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抱著木桶放在地上,準備走。

山匪見她還算好唆使,笑了一笑,再次道:

“莫急啊,再去一趟我屋子,我那兒有一堆髒衣服,幫我抱過來,全都洗了。”

這就過分了!還真當她是打雜的麽?溫瑤臉色一動,冷冷:“這位大哥,洗衣服不是我的分內事。”

“嗬,你是最晚來寨子的,不是你洗,還能有誰洗?別以為你給老大治了一次傷,就還真成我們山寨的貴客了!我可告訴你,你現在跟我們一樣,甚至還比不上我們的資曆!”

溫瑤冷笑:“好啊,那不如你去跟瞿六爺說說,若瞿六爺讓我洗,我就去幫你洗!”

山匪惱羞成怒:“你別用老大來壓我!你以為你是誰,不就是一個剛入入寨的小嘍囉麽,還真的把自己當成仍舊是掌管十八家藥鋪的老板了?我可告訴你,剛進山寨的都得這麽做!”

說著,便一手伸過來,欲抓住溫瑤,準備拽去自己屋子。

溫瑤一個閃躲,對方撲了個空,更是氣得不行,竟直接拔出刀。

溫瑤想逃,卻因為腳上綁著重重的腳鐐,根本跑不動。

山匪很順利地用刀尖直抵住溫瑤腰身,狠狠道:“要是不去,信不信老子宰了你?別叫出聲,否則,老子刀子不長眼,刺進去了可別怪老子!”

“你敢!我就不怕你家老大責罰你?”

“老大怎麽會為了你這麽個初來乍到的小白臉動我們這些兄弟!快,跟老子回屋——”

溫瑤見他不停逼自己去屋子拿衣服,再看他越發輕邪的目光,終於意識到什麽,眸色一涼:“你到底想幹什麽?真的隻是讓我去洗衣服?”

“嘿嘿,小白臉倒是挺聰明,”山匪目光輕薄地落在她臉上,一派肆無忌憚:“你這雙小手,我哪裏舍得叫你洗衣服……走,先去我房間聊聊……”

溫瑤心髒咯噔一下,自己這幾天一直都是女扮男裝,沒有哪裏露出破綻啊,這土匪怎麽會打自己的主意……

她是哪裏暴露了女兒身麽?

“我是男人,又不是女人,你瘋了嗎?想找女人去青樓!”

山匪嘿嘿一笑,更加滿臉荒**無度:“你若是女人,我還不會看你一眼!”

從沒見過這麽細皮嫩肉、眉清目秀的小二郎。

早就心癢難捱了。

溫瑤頓時明白了!

我去!這山匪竟然是個有特殊癖好的!

他並沒認出她是女人,就喜歡男人,這會兒也是想......!

不過現在這情況也好不到哪裏去!

“快走!”山匪已經基情難捱了,抵在她腰上的刀子轉動了一下,狠狠威脅。生怕再鬧下去會驚動了屋子內的老大。

她眼色繼續冷下去,正這時,卻聽箭矢劃過空氣的聲音,直直朝自己這邊射來——

還沒回過神,隻聽身邊那山匪慘叫一聲,後退兩三步,跌摔在地上,胸前正中了一隻箭!

瞿六爺在啞四的陪伴下,已經走出屋子,手裏還拿著弓,此刻正冷冷看著地上的山匪。

院子外麵的山匪被驚動,跑進來,看著這場景皆是一驚!

隻聽瞿六爺冷聲:“把這個不守寨規的殺千刀的拖下去,關在宅牢中,若還沒死,明天便當著所有兄弟的麵,棍責三十!以儆效尤!”

中了箭的山匪還未及哀嚎,就被人拖走。

有人明白剛才發生了什麽,看一眼溫瑤,似乎不想寨內兄弟為了一個新來的受罰,不禁勸道:“老大,算了……”

瞿六爺鷹隼般的眸子厲視一眼說話的人:“算了?那你去替他受過,好嗎?”

那人再不敢作聲了。

瞿六爺厲聲吩咐下去:“我再說一次,我烈焰寨的規矩,隻要進來,便不分前輩後輩,不可在內部互相傾軋,更不欺辱兄弟!”

幾人都虎軀一震,深吸口氣:“下屬們謹記!”

直到眾人散去,溫瑤才緩過神,見瞿六爺要進去,才趕緊上前兩步:

“瞿六爺,剛才多謝了。”

瞿六爺轉身,嗤笑一聲:“不用謝我,我可不是為了你這個小白臉。他既損了寨規,便活該要受罰。還有,烈焰寨中若再遇到有人欺辱你,你便直接告訴我。”

說罷便摸了摸還沒完全好的左臂,估計是剛才用力拉弓,扯到了傷口,皺眉罵了聲:“還真疼!”

啞四忙攙著瞿六爺先進去了。

溫瑤則深深呼吸了一口氣。

這個瞿六爺,倒也不是自己想象中那麽不可理喻。

隻是走錯了路,倒是可惜了。

**

又是兩日劃過。

中午,待瞿六爺吃過午飯,溫瑤進去給他換藥。

平日都是她調製好藥,由啞四去給他換藥、上藥。

但今日啞四有別的事,便有她親自給瞿六爺換藥了。

瞿六爺退去上衣,趴在床榻上。

她瞥一眼他精壯結實的上半身,這一看,倒是一怔。

倒不是因為害臊或者尷尬。

作為醫生,眼裏隻有患者,根本不在意男女性別。

況且,這也不是第一次了。

兩年多以前,她便也這樣照顧過那個男人……

腦子裏浮現出元謹,她立刻壓下念頭,目光再次停留在瞿六爺的身上。

讓她驚訝的,是這男人身上的傷痕。

古銅色健康陽剛的皮膚上,層層疊疊都是新傷舊痕。

蜈蚣一樣,爬滿了男人的後背。

那傷痕,看起來,要麽是刀傷,要麽是鞭打過的,要麽是燙過的。

看著慘不忍睹,觸目驚心。

就算看過不少病傷,她還是為之心尖一動。

每一道疤痕,都應該代表著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吧。

床榻上,瞿六爺見她久久沒動靜,這才回過頭,看見她的眼神,似乎猜到了這小白臉在想什麽,哼笑一聲:“怎麽,怕了?”

溫瑤回過神,這才走過去,彎下腰,給他拆起紗布,搖頭:“沒有。隻是沒想到這麽厲害的瞿六爺,身上居然有這麽多傷痕。我以為,隻有瞿六爺讓別人受傷呢。”

瞿六爺倒也不在意她的譏諷,雙臂折著,趴在**,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