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寧善兒。”
“善兒,這名字倒是不錯,抬起頭來。”反正也沒事,元廷煥隨口一說。
寧善兒弱弱抬起頭,淚光盈盈的一雙眸子正對準了麵前的天潢貴胄。
手指略微顫抖地攥緊了裙角,像是夾雜著幾分緊張與畏懼。
纖細的身子跪在地上,也整個兒微微發起抖,讓人憐愛。
元廷煥身為皇子,從小到大見過不少美人。
王府也有不少姿色上乘的妻妾。
這寧善兒雖然不算絕色,但勝在清新可人,有一股子小地方來的少女的天然野趣。
對於貴族男子來說,吃慣了大油大膩的山珍海味,忽然看見綿軟可口的清粥小吃,也不會排斥。
尤其此刻淚眼婆娑、渾身顫抖的嬌怯怯模樣,更平添幾分讓男人保護的衝動。
元廷煥心尖倒是動了幾分憐惜,不禁俯下身去,伸出手,親自將寧善兒攙起來,玩笑:
“怎麽,剛才那一跤摔得這麽疼?”
寧善兒扶著男人的手指弱柳扶風地站起來,身子卻軟軟地朝他那邊傾去,不經意蹭著他衣衫:“是奴婢沒用。走個路也能摔著。”
元廷煥扶穩了她,也由她倚靠著:“那本王讓人送你回院子?”
寧善兒這才站直了身子,從男人手指間抽出來,退後幾步,柔柔垂臉:
“不用了,哪裏敢勞煩吳王勞師動眾。善兒歇會兒,自會回去了。剛才驚擾了吳王,已經是善兒大不敬了。”
給點兒甜頭,便可以了。
若是太過主動熱情,就顯得輕賤了。
果然,元廷煥看見她退後幾步,眸色深沉了幾許,似乎激發了更深的興趣,半會兒隻道:
“好,那本王便走了。”
“恭送吳王。”
寧善兒看著元廷煥攜隨從離開,在原地緩緩抬起臉,長舒了口氣,嘴角浮出一抹笑意。
看得出吳王對自己印象還不錯。
若是被吳王看中,那麽……
她也不必隻有安平郡主這麽一個靠山了,何況這靠山還並不可靠,一直在敷衍自己。
多一個靠山,總是沒錯的。
雖說這吳王元廷煥生母出身低微,其人也貌似並不受皇上的寵,但到底還是皇子位數不多的三子之一。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決定勾搭元廷煥之前,她本來還猶豫了一下。
元廷煥已過而立,比她大十來歲,不會太老了吧?畢竟她今年也才十八未滿,爹也四十還沒到。
近距離接觸,才知道比她想象中好多了。
這位吳王雖然已經過了三十歲,但保養得非常好,風姿翩然,還有股年輕男子少有的成熟沉穩,倒是很讓女子心折。
不過,好像吳王府早就有了吳王妃,還有不少妾。
她若真的能攀上吳王,以她的身份,無非也就是進去當個妾室,從此落入妻妾爭風中。
她雖然不是什麽高門大戶出身,卻也是清白良家女兒,一直都認為自己日後是要做正頭大娘子的人,從沒想過自己會當偏門小妾。
但——那又何妨?
這男人不是普通百姓,他可是皇子啊,是皇帝的親兒子。
當他的妾室,也比當一般百姓的正妻好一千一萬倍。
隻要能留在京城,隻要不讓家鄉親人失望,隻要不落魄地打道回府,隻要能衣錦還鄉,……就算當任人取樂的妾,又有什麽關係?
念及此,寧善兒攥緊衣角,目視著元廷煥離開的方向,目光一定,下定了決心。
既然今天老天爺讓她遇著這吳王元廷煥,那就是給她機會。
讓她能出人頭地的機會。
她必不會錯失。
…
兩天後,接待烏蘭使臣的國宴開始。
國宴將會持續三天。
宴會開始的頭一天上午,溫瑤與其他醫女便進了宮,率先入住在舉行國宴的榮久殿的偏殿中,先行做準備。
這是第二次進宮了,溫瑤早就習慣了。
晌午,住行料妥了之後,王安便過來,交代了一下明日正式宴會上的一些規矩禮節,畢竟這次烏蘭使節要過來,所以與上次瓊華宴又有些不一樣,需得多些注意的。
這次烏蘭使節來的是拓橫,溫瑤其實還是多想過幾分的。
畢竟在豐城,她與拓橫打過照麵,萬一被拓橫認出來了,自己女扮男裝去豐城的事兒怕是會曝光,也多些麻煩。
不過那會兒自己易容喬裝過,是個小少年,拓橫估計也認不出自己了。
這樣想著,倒也就安心了。
王安交代完明天宴會上的細節後,便對一群醫女說:
“明兒就要舉辦國宴,賢妃、太後那邊體恤,讓大家在忙活之前鬆活一下,也算是給太醫院的恩賜。榮久殿的花園裏正是花開的好時節,忙完了,大家夥兒可以分配好時辰,去園子那兒賞賞花,放鬆一下。日落前回屋便可。”
眾醫女俯下身謝恩。
等王安走後,便有不少醫女去了花園。
溫瑤也拉了桑落葵過去。
桑落葵本沒什麽興趣,但見溫瑤想去,拗不過,也一道過去了。
在花園裏逛了會兒,天色不早,醫女們三三兩兩都回偏殿了。
溫瑤雖然玩興還沒消,但也不好一直逗留,正與桑落葵一道準備從天水湖邊折返,看見前方出現了眼熟的身影。
竟是安平郡主。
安平郡主由鳴翠與幾個宮女陪著,也正漫步於湖邊。
溫瑤腳步一止。
安平郡主是皇室貴女,明天參加國宴,今天提前一天先進宮住下,倒也正常。
不過,她的臉是好了?
正這時,安平郡主看見了溫瑤,也緩緩走了過來:“這不是溫醫女嗎。”
溫瑤看清楚她臉上的瘡疤已經大半消失,不禁臉色一動。
難怪能進宮赴宴,原來是好了?
她並沒給安平解藥。
安平是自己在外頭找到了解藥方子?
她暫時也沒多想,隻一拜:“安平郡主安康。”
桑落葵馬上便知道了,眼前的貴女,原來就是安平郡主。
她早猜到溫瑤與安平郡主之間有些恩怨。
眼下看安平郡主盯著溫瑤的眼神,恨不得剝皮拆骨,她更確認了。兩人之間,真的是有些仇怨的。
安平郡主不冷不熱地注視著溫瑤,勾唇:“本郡主自然安康得很。溫醫女可是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