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橫眼神閃爍,遲疑良久,才終於說:“好,我就信你一回。今日就暫時不動你。”
“謝將軍信賴。”溫瑤知道這裏不宜久留,萬一這烏蘭將軍又想殺自己就麻煩了,撂下話就趕緊轉身離開。
…
匆匆回到了榮久殿的偏殿,溫瑤進了自己的屋子,關上門就長舒了口氣。
先前沒察覺,現在才感覺後背的衣衫都被冷汗給濕透了。
這一晚,實在過得太過驚心動魄。
現在回想起來,雖然沒看清楚與拓橫私會的女子長什麽樣,但心裏,卻有個濃重的猜疑——
那女人,不會是……
利惠妃吧?
畢竟白天剛看到烏蘭人與利惠妃身邊的許姑姑私下見麵過。
莫非兩人就是在為主人傳口信,方便拓橫與利惠妃今晚在這廢棄院落的閣樓裏見麵?
這麽一想,剛才是那身披深色披風的女人身影,倒也與惠妃利氏有幾分相似。
一想到這裏,溫瑤便倒吸口涼氣。
無論如何,也沒法將烏蘭大將與大晉後宮的妃嬪聯係在一起。
這完全是兩個不同世界、八竿子打不著的人啊!
兩人也根本沒有認識的機會啊!
或許……是自己想多了?
然而,如果那女人真的是利惠妃,那這事,可就嚴重了。
大晉後妃,居然與敵國將軍……有私情?
當然,這皇宮女人太多,身型相似的也太多太多了。
如今並無證據,也不好多加猜測。
想到這裏,溫瑤屏住呼吸,壓下心緒。
*
次日,款待烏蘭使節的國宴在榮久殿正式舉辦。
宴會倒也進行地順利。
宴上,乾寧帝、童太後皆以東道主身份在上座。
郭貴妃與賢妃也因後宮位份最大與管理後宮的身份,到了場,陪坐於太後身側。
溫瑤與其他醫女一樣,在殿內的四角侍奉著,隨時等候差遣。
大晉的皇親貴族們坐在大殿內左下方,分為男女席,男席在前,女席則隔著一層紗簾,在後。
元謹坐在男席最前方,前麵則是父親梁王。
她知道,還有輩分比元謹更高的叔王。
元謹作為梁王府世子,本應是坐在第四排之後了。
隻元謹是簽署豐城之盟的核心人物,所以被安排在了重要位置。
這座位的安排,也可見一斑乾寧帝對元謹的厚愛與重視。
烏蘭使節團則坐在大殿右下方,挨著皇上最近的是烏蘭本國的二皇子室巴翰,旁邊則是拓橫將軍。
拓橫不時對著乾寧帝敬著酒,然後就是與元謹說上幾句,除此之外,也沒怎麽理會其他人,便是連梁王與其他幾個王爺,都沒怎麽搭理。
仿佛眼裏這大晉朝,除了皇帝,也就瞧得上元謹了。
一邊的烏蘭二皇子室巴翰則隻顧著一邊喝酒,一邊一雙眼睛烏溜溜地打量著殿內的宮女,一副色眯眯的樣子。
有幾次宮女過去給他斟酒,他還趁旁人不備,偷偷揉一把宮女的手,弄的宮女驚慌失措地趕緊離開。
這小舉動,自然也被對麵的大晉皇親看到了,都忍不住私下搖頭,心道烏蘭人果然就是化外蠻荒人種,完全不重禮教,這種場合居然也憋不住,卻也不能說什麽。
溫瑤也聽說過這烏蘭二皇子室巴翰,據說在烏蘭就是出了名的荒**好色,府上除了本國美女,還搜羅了不少漢人嬌妾,後宅塞得滿滿當當,雖然才不到三十歲,但妻妾已經不比父皇少了,兒女貌似也有五六十個之多,令人咂舌。
如今一看,才知道名不虛傳。
酒過三巡,宴上氣氛正酣,忽然,拓橫又開口:
“其實這次我代表敝國君主來訪大晉,除了是想借著豐城之盟以示友好,還有一件事,隻望大晉皇上恩準。”
乾寧帝雖然年紀不小了,但一生富貴,又長年習武,身體倒也強健,也很注重保養,看著也就五六十的樣子,尤其這段日子因要宴請烏蘭,刻意又讓太醫調養了一段日子的身體,今天宴上,更是紅光滿麵,聲如洪鍾:
“不知拓橫將軍有什麽事?”
拓橫意味深長一笑:“既然這次敝國與大晉簽署了和平盟約,敝國皇上也委派了二皇子與臣下來親自來大晉以示友好,那麽,也希望大晉也能夠有所回饋。如此,才能彰顯兩國情誼。大晉不也有個詞,叫做禮尚往來麽嗎?”
乾寧帝與童太後對視一眼,客氣道:“不知貴國皇帝是有什麽要求。拓橫將軍不妨明說。”
拓橫也就看一眼二皇子室巴翰,不繞圈子了:
“敝國皇上最重子嗣,二皇子又是敝國皇上最重視的皇子之一,總巴不得二皇子能夠子嗣延綿,多多開枝散葉。我聽說,大晉美人最多,這京城就更是美人如雲的地方,所以,敝國皇上想為二皇子求娶大晉佳人一名,烏蘭與大晉若能夠聯姻,情誼也更加牢固。”
這話一出,現場輕微嘩然。
溫瑤吐槽無力,你們的二皇子還不夠子嗣延綿,枝葉開得還不夠多啊?
都快成種馬了好嗎?
居然還想找別的國家要女人……
皇親那邊的女賓席位,反應更厲害。
女賓們的竊竊私語中,還夾雜著幾分風雨欲來的緊張與慌亂。
畢竟,烏蘭既然找大晉朝廷求娶佳人,朝廷若首肯,肯定不可能隨便給個普通女子,乾寧帝膝下的公主,基本上年紀都大了,早就嫁人了,甚至有的都當祖母了,最後……怕是要在她們這群貴女中挑選的。
這烏蘭二皇子的為人作風,一群大晉貴女都聽過,哪裏願意被指去聯姻?
而且二皇子早有正妻,嫁過去也是做側室。
在場貴女個個家室不凡,誰心甘情願去做一個北地好色皇子的妾室?
這烏蘭人,不但不講禮節,還不講武德!怎麽說提出聯姻就聯姻啊?
一個個紛紛都將頭底下,生怕被對麵的烏蘭人看中了。
丹墀上,乾寧帝與童太後也是一詫,沒料到烏蘭突然提出聯姻一事。
半晌,童太後才代皇上回答:
“托橫將軍這事提得太過於突然,既然是配貴國皇子,肯定也不能是一般女子,如今這麽倉促,也挑不出什麽好人兒。不如這事,遲些等哀家與皇上好好商議一番,再行回複。”
室巴翰聽得出童太後在敷衍,站起來,抱拳朝著乾寧帝:
“莫不是本皇子配不上貴國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