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氏在藥物加針灸的雙料照料下,身子調養好了不少。

幾天後,居然還能下床,在門口走動兩步了。

謝佑祖高興得不行,對溫瑤連連感激。

溫瑤知道,程氏的病,絕對不是一天兩天能痊愈,現如今,也不過是幫她盡量恢複氣血罷了。

但程氏的體質不錯,應該是有希望的。

這天傍晚,溫瑤在濟世堂忙了一天,剛回村,一進村口便看見一個婦人張望著,像是在等自己。

一看見她回來,婦人如釋重負,立刻跑了過來,臉上帶著幾分奉承:“二娘,你回來了啊。”

溫瑤記起眼前的婦人是住在村南的塗嫂:“嗯,塗嫂是找我嗎?”

塗嫂也就沒繞圈子,將她拉到一邊,低聲說:“二娘啊, 我聽說你醫術了得,前幾日救回了徐家的阿德,後來還治好了佑祖家娘親,佑祖他娘據說前幾天都病得下不了床了,被你開了藥方,又去針灸了幾天,這兩天竟是能在屋外走動,幹些活了。你真是厲害啊。”

溫瑤並不認為塗嫂在這裏等自己回來就是為了誇獎自己:“塗嫂有什麽事就直說吧。”

塗嫂一怔,也就幹幹一笑,卻更壓低了聲音:“二娘,我近些日子總覺身上有些不太爽利,畢竟是女人家的事兒,也不太想叫村裏的馬大夫,不知道能不能讓你看看?開個方子,調劑調劑?”

溫瑤也就點頭:“行,那先去你家吧。在外麵不太方便。”

塗嫂大喜過望,忙領著溫瑤就去自己家了。

……

從塗嫂家出來,夜色已降臨。

塗嫂的病並不重,也就是一般的已婚婦人常見的婦科疾病。

因為總是癢癢的,也不好意思找男大夫看,才一直忍著,成了難言之隱。

平日癢得難受,隻用其他已婚婦人常用的明礬泡水洗,但作用不大,每次剛洗完還好,過一陣子又開始發癢。

溫瑤給她開了藥方,用蛇床子磨成粉泡水洗患處,再用鉛粉敷,如此這般不出三五日,就能止癢,斷掉病根。

又囑咐她即便暫時治療好,以後也要注意幹燥與清潔,這類病就是因寒濕才會得。

塗嫂卸下心頭大石,道過謝,由又給溫瑤塞了十文錢,說是按照馬大夫出診的診療金給的。

溫瑤看著錢,也沒拒絕。

畢竟,也是自己的勞動所得。

塗嫂看天都黑了,還非要送溫瑤回家。

溫瑤便也就和塗嫂一起陪著,朝家裏走出去。

……

溫家,二房。

柳銀娥在院子裏嗑著瓜子,盯著溫瑤被村婦千恩萬謝地送回來,手上的瓜子也不香了。

二娘救了徐劉氏家的兒子,最近還治好了謝家娘親的事兒,她都聽說了。

沒料到今天又被村裏人請去治病了。

再過幾天,這丫頭豈不是成了村子裏的活神醫了?

她本來還想讓徐劉氏故意多諷刺這丫頭幾句,讓這丫頭在村子裏呆不下去,也能甘心快點嫁出去呢。

現在這麽一來,徐劉氏也不幫忙了。

以後,估計村裏的人也會敬她三分。

她的計劃也落空了。

這丫頭去了喬家兩年而已,竟學得這麽一手本事?

而且也知道,這些日子,她常去鎮子上的濟世堂幫手,像是在那兒兼差。

濟世堂,那可是大藥鋪啊!

人家居然肯雇用她一個小婦人幫工?

她真的能有這麽厲害的本事?

柳銀娥想著,疑惑深重,甩掉瓜子就回了屋,將剛才在外麵看到的事兒,對著夫婿說了。

又忍不住諷刺:“你這侄女,打從上吊後,就變了個性子,再不好拿捏,這也就罷了,居然連醫術都精通了,還成了個女大夫。真是越看越不尋常。”

溫天保正懶洋洋躺在**抽著煙袋:“有啥不尋常的?那喬家可是京城來的,人家家主可是曾經王府的大管家!大戶人家,奴仆成群,家裏養著會醫術的下人,有啥奇怪?二娘跟著人家學過,也正常。”

說是這麽說,柳銀娥還是覺著心裏說不出的毛毛的,總覺得那二娘簡直變了個人。

感覺二娘似乎藏了什麽秘密。

她心裏癢癢,實在坐不住,想去那邊試探一下,順便,再提一提關於柳順哥的那樁婚事。

走出家門,她看一眼牆那邊的大房的屋子,忍不住走近牆邊。

當年兩房劃牆而居,卻也不算分家,所以隻搭建了個矮牆。

聲音大點,站在這邊,都能聽到那邊的動靜。

柳銀娥正要走出家門,繞去大房那邊,卻見矮牆那邊的屋內,傳來細微的聲音——

雖然隻有一會兒功夫,卻聽得真切。

像是小嬰兒的咯咯笑聲。

因為夜深了,所以格外清晰。

柳銀娥呆了一下,以為自己聽錯了。

不可能吧?

大房那邊咋會有嬰兒聲音?

可剛才那聲音分明很清晰啊。

她拉回思緒,快步走出家裏,繞到了大房屋外,使勁敲起門!

不一會兒,三娘出來開了門,看見是柳銀娥,眉一蹙:

“嬸子這麽晚了,過來有啥事嗎?”

柳銀娥二話不說,繞過三娘就幾步往裏麵走去,徑直走到屋子裏,四下張望起來。

卻並沒看見什麽嬰兒。

溫瑤正坐在椅子上,冷冷:“嬸子這是在找什麽?”

柳銀娥複雜地看一眼溫瑤,還是沒說話,衝到床榻邊,嘩地一下掀開被子。

被子裏,還是沒有嬰兒。

三娘追了進來,一把攔住柳銀娥:“你這是幹什麽?一過來就又掀又找的,發瘋了不成? 有病要去吃藥!”

柳銀娥這才停止搜找,懷疑地看向兩姐妹:

“我剛剛好像聽見你屋子裏有什麽聲響。”

溫瑤隻淡淡:“我家三個人住在這裏,又不是沒人住,當然有聲響。”

柳銀娥皺眉:“我是說,好像聽見有嬰兒的聲音。”

溫瑤和三娘對視一眼,輕笑一聲:“嬰兒?怕是這附近的野貓在叫春,嬸子聽成了嬰兒聲吧。”

“野貓叫春聲和嬰兒的哭聲差不多。嬸子,你這耳朵不好使了啊。該去看看大夫了,免得年紀不大就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