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皇太邪魅 上神哪裏跑!

等我回過神來,眼前的景致再一次發生變化:水鏡,胭脂,紅嫁衣……

我穿著一件繡了鸞鳳的霞帔,端坐在梳妝鏡前,錦夜一身大紅喜袍站在我身後,執著角梳為我綰著發絲。我望著水鏡中自己描了眉,紅了唇,塗了胭脂的麵容,和身上這件紅嫁衣,心中驀地騰出一份莫名的淒楚之感。

拜了堂,喝了合巹酒,我便能和心愛的男子舉案齊眉,恩愛不朽,一起守望天地的盡頭了麽?可是這麽值得歡喜的事,我的心為什麽會覺得一陣陣針紮一樣的疼痛?

錦夜似乎察覺出了我的異樣,一支鳳釵插入我的發髻,金色的流蘇在我頭上輕輕搖晃。他扶住我的肩膀,俯下身,把頭靠在我的臉側,看著鏡中相互依偎的一對男女,藍眸中笑意盈盈,半是蠱惑半是柔情道:“岫兒,莫怕,過了今夜,你便是我的皇妃了。”錦夜說著,一口含住我的耳垂,輕輕允咬。

水鏡裏,錦夜的藍色眸子驀地閃過一絲狠絕,臉上的猙獰笑意轉瞬即逝。我渾身一震,猛地站起來,推開他向後退了幾步,抖著聲音問:“你……到底是誰?”

錦夜愣了愣,不解的看著我,上來拉我的手:“岫兒,你怎麽了?”

“別碰我!”我像一隻炸了毛的貓,驚叫的跳開:“你不是錦夜!你到底是誰?”

“岫兒,此時此刻你還想要悔婚不成?”錦夜身形一轉,出現在我的身後,伸手從背後抱住我,把臉埋在的我頸間,呢喃道:“你不是一直想嫁給我麽……今日我便遂了你這個心願。”

我又驚又怕,想要掙開他,卻發現自己的靈力竟然像是被掏空了一般,點滴不剩,一股陰寒之意從我的腳底升騰到頭頂。

“岫兒,你不會離開我的,對吧?”錦夜在我耳邊**的低語,像是一道魔咒束縛了我的手腳,“你會永遠陪著我吧?”

我聽出他的聲音有些不自然的沙啞,回過頭一看,登時嚇得一顆心跳到了嗓子眼,差點沒直挺挺的抽過去。

錦夜的臉不知何時變成了一個白骨森森的骷髏頭,骷髏裏麵伸出一條紫黑色的長舌,正在舔舐著我的臉頰……

岫兒——岫兒——岫兒——

虛渺的空中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像是一把巨斧劈開了我混沌的靈識。我猛然驚醒,一掌拍碎那個頂著骷髏頭的冒牌錦夜,眼前的景象頓時分崩離析,宛如一座城市的坍塌。

岫兒——

熟悉的呼喚聲再次響起,我的手心突然一緊,深藍的海域被一片巨大的白光吞噬。白光的盡處,隱約可以辨出一名男子的輪廓。

“西宸——”我睜開眼,握緊手心的那隻手,第一次發自內心的喚他的名字。

“岫兒!你醒了!你終於醒了!”西宸半跪在地上抱著我,滿心歡喜,連聲音都在顫抖。

我點點頭笑了笑,這才發現我們還在迷重境的那片灰蒙蒙的樹林裏。

“小鬼,沒想到你還有些本事。”柒幽清脆的童音再次響起,息氣卻明顯比剛才弱了很多。

我在西宸的攙扶下站起來,看著不遠處臉色慘白的柒幽,不解的問西宸:“你沒有中她的幻術麽?”

西宸溫顏笑了笑,耐心的跟我解釋道:“幻術是把對手心裏念念不忘的往事具形化然後加以曲扭,使對手深陷其中不能解脫的法術。此術雖然便利,殺敵於無形,但是卻有個致命的缺點:若是對方的法力高過她,強行破開了她的幻術,她就會被自己的力量反噬。”

我聽了似懂非懂,想了半天又問:“你的意思是,你把她的幻術強行破開了?”

西宸點點頭,替我撩開一縷散在臉頰的發絲道:“不然你早就被自己的夢境吞噬,哪裏還聽得到我的聲音。”

原來我的幻境出現了裂縫,並且能從外界傳來聲音,是因為西宸破開了柒幽的幻術,削弱了她的妖力啊!我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哼!你這個小鬼別太猖狂!你以為那些力量是你自己的麽?”柒幽冷哼一聲,不屑道:“我就說,千麵那個老頭怎麽會這麽容易掛掉,原來是寄居在了你小子的靈識裏。”

西宸神色自若,平淡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但是恐怕要讓你失望了。這個老頭的力量還不錯,我會慢慢把他榨幹,讓他永遠沒有醒來的機會。”

“哈哈哈哈,小鬼,你騙得了別人可騙不了老娘。千麵那個老頭不是已經在你體內覺醒過一次了麽?”柒幽笑得猙獰,把她那張原本就長得很抱歉的臉蛋折騰的非常抽象,“憑你的力量怎麽可能壓製得住他?等他哪天完全覺醒了,你的身體還不是他的一個容器。”

“我說過,不會有那一天的到來,你盡管在這裏望穿秋水等著吧!”西宸臉上還是笑意,聲音卻冷了幾分。

“的確,你不可能成為他的容器,因為你不過是一隻不自量力的小小鬼靈。”柒幽不怕死的繼續激怒西宸,“千麵那個老頭的妖力豈是你能駕馭的?等你力量衰竭了,他肯定會去找下一個宿主!”

西宸原本何時都含著淡淡笑意的臉上,驀地湧出一股肅殺之氣,聲音冷凝,一字一頓道:“若是你想找死的話,本王不介意送你一程!”

柒幽縮了縮脖子,果然不敢再出聲,隻是臉上得意的神色還是沒有收斂起來,讓人看了覺得很是紮眼。

“我們回去吧。”西宸牽著我的手,沒有再看她,沿著來時的路返回。

“就這樣回去了?”我有些不解的追問:“那勾魂蠱的事……”

西宸握緊我的手,溫言道:“不用擔心,柒幽已經告訴我了。”

“哦。”我點點頭,頓了頓,忍不住開口:“剛才我還以為你會動手殺了她。”

“柒幽這種妖魔死不足惜,殺她也不是什麽難事,隻是……”西宸側過臉看了我一眼,恢複了平日的和悅笑顏,“隻是這迷重境裏的魔物隻有她才能控製得住,若是她死了,魔物們失去束縛必然會暴動,到時收拾起來比較麻煩。”

我笑了笑點頭:“還是你考慮得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