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瑤聽見烏蘭人的腳步越來越逼近,想跑估計是難了,環顧四周,正看見一個堆得高高的草垛,二話不說將小傷兵推進去,用草垛將他牢牢罩住。

與此同時,兩個正在搜索豐城營帳的烏蘭兵提前到了。

溫瑤背對著草垛子,故意發出聲響,調頭就跑,以此來引開烏蘭兵。

兩個烏蘭看到這兒還有人,也沒注意那草垛,馬上就持刀追了過去。

溫瑤撒開兩腿,用力朝前狂奔,卻還是聽到後麵的烏蘭兵腳步聲慢慢逼近。

烏蘭國地處北地,本地人天生就高大魁梧,體型健碩,運動能力很強,何況是常年在戰場上的烏蘭士兵?

“站住!別走!否則我們要放箭了!”烏蘭人嘶吼。

溫瑤繼續向前努力跑著。

果然,身後傳來箭矢劃破空氣的聲音。

正要射中前方溫瑤的肩膀——

與此同時,從另一邊又射來一支紅色長箭,不偏不倚地射中了烏蘭兵的那支箭,將其一下射落在地上!

隨即,馬蹄聲漸近!

一抹長影騎坐於駿馬上,奔馳過來,噓一聲,拉住韁繩,正停在溫瑤前麵!

溫瑤呆呆抬頭,正看見馬背上那個闊別了兩年的人。

是他。

元謹。

這幾天在軍營中,想盡辦法,都沒看到他,連他住的帳子都沒法靠近……沒料到卻在這個時候見到了。

看來他並沒像傳聞中說的,受了嚴重的傷。

而元謹卻顯然短短時間內,還沒認出易了容的她,隻見馬下少年還在發愣,才一蹙眉,馬鞭甩過去將溫瑤的腰身一卷,手臂一提,卷上了馬背後麵。

兩個烏蘭兵也終於反應過來,一看元謹騎著的馬是中原名駒,再加上看他的身手絕不是普通將士,意識到指不定是個頭目,立刻轉頭大叫起來,似在喊人過來!

元謹低聲:“抱緊了。”

隨後,調轉馬頭就朝另一邊的大門馳騁而去!

駿馬朝營帳門口奔去。

溫瑤感覺身後又飛來幾隻冷箭,卻都被他抬手揮開。

她按照他的提醒,在背後緊緊抱住他的窄腰,感受著他身上的熟悉氣息,明明在這麽危險的時刻,最應該擔心的是保命,卻有些恍惚,很不真實的感覺。

這是真的麽?

她和他真的就這麽再次見麵了?

馬蹄飛奔,越過哨卡。

身後的烏蘭兵卻絲毫沒有罷休的意思,追兵還越來越多。

隱約還能聽見烏蘭兵的聲音傳來:

“抓住他們!那男人應該是個主帥!”

“擒賊先擒王!”

“抓到那人,豐城不費一兵一卒就能拿下!”

溫瑤回頭,感覺烏壓壓的一片烏蘭兵追過來,壓低聲音,對著前方的人:“不行,他們人太多了,大路不能走了,咱們走小路!”

元謹後背一動,卻並沒懷疑她的提點,稍一頓,揚起馬鞭狠狠一鞭,轉了方向,朝一旁的羊腸小道馳去!

窄小的羊腸小道最多一次性隻能供一人一馬前行。

身後大批的烏蘭兵沒法同時通過那麽窄小的路段,隻能一個個過去,大大拖慢了速度。

溫瑤再次回頭,看追兵大大減少了,鬆了口氣,卻見前方響起異響,然後發覺他緩了馬蹄。

她向前看去,吸了一口涼氣。

隻見正前方竟然還聚集著一支烏蘭部隊。

且看起來陣仗比會麵的追兵更大!

領頭的是個身材格外魁梧壯實的男子,穿著北方將帥服飾,濃眉大眼,氣勢駭人,一看就是烏蘭國此次偷襲豐城的主帥,一看見元謹,哈哈大笑起來,震破天際:

“哈哈,這不是大晉的謹世子爺,豐城的主帥麽?怎的一個人落了單,在這裏?莫不是天都要亡你?老天爺都想讓咱們烏蘭收了你們這北疆之地?”

溫瑤被他狂妄到皺了皺眉,卻見馬鞍前方的男人倒是沒有半點生氣,隻勒緊了馬首,淡淡:“拓橫將軍應該說,老天爺可能覺得對付你們烏蘭,隻用我一個人就夠了,還犯不上用千軍萬馬。”

拓橫一聽,臉色驟變,冷笑:“好啊,我就看你單槍匹馬,還帶著個蔫雞兒似的小後生,能不能對付我們烏蘭的千軍萬馬!”

說罷,一揮手!

身後士兵策馬便朝元謹與溫瑤兩人駛去——

溫瑤心跳加速,低聲:“怎麽辦!?”

“怎麽,怕?”身前的男人卻似乎並無半點懼怕,反倒淡悠悠反問,“既然來了豐城,就早該料到會遇到這種事。”

溫瑤吐槽無能,廢話!這麽多北兵扛著刀朝您砍過來,有幾個人能心靜如水?我可還沒成佛,能那麽平靜!

眼看著前方的烏蘭兵越來越近,後麵羊腸小道裏也有烏蘭追兵,她也沒啥時間跟他貧嘴:“快想法子吧——”

他隻將她手腕一捉,一個拉扯,抓到自己的前方坐穩,然後用黑色鶴氅包住懷裏少年。

溫瑤隔著一條細縫,能看到烏蘭兵從前方揚刀殺來,屏住呼吸,幾乎要閉上眼睛,不敢想象會怎麽樣……

這是老天爺在耍自己麽?

剛和元謹相見,卻一起死在烏蘭兵的亂刀之下?!

忽然之間,卻聽見利箭破空射來!

是從兩側的山上射下來的。

箭雨轉瞬間就射倒了一群烏蘭士兵。

士兵們哀嚎倒地,剩下的則驚慌失措地向上方看去。

四麵的山坡上,火星三兩亮起來。

竟是身穿大晉兵服的士兵。

全都手持弓箭,正對準山坡下方的拓橫軍隊。

拓橫大驚:“中了埋伏!”

“托橫將軍,快走!”烏蘭兵們大叫起來,迅速將拓橫圍起來,形成保護的症狀。

拓橫狠狠看一眼正前方馬鞍上穩如泰山的男人,難怪一個人單槍匹馬也這麽穩,好不慌懼,立刻揚鞭打馬,突圍而去。

元謹抬起手,赫然發號施令:

“射!”

萬箭齊發,朝拓橫一幹人射擊而去。

一群烏蘭兵紛紛摔下馬。

而拓橫的肩膀上也中了一兩箭,倉皇地從山間逃走了。

溫瑤遠遠看見沈墨川帶著一群親衛過來,勒令一群人去追拓橫等人,自己則帶著剩下的親衛騎著馬過來:

“世子爺,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