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團子前兒得知娘要去京城。而且還是去這麽久,鬧了會兒小性子,不說話,但今天也好了,還主動踮腳去摸摸溫瑤的臉:“阿娘是去給人看病,是做好事,團團不生氣,會在家乖乖的。”

溫瑤鼻子微酸,將兒子狠狠親了好幾口。

若不是她也是第一次去京城,人生地不熟,怕遇到些風險,肯定將小團子也一並帶上。

畢竟,還從沒離開過小團子這麽久。

而那邊,程氏則將謝佑祖叫到了一邊,提點:“這次去京城,必得照顧好二娘。”

謝佑祖點點頭,又遲疑了一下,低聲:“娘,我知道這次我擅自做主去京城,違了您的意,您會擔心受怕。但您放心,我這次去京城,隻是為了保護二娘,並不會多生事端,也盡量不會與太多人打交道。”

程氏歎了口氣,點頭:“你是個沉穩的,我並不擔心你身份暴露。二娘一個人去京城,我也著實不放心。去吧。隻是,你將這個收著,”說罷,從袖袋裏掏出一個用軟布層層包裹住的物什,趁人不備,默默塞入兒子掌心。

“萬一你與二娘遇到什麽險境,迫不得以,去京城的德賢莊,出示這東西,屆時會有人幫你。但是……不到萬不得已,切勿動用此物。”

謝佑祖明白,點頭:“我明白了,娘。”

日頭高升,時候不早,溫瑤與謝佑祖與一行人告別,登上了去往京城的馬車。

老江快馬加鞭,加上有官符,一路通行無阻。

抵達京城時,恰是三日後的上午。

剛進大晉的心髒之都,溫瑤才見識到了,什麽是一朝都城。

比起本就算熱鬧的利川縣,這兒更是繁華至極。

都城劃分得很是整潔。

百姓居住區、官宦宅院、市集等地,統一而齊整。

沿街秦樓楚館,高樓大院,販夫走卒的叫賣亦是不絕於耳。

還不時能瞧見幾個黃發高鼻凹眼的西域人。

溫瑤到底是第一次來,掀開窗簾就看得不停歇。

倒是一旁的謝佑祖,明明也是第一次來,卻無心欣賞窗外景觀,反而,臉上有些擔憂,心事重重的。

直到馬車停在了紅瓦白牆的苗府前,溫瑤看到了門口站著個熟悉的身影。

正是華姵瀾。

身邊還陪著兩個丫鬟。

看起來神清氣爽,比起在利川縣時,精神更好了。

溫瑤一喜,忙下了馬車。

華姵瀾欣喜地迎過去:“瑤兒妹妹,你可算到了。路上辛苦吧?”

“不辛苦。才一月多不見姐姐,姐姐的身子似乎又好了不少,這就好。”溫瑤盈盈笑著。

“要不是你妙手回春,我現在哪裏能站在這裏?”華姵瀾又望向溫瑤身後的男人,客氣道:“這位就是瑤兒妹妹的義兄謝兄弟吧?”

老江啟程前遞了信函提前來京,說過溫瑤這次進京,會由一個叫謝佑祖的義兄配型。

倒也是,瑤兒妹妹第一次來京城這麽遠的地方,身邊有個男子陪著,總是叫人安心些。

謝佑祖施了個禮:“是,參見苗夫人。”

“我與瑤兒是金蘭姐妹,你與瑤兒又是結拜義兄妹,也就不必同我客氣了。”華姵瀾說著,便挽上溫瑤手臂,朝著府內走去。

苗錦堂的確是天子重臣,在京城的府邸肉眼可見的氣派寬敞。

華姵瀾將溫瑤與謝佑祖安排在後院的西北院落的兩座廂房住下,又與兩人先吃了簡單的洗塵宴。

天色不早,苗錦堂從官衙回來了,又與兩人在府上的花廳上見了一麵。

寒暄過後,溫瑤也就直接問:“不知道苗大人這次叫我來,是給誰治病。”

苗錦堂與華姵瀾對望一眼,方才道:“是梁王側妃胡氏。”

溫瑤與謝佑祖雙雙一怔,雖然知道這次來京的病人怕是地位不淺,卻也不知道,竟然還真是皇親國戚,而且還是京城王爺的家眷,

溫瑤沉度會兒,問:“那位側妃身子是哪裏不好?”

苗錦堂道:“那位胡側妃是梁王寵妾,嫁入王府已有七八載,這期間為梁王孕育過三次,隻是……每次都沒能安全生下孩子。”

“什麽意思?是說每次都小產了?”

華姵瀾顯然也知道這件事,代替夫婿回答,語氣有些心有戚戚,畢竟自己也承受過滑胎的痛:“比起小產,更讓梁王痛心。這事因為事關皇家臉麵,瑤兒與謝兄弟千萬沒對外說。胡側妃每次生下的孩子……都是畸胎。剛落草沒多久,便斷了氣,且因為是不祥之胎,都被草草埋葬。倒是可憐。”

溫瑤聽了,臉色一動。

古代沒產檢,生下畸形的概率很大,並不出奇,但這側妃連著生下三胎都是畸胎,若不是與梁王的基因有問題,那就肯定是後天哪裏出了什麽問題,最可能的,便是懷孕期間接觸過什麽致使胎兒畸形的東西。

“那胡側妃連著生了三胎,本就傷元氣,加上又都是畸胎,心情自然也一抑鬱成疾,也時常生病。梁王看著自然心急,便想請個女大夫貼身照護一段日子,給側妃調養一番。這不,錦堂才想到了瑤兒你。那胡側妃也不是急病,所以你也無需馬上趕去望去,你先在府上休息一兩日,我們再送你過去。”

溫瑤點點頭。

幾人聊了會兒,華姵瀾命丫鬟帶著兩人回院子去休息。

室內安靜下來,她才望向丈夫:“錦堂,將瑤兒引薦給梁王府,真的好麽?”

關於溫瑤那個不曾謀麵的夫婿,可能就是梁王最器重的第五子謹世子,苗錦堂回來後,也告訴過她。

當時她的驚訝也不亞於苗錦堂,後來,想想也並不奇怪。

世子爺看上瑤兒妹妹,倒是正常得很。

瑤兒妹妹這樣生得美貌,又技壓群人的女子,有幾個男子能抗得住?

便是世子爺真的在民間私娶了瑤兒,也能理解。

隻是那世子爺就這麽丟下瑤兒,不見蹤影了,確實也過分了點兒。

而瑤兒分明並不知道對方的身份。

這不是活脫脫的始亂終棄和欺騙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