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瑤也就客氣地回答:“若娘娘今後還有需要,召喚瑤兒,瑤兒定當隨時過來。隻是看娘娘的氣色與精神勁兒,再加上已揪出身邊的奸佞,以後隻怕也不需要瑤兒與其他大夫了。”
胡側妃被她哄得眉開眼笑:“難怪苗大人會推薦你,苗夫人為人低調淡泊,素來不與我們這些京城名媛們打交道,但在我麵前對你也是讚不絕口,誇到天上,原來你果然是個妙人兒,你不管今後成了哪家的人,進了哪戶的門,隻怕那家都是福氣深遠的。”
說了會兒話,天色不早。胡側妃又道:“明天我想去一趟寒光寺,一來超度一下我那可憐的三個孩兒,二來,也能為自己和王爺祈祈福,瑤兒,你與我一起去吧。”
進了梁王府,這麽久,溫瑤還沒出去過,也有些憋悶,也就點頭:“好。”
說罷,碧水與溫瑤伺候胡側妃躺下,也就先退出去了。
剛出屋子,一個桐苑守門的小丫鬟就朝著兩人跑過來,對著溫瑤道:“溫大夫,有人找您。”
“誰?”溫瑤一怔。
“是二公子,派了身邊的小廝來喊您去一趟王府後麵兒的花園,說是要找您。”
溫瑤臉色一動,那個二公子找自己幹什麽?
碧水也是一愣:“二公子找你?溫大夫,你幾時和二公子認識的?”
“也談不上認識……隻有一日在王府內遇到過,請過安。”溫瑤隻能應付。
“啊,那二公子為什麽派人來找你過去說話?”
“……我也不知道。興許是瞧見我是個生麵孔,以前沒見過,有點興趣?”
碧水吸口氣:“這個二公子,我勸你還是不要多招惹了。”
“怎的?”
碧水也就壓低聲音:“性子頑劣,輕浮,說話行事也沒規沒矩,不愛讀書,渾身沒一點沉穩氣,壓根不像王爺家的公子。說實話……便是連王爺,都對這兒子不甚喜歡,哎,可誰讓咱們王爺隻有三個兒子呢?世子爺年紀大了,經常出外辦事,不在府上,蘭夫人的小公子又年幼,便隻剩這麽個活寶在家中,便是不喜歡也隻能寵著。再加上邱側妃事事維護,將這兒子當成碰不得的寶貝,二公子越發是無法無天。所以,你也最好少與他接觸,免生枝節。”
溫瑤也沒想過和那個元駿當朋友,自己都要走了,還剩幾天,何必多找麻煩。
再說她已經騙碧水,將晚霞丟到了外頭的井裏,萬一與那元駿接觸多了,那小子給自己說漏嘴,說她將貓給放生了,也麻煩。
她也就對那傳報的小丫鬟說:“麻煩幫我說一聲,就說我今兒還得伺候胡側妃,忙得分不開身,沒法出去院子。”
她來梁王府的職責,本來就隻是一心一意照護胡側妃,其餘的人,其餘的事,也不用管。
小丫鬟也就去了。
溫瑤又腦子一動,念起碧水剛說的話,隨口:“對了,我來了十天半月的,王爺和二公子都見過了,倒是還沒見過你們家世子爺。是不在府上,又出外辦事了?”
“是啊,”碧水點點頭,一提起世子爺,似乎說話都輕柔了幾分,嘴角還沁著幾分少女懷春的意味:“世子爺這兩年其實一直就很忙,很少著家,尤其今年,年頭就出府了,一直還沒回來。好像是去了邊境豐城。”
“豐城?”溫瑤來了這個世代這兩三年,大概對大晉的邊疆地理也有了些熟悉,“那不是靠近北境的最後一道關卡城池嗎?”
也是北方邊防的重中之重。
與大晉時代為敵、年年起爭端的烏蘭國便地處在豐城正北,時不時南下騷擾北境大晉百姓。
豐城便是守衛著北部過境安寧的一道厚實城牆。
“是啊,豐城近些年一直由梁王府管理,今年似乎又起了騷亂,世子爺便代王爺去操持打理了。”
溫瑤倒是有些意外,睫毛一動:“那你們這位世子爺倒是很有本事。就算是尋常百姓,也愛惜性命,他身份如此金貴,竟然不顧危險,去往那種刀光劍影的邊境之所。”
碧水聲音越發充滿崇敬:“那是自然。我家世子爺在京城可有’武神‘的名號,打從十六歲便第一次隨王爺上過沙場了,這也不是第一次了,每次都能完好無損,安全歸來,這次肯定也不例外。”
比起剛才貶損元駿,碧水描述這位世子爺時,簡直就像在描述天上神人,不敢有半點褻瀆。溫瑤忍不住:“我看這位世子爺何止是武神,簡直就是你心目中的神吧。碧水姑娘,口水,擦擦吧。”
碧水見她開自己的玩笑,臉色一紅,甩起繡帕就輕輕砸在她身上:“好你個溫大夫,竟敢取笑我!”卻也似乎不怕被取笑,厚著臉皮:“……你也別笑我,何止我,整個梁王府的丫鬟,不,應該說整個京城的女子,都將我們五爺奉為神明,若你有緣見著,你指不定比我還要癡迷。”
溫瑤好笑,卻又聽到什麽,臉色一動:“五爺?你不是說世子爺是王爺三個兒子中最年長的一個麽?那應該是長子啊,怎麽又喊他五爺?”
“這就說來話長了,世子爺確實是公子們中的老大,但是我家王爺剛成婚時,曾經被皇家禦佛寺的僧者算過一卦,說是王爺命中子嗣艱難,若得長子,得死四個兒子,也就是說,前麵的四個兒子都活不到三歲,或者胎死腹中,或者生下來就夭折,之後,方能得到健康長命的子嗣……王爺起初不信,結果與王妃成婚後,王妃果然因為各種原因,接連小產了兩次……再由不得王爺不信,等王妃再次有身孕,便請旨由國手禦醫好好照顧,終於安全生下了世子爺。這次雖然生下了,但怕活不過三歲,便想了辦法,讓全府上下喚世子爺‘五爺’,表示世子爺就是排行第五,以此來欺瞞神靈。”
溫瑤釋然,卻又沒來由心尖微顫。
五爺……
五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