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今日鮮食居閉門謝客,不許讓任何人踏足庭院,可聽清楚我說的話了?”
這話是對身後的小二說的,可炎青的目光卻放在薛晨的身上。
在鮮食居工作的員工,並沒有人知道炎青的來曆,更不知其餘幾位掌櫃是君名島的人。
隻覺得鮮食居的幾位掌櫃,時常神龍見首不見尾,唯有炎青,在鮮食居住著。
從他們身上的氣質看來,不是好惹的主。在這亂世之中,隻有聰明人,才能夠活的長久。
所以他們學會了裝聾作啞,看不見,聽不見,說不出,如此才能夠明哲保身。
主子讓他們做的事,隻管去做就好,知道太多,反而對他們沒有好處。
小二對炎青微微鞠躬,便退出庭院,到外堂去清場。熱鬧的大堂開始安靜下來,炎青才放下手中杯盞。
“事情正按照你計劃發展,歐陽天如你以發出昭告天下的告示,你接下來打算怎麽做。”
薛晨在不久前來到鮮食居,莫名其妙的說他可以幫忙解開淩瀟體內的蠱蟲。
不開口還好,薛晨這一開口簡直是語破天驚。那時候炎青正給顧客找銀子,手一鬆,銀子全掉在了地上。
當時客人不滿的臉,炎青至今記憶猶新。薛晨說明自己的來意,並說是皇甫無痕與淩瀟故友。
炎青自不會輕易輕信了他的話,讓人去查了他的底細,才得知他曾負神醫之名,侍皇甫無痕左右。
後不知是何原因被皇甫無痕驅逐出宮,炎青並未貿然將薛晨帶去見皇甫無痕,而是先詢問了皇甫無痕意見。
炎青跟薛晨說過曾給淩瀟喂下抑製蠱蟲的藥丸時,薛晨便說他要借此進宮。
開始時炎青不知薛晨有什麽計劃,待歐陽天將告示貼出來時,才明白薛晨當時話中的意思。
“我自是要響應他的號召,借此進宮,助妖皇一臂之力,南羅國非我等久呆之地。”
異國他鄉,隨時有可能發生變數,不速戰速決,難不成要縮在烏龜殼裏等死嗎?
炎青對薛晨的決定有些意外,不過既然他之前那麽說,自然就是為了今日的機會。
他們都在這裏消耗了太多時間,若真能如薛晨所說,速戰速決,是最好不過。
“近幾日夏氏產業發生了一些變動,小姐卻無法處理,我必須回君名島幾日,大約十日後回來。”
炎青將夏氏仍存有血脈的消息通過書信的方式,讓手下送到其餘九名島主的手裏。
他們皆是夏老爺的親信,淩瀟尚在人世的事情他們必需要知道。
十座島之間的距離之大,非常人所能想象。
為避免發生意外,導致信中內容外泄,九封書信,每一封都由五十人來送出。
兩個月後,得到了九位島主的響應,一月之前,眾人便一齊動身,前往君名島商討此事。
前幾日君名島的屬下傳來書信,九位島主就快到達君名島,讓他速速回去一趟。
炎青心中記掛淩瀟之事,如今有薛晨在一旁輔助皇甫無痕,他心中恩大石才放了下來。
來回不過十天,正好可
以同九位島主商量如何聯合夏家所有人力,將淩瀟救出這個牢籠。
“你放心去吧,這邊有我在,不會有什麽事,十日後,我們再在此處碰麵。”
薛晨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皺褶,這南羅國的天氣,真是出奇的冷,不知邊塞的沙漠,是怎樣一副寒涼的景象。
薛晨走出鮮食居,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天真的人身邊,總有些天真的人跟隨。
炎青的天真,真是又如當年淩瀟,有過之而無不及。不過才相識數日,竟相信了他說的話。
還以為取的他的信任,是一件多麽不容易的事情,可如今看來,不過如此罷了。
薛晨走到市集上,將告示牌上的告示掲下,歐陽天,南羅國的皇帝,我來了。
歐陽天煩躁的看著眼前的奏折,硬是一個字都看不進去,更加的心煩意亂。
淩瀟那天對他說的那些話,他無法釋懷,以至於接下來的這幾天,根本不敢去拂雪宮看她。
隻讓人觀察淩瀟的狀況,讓人回稟。得知淩瀟為了不讓自己睡著,而食朝天椒之事,讓歐陽天頗為心痛。
她何必如此糟蹋自己,好在南羅國天氣濕寒,不然淩瀟這麽吃,定是要上火。
歐陽天貼出告示數日,訪遍名醫,可是那些人不是沒有見過淩瀟這種症狀就是什麽都看不出來。
至今告示之事,毫無進展,久久未曾有人將告示掲下,讓歐陽天心中甚感憂慮。
“陛下,民間有一男子掲下告示,說他可以醫治好告示上所說的淩瀟姑娘的病痛。”
夜襲無比激動的跑進歐陽天房內,向來沉穩的他,語氣比平時高上許多,因為跑的太快,臉被冷風吹得通紅。
歐陽天覺得此時夜襲的聲音,簡直宛如天籟,有史以來覺得夜襲聲音最好聽的一次。
歐陽天激動的站起來,雙眸放光道:“此話當真?掲下告示的男子現在何處,速速將他帶來月華宮。”
看歐陽天瞬間掃去幾日來堆積的陰霾,夜襲無奈的笑了笑,有時歐陽天怎麽就那麽像個孩子。
“那名男子此時正在月華宮外,屬下這就去把他帶進來。”
夜襲跑向月華宮門口,將薛晨帶到書房門口就自行離去,隻願這名男子能夠幫到歐陽天什麽,讓他寬心。
自房內飄出來的檀香可去除人的疲憊之意,宮中素來是用香最多,也是名香集合之地。
在這裏燃燒的檀香,從味道了來看,可見其香種類昂貴,真是奢侈。
薛晨抬步走進房內,怎麽說自己身為一國之君,決不能在平民百姓的麵前失了儀態。
來人不知到底能不能治好淩瀟的病痛,他不能寄予太多的希望在那人身上,他怕自己會更加失望。
薛晨今日身穿一襲黑色長袍,一頭青絲高高豎起,並沒有醫者的儒雅,更多的反而是俠客的味道。
薛晨提起前擺,在歐陽天的麵前跪下,“草民叩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之前薛晨並未見過歐陽天,隻聽說百姓道歐陽天長的邪魅,今日一見,果真如此。
眉微微向上翹起,就像女
子用粉黛描畫出來,狹長的丹鳳眼,高挺的鼻子,麵容可以用無懈可擊來形容。
歐陽天擺了擺手,示意薛晨平身,薛晨才站起來,歐陽天就著問道:“不知先生是否真的有能力治好愛妾。”
說愛妾的時候歐陽天並未覺得有任何不妥,薛晨在心裏果斷掀桌子,把歐陽天罵的體無完膚。
什麽稱為愛妾,像這種稱呼,是可以隨便就能說的出口的?
皇甫無痕尚未休過淩瀟,淩瀟就仍是皇甫無痕的皇後,歐陽天算什麽回事。
雖然心裏對歐陽天的意見很大,薛晨並沒有表現出來,反而是十分堅定的看著歐陽天。
“回陛下,草民醫術雖稱不上華佗再世,但是定能為陛下做些什麽,陛下為何不讓草民看看娘娘的狀況。”
薛晨說這話不是自負,雖然炎青並未說過他喂淩瀟吃下的是什麽藥丸,但是他對蠱蟲有著一定的了解。
加上抑製蠱蟲作用的藥,想要想出解決的辦法,並非什麽難事,事在人為。
歐陽天覺得薛晨所言有理,便帶上他前往淩瀟所在的拂雪宮,一進宮內,就看到玉扇正在庭院內打掃。
見到歐陽天,趕緊上前行禮。不經意間看到薛晨的時候,玉扇神情一滯,但很快恢複了往常模樣。
歐陽天的心思放在淩瀟的身上,並未注意到玉扇臉色的變動。
“你家小主呢?”
說起淩瀟,玉扇有些無奈卻又想笑。淩瀟為了不讓自己睡著,無所不用其極的去逼自己。
誰知道就在剛才,不過是在床榻上坐了一會,這就睡了過去。玉扇看她實在是辛苦,就沒叫醒她。
“小主剛睡下,陛下去房內看小主的時候可要小聲一些,小主已好幾日未曾睡好。”
薛晨至始至終都不知道玉扇恩存在,在看到玉扇的時候,薛晨的反應和玉扇差不多。
心中原本還有些懷疑,看到玉扇對歐陽天的態度後,薛晨才明白過來。
玉扇怕是之前歐陽天安插在皇甫無痕身邊的眼線,誰知後來**差陽錯的伺候了淩瀟。
這次淩瀟為什麽會被歐陽天設計的緣由炎青並不知曉,淩瀟為人做事謹慎,薛晨對此感到很好奇。
見到玉扇後,薛晨在心裏過濾了一下,就明白是怎麽一回事。
歐陽天對玉扇點點頭,帶著薛晨往淩瀟的寢房走去,推開寢房的門,走進去,可以聞到還未散去提神香的味道。
兩人同時皺了皺眉頭,淩瀟是勉強自己到了什麽樣的地步,居然燃了提神香。
“恕草民鬥膽一問,不知這位小主所得的病有什麽樣的的症狀?”
薛晨直接就上去把脈有些不合禮數,還是先去問了歐陽天淩瀟的大致情況再說。
“一個多月前,瀟兒不知為何開始變得嗜睡,她原本可是非常勤快的人,到最後睡的越來越多。”
嗜睡症在歐陽天看來是最可怕的病,雖然沒有痛苦,卻會讓人在不知不覺中死去?這難道不可怕嗎?
就連死者,都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會丟了性命,不知不覺,最是讓人懼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