止了咱們,糊糊塗塗衝進去,隻怕早已死在黑堡之中了。”

覃奇道:“梁兄的燕子追魂鏢中含有飛針、奇毒,同不虛發,怎麽也沒有傷了他們?”

梁上燕苦笑一聲道:“兩枚燕子追魂鏢,似乎是完全沒有發揮出一點作用!”

原來,三個人都在全心全意的拒擋強敵,竟然沒有看到另外兩個黑衣人如何應付燕子鏢。覃奇歎口氣,道:“梁兄,如若沒有你那兩枚燕子鏢,那兩個人接了上來,咱們怕很難脫出險地了。”

傅東揚道:“這一戰的時間不長,但卻是凶險絕倫,每一招,都是致命的攻招。”

這時,突聞三聲鍾鳴,由黑堡中傳了出來。

四個黑衣人,緩緩向後退去。

覃奇一皺眉頭,道:“他們退回去了。”

傅東揚道:“他們確實在嚴守著不出黑堡三丈的規戒……”

梁上燕接道:“那他們如何能殺患了所有的攻襲黑堡之人呢……”

隻聽秋飛花的聲音,傳了過來,道:“師父,賈、梁二位前輩,請快步退回來。”

傅東揚道:“咱們走!”

這時,突然一聲長嘯,黑堡的頂棚之上,突然間,飛了數隻碩大的巨鳥,疾如流星一般,直飛過來。

傅東揚道:“果然末出東方姑娘的預料之外,是猛禽,東方姑娘曾經說過,那猛禽身上,帶著有見血封喉的毒藥暗器,不可用兵刃拒擋。”

一麵說話,一麵向後奔行。

梁上燕、覃奇,緊追在傅東揚的身後。

三人的速度雖快,但仍然無法快過那猛禽的速度。

但見四隻巨鷹,迎著日光,疾撲而下。

傅東揚右手揮出,四塊巨石,疾迎而上。

兩丈外,秋飛花、東方雁,同時發動竹箭,綿連而至。

傅東揚、覃奇、梁上燕都是身經百戰的老江湖,深通自保之道,見飛石迎巨鷹,立時,一個快速翻滾,同旁側閃開五尺。

果然,兩隻巨鷹中石之後,巨鷹身上,爆射出一束細如牛毛的寒芒。

每一隻鷹身之上,射出的毒針,都有數百支,籠罩了近六七尺方圓大小。

當先一頭巨鷹,申石落地之後,突然間,響起了一聲輕震,爆射出一片火光。

這一變化,倒出乎幾人意料之外。

巨鷹身軀爆裂,血肉和羽毛橫飛,而且,都帶著藍色的火焰。

兩片帶著火焰的羽毛,飛落在了覃奇和梁上燕的身上。

兩人動作快速,寒光一閃間,著火的衣服,已被刀光削落。

他們雖在互熄身上的火勢,但人卻末停,一直翻滾著向前奔行。

幸好是距離不遠,再加上秋飛花、東方雁四隻手不停揮動的打出石塊、竹箭,阻擋巨鷹的速度。

南宮玉真也同時發動,不少巨鷹受傷後,在空中忽然撞擊。

它們身上都帶有暗器,撞擊之後,巨鷹非死必傷,跌落在地上。

有些甚至在空中就爆炸開來。

數十隻巨鷹就這樣很快的死去。

望著地上熊熊的綠色火焰,覃奇搖搖頭,歎息一聲,道:“想不到啊!世上竟有這樣的事。”

梁上燕道:“我實在是服了東方姑娘,她怎會想到了這個地方,如不是她的先見之明,咱們非死於這一群猛禽暗器之下不可了。”

覃奇道:“梁兄,我還有一點想不通?”

梁上燕道:“那一點?”

費奇道:“這些巨鷹在竹箭、石塊攻襲之下,竟然全不畏死,前撲後繼!”

梁上燕搖搖頭,道:“這一個,要問秀才兄了!”

傅東揚道:“可能是受製於一種藥物,但實情如何,就非在下所知道了,看來還要請東方姑娘解說一下才行。”

經曆過了這一番凶險,三個人,已不敢再留,直向山崖邊行去。

覃奇撫摸身上被梁上燕削去了衣服,道:“希望他們隻有這幾十隻猛禽,老實說,黑堡中的武功很難對付,但對付這些猛禽,比對付那些武功詭異的高手更難。”

傅東揚道:“這就是所有攻打黑堡之人,沒有一個能生離此地的原因了。”

隻聽一個清脆的聲音接道:“尚不止此?”

回頭望去,隻見東方亞菱在蘭蘭、秀秀護衛之下,緩步行了過來。

原來,幾人已然行到了奇陣的旁邊。

傅東揚道:“姑娘之意,可是他們還有猛禽?”

東方亞菱點點頭,道:“除這些之外,還有更可怕的毒物,我已經低估了他們。傅東揚道:“還有毒物,是什麽樣的毒物?”

東方亞菱道:“我無法說出他們有哪些毒物,但我料定,他們的伎倆,絕不止此。”

傅東揚道:“姑娘,那巨鷹身上裝著暗器展翼伸腿之間,射出暗器,設計已夠精巧,那落地爆裂,橫飛的血肉羽毛之上,燃燒著熊熊的毒火,當真的費盡心機了。”

東方亞菱道:“最大的困難是,過去從來沒有人想到過這個辦法,如若是想到了,那就不是件大困難的事了。”

沉吟了一陣,接道:“這古堡,所以建的這麽怪異,主要的是便於他們的工作,這不是一個普通的地方。”

傅東揚道:“這裏是不是你要找的地方?”

東方亞菱道:“看來有些像了,就算不是主要的地方,也是蘇百靈安排下的埋伏之一。”

傅東揚道:“深山大澤之中,建立了這麽一座神秘的古堡,人人都具備了一身怪異的武功,飛鷹射針,軀體化火,夠殘忍,也夠惡毒,他們費了不少的心機,也吃了不少的苦頭,但他們卻沒有爭雄江湖的用心,出乎了常情之理。”

東方亞菱緩緩說道:“所以,咱們不但要設法抗拒他們的攻勢,而且,還要想法進入黑堡。”

覃奇怔了一怔,道:“進入黑堡?”

東方亞菱道:“我知道,這是一件很冒險的事,但咱們必需冒險,第一件事,咱們要先了解黑堡,不進入黑堡,又如何能夠了解它。”

覃奇道:“姑娘,那黑堡之中,不知有多少穿著黑衣的人,像區區這樣的武功,老實說,如若當真打起來,區區自信打不過三十招。”

東方亞菱回顧了傅東揚一眼,道:“傅前輩,對他們的武功,是否有相識之感。”

傅東揚沉吟了一陣,道:“有些像咱們在地下石堡中的武功,不過,也不完全相同。”

東方亞菱道:“哪些地方不同?”

傅東揚道:“似乎是比咱們在地下石堡中所見的武功,更厲害、更有效,每一次的攻襲,都是襲向人身上的要害大穴。”

東方亞菱道:“過了近一百年,他們躲在黑堡中,每日研究武功,這一百年的進境,自然有很多不同,他們應該有了很多的進境。”

覃奇道:“姑娘,就憑咱們這點實力,要想衝人黑堡,怕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了。”

東方亞菱道:“這中間,定然有很多的困難,不過,不論這些困難多麽的大,咱們也必須克服。”

傅東揚道:“黑堡申有一批猛禽、巨鷹,已經受了很大的損傷,他們是否還會再遣派出那些猛禽來攻呢?”

東方亞菱道:“我想,他們不會讓咱們把這個隱秘帶入江湖,所以,他們也會盡全力對付咱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