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
沈墨川陪著元謹朝宮門方向走去。
一路上,沈墨川已知道了皇上叫元謹過去所謂何事了,不禁吸口氣:
“……那爺您也答應了,將步氏給收下了?”
“本王若不收下,皇帝就要把步氏直接送出京城。”元謹目無波瀾。
沈墨川呼吸一頓,自然知道皇上這麽做的威脅意圖。
步氏若離了京城,離開了爺的視線範圍,定會被梁王殺人滅口。
梁王少了步氏這個人證,可能再沒什麽顧忌地返京了。
到時候,也不知道又要生出什麽風波。
隻可惜梁王這十多年陸續加害乾寧帝皇子的事情,雖調查出來了,卻沒實際證據,也沒法去治梁王的罪。
乾寧帝臨終前不知是不是對梁王有愧疚,也沒有追究這個皇弟殺害自己幾個兒子的事。
如今還是得靠步依慈牽製著梁王那邊。
元謹的聲音繼續飄來: “他新官上任三把火,生怕皇位坐不穩,無非是想找個人監視本王。既然如此,就算這次拒了步氏,下一次隻怕還有李氏、劉氏、王氏被塞進來。既然如此,本王就滿足了他的心意,這樣,也能讓他心安,不再忌憚本王。在梁王加害皇子的鐵證搜羅出來之前,就先步氏留在王府吧。”
沈墨川也明白這個道理,卻還是猶豫:
“可……王妃那邊會不會不高興?”
元謹臉上神色微凝固,卻沒再說什麽,大步朝宮門走去。
**
平邑王府。
簡七娘子疾步進屋:“王妃,宮裏的徐不驕公公來了,還帶來了個人,說是聖上賜給平邑王府的……”
溫瑤正和青橘、香菡說著話,見簡七娘子臉色有些複雜,不禁微眯眸。
青橘立刻問:“什麽人?”
簡七娘子也不好說什麽,隻道:“王妃出去接見一下吧。”
溫瑤也就起身,換了身見客的衣裳,帶著三人一同出去,來到王府內會客的魏紫堂。
魏紫堂內,徐不驕看見溫瑤出來,走過來行了個禮:
“給平邑王妃請安了。”
“徐公公多時不見了,”溫瑤施施然回禮,“聽王府下人說,還帶了個人過來,是皇上賜的?”
徐不驕也就不繞圈子了:“正是。來人,將人帶上來。”
兩個內侍立刻擁著一個熟悉的身影走進魏紫堂。
青橘看到後,發出驚訝的呼聲:“步……步依慈?”
溫瑤也是眼皮一動,卻不動聲色,看向徐不驕:“這是皇上要賜給平邑王府的人?”
徐不驕沒有馬上回答, 先給步依慈打了個手勢。
步依慈對著溫瑤盈盈一拜,怯怯:“草民步氏,拜見王妃。草民得平邑王垂憐,離開風塵地,好生安置,無以回報,幸得皇上提點,準草民入王府,為平邑王與平邑王妃暖床疊被,侍候飲食。今後,還請王妃提點照顧一二,若草民有什麽做錯的地方,還請王妃切勿怪責。”
溫瑤眸色微涼。
說得文縐縐,翻譯成大白話就是——
步依慈借助皇帝這個背景,要進王府給元謹當小老婆了。
果然,徐不驕也開了口:
“皇上特許步氏進王府後院為夫人。平邑王後院人少,如此,王妃也能多個幫手,不那麽辛苦。”
這話一出,青橘第一個先沉不住氣了,顧不得尊卑就脫口而出:“這叫什麽話?平邑王與平邑王妃成婚才多久啊, 如今就塞了小妾進王府,這哪裏是和王妃分擔事務,讓王妃多個幫手?是想氣死王妃,讓王妃沒麵子才是吧!”
簡七娘子連忙暗中拉扯了一下青橘的袖子,示意她莫要放肆。
青橘卻還是不服氣,衝著步依慈一個眼刀子,叱道:“咱們平邑王府可不是什麽牛鬼蛇神都收的!還請徐公公領回去吧!”
步依慈被青橘叱地麵紅耳赤,眼淚珠子一下子包裹不住,滑下來,委屈地垂下頭。
看得青橘更是咬牙好笑,還哭呢!
若不是她自己有這個意思,皇上也不會有這個將她送來王府的舉動。
裝什麽裝,之前便厚著臉皮在溫瑤麵前給平邑王自薦枕席,這會兒隻怕都樂開花了吧!
就說遊雲居出來的女人都不是什麽好人!
幸虧徐不驕也知道青橘向來維護溫瑤,此刻也明白她的心情,隻當沒聽見,望向溫瑤,也是有些無奈:“王妃,這是皇上的意思,奴婢也不過是謹遵聖旨而行。還請王妃莫要為難奴婢。”
溫瑤隻淡淡問:“平邑王可知道這件事。”
徐不驕照實回答:“皇上剛剛已跟平邑王說過了。”
這般說來,元謹是沒有拒絕了。不然,皇上也不可能送步依慈過來。
溫瑤沉思片刻,目光落在正哀哀哭泣的步依慈身上,手一揮:
“簡媽媽,派人將步氏送去桂香院,安排著住下。”
桂香院是王府內本該安排夫人級別的妾室所住的地方。
但因為元謹未納夫人之類的妾室,自然一直空置著。
既是皇上禦賜下來的人,這王府的家主也同意了,那麽她身為這王妃的女主人,暫時也得做女主人該做的。
步依慈汲滿眼淚的眼眶頓時浮現出一絲欣喜,正欲道謝行禮,還沒來得及,隻聽腳步聲已經飄進來,男人的聲音伴隨著襲來:
“去清秋堂那邊吧。安排住在秦娘子旁邊的廂房即可。”
清秋堂是王府內安排侍妾住的地方,就是比夫人地位低下的妾室,也是王府內地位最低下的。
徐不驕一聽,頓時就臉色微微一變,繼而看向回來了的元謹,先行了個禮:
“平邑王回來了。”
元謹不悅地看向徐不驕。
皇上倒是個急性子,竟趕在他之前將步氏送來了王府。
因為怕步依慈進王府這件事,惹了溫瑤的不快,他出宮後特意先去京城幾個大書齋與點心鋪買了她喜歡的書與吃食,打算回來哄哄她,沒料到正因為如此,讓步依慈先回來了。
徐不驕見元謹不聲不響,又忍不住:“皇上本是想讓步氏當夫人的……可如今平邑王將她安放在清秋堂,與先帝之前賜的秦娘子住在一起……那豈不是讓步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