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年,盡管謝佑祖偶爾照顧三娘姐弟,暗中也會拿些野味過來,可畢竟條件有限,也不多。
飯足茶飽後,溫瑤和三娘收拾了碗筷,將井水挑上來清洗淨身後,夜色已深。
溫瑤和三娘住的是原先溫天孝夫妻住的堂屋。
四郎則住在旁邊搭的一間小耳房裏。
中間搭著張簾子,當做隔斷。
四郎睡下後,三娘一天下來也疲了,打了個嗬欠,卻見大姐湊過來:“三娘,我被送回來時,身上有沒有什麽細軟?你給我全都拿來。”
原身雖被遣散回娘家,但既然在大戶人家做過妾,說不定攢下了什麽值錢的。
現在溫家這個環境,多一點銀子傍身也是好的。
三娘馬上去家裏一個破舊的櫃子裏找出一包東西,拿到了姐姐跟前。
“姐,這就是你帶回來的。”
姐姐不人不鬼地被送回來,三娘忙著照顧她,這包東西也來沒得及看,一回來就趕緊偷偷鎖在了櫃子裏,生怕又被柳銀娥搜了去。
溫瑤打開一看,裏麵還真有些繡帕、珠釵之類的首飾,看來都是原身在喬家當妾時用過的。
不過,成色不算好,應該不值什麽錢。
哎,看來這原身在喬家果然不是很受寵,混得不如意啊。
給大戶人家當了兩年妾,就積攢了這麽些不值錢的。
她有些失望,手一滑,又摸到什麽,包袱的裏層好像有什麽硬硬的東西。
像是有什麽被縫在了包袱裏層。
她用力一扯,包袱裂開,拿出個被紅布裹著的東西。
拆開紅布,是個扇形玉牌。
這塊玉倒是不一般,通體翠綠,瑩潤得很,一看就是上等貨色。
玉牌是雙麵鏤空,雕刻著雄鷹紋,活靈活現,栩栩如生,一看就是能工巧匠所製。
下麵鑽了小孔眼,還係著一縷絲絛,方便懸掛。
看樣子,倒像是男人的飾物。
連沒見過世麵的三娘都忍不住嚷:“這個很值錢吧?是喬家老爺給你的麽?”
溫瑤眼色一眯。
不但值錢,原身還很珍重,不然不會縫製在包袱裏層,還包了一層又一層,生怕被人發現。
原身的貼身行頭都很寒酸,顯然不受家主的抬愛。
喬家老爺會賞給她一個被趕回家的妾這麽貴重的玉?
而且,這玉飾,顯然是男人的。
若真是明著賞的,原身也不至於偷偷藏著帶回家吧。
莫非是原身偷的?
無論如何,這玉牌,可能藏著什麽不為人知的隱秘。
她應付了三娘兩句:“天色不早了,好了,先去睡吧。”
三娘見姐姐剛好些,怕影響她休息,也就沒多問,乖巧點頭。
待三娘去睡了,溫瑤想了想,將那玉牌用紅繩穿了,貼身掛在小衣裏的腰身上。
這玉牌太貴重,萬一被二房發現了,一定會占了去。
還是貼身帶著比較好。
料理完了,她才吹了燈,安心睡下。
雖是第一天來到異世,但因為身體還虛弱,加上折騰一天,她並沒擇床,倦意很快來襲。
不一會兒,就進入了黑甜鄉。
不知睡了多久,隻覺身上有種奇特的熱。
就像一團火,將自己裹住似的。
耳邊有一股屬於男性的陽剛氣息不斷靠近著。
那氣息,吹得她耳肉癢癢的。
然後,感覺身上的衣裳從外衣,到小衣,被一隻蒼勁有力的手一層層剝開。
接下來,便是更叫人臉紅心跳的動作……
全程,她無力反抗,也看不清對方的模樣。
隻知道對方是身著古代服飾的男子。
…
溫瑤刷的坐起來時,後背已是香汗淋漓。
再看紙窗外,熹微漸起,已快天亮了。
原來是一場夢。
而且還是……春夢。
媽呀,她怎麽會做這種夢?
難道是原身曾經經曆過的事?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那……夢裏的那個男子是誰?
是喬家老爺喬震海嗎?
不可能。
夢裏的男子,體力過人,姿勢簡直不重樣……看樣子應該很年輕。
而喬震海則已經七十來歲,垂垂老矣的暮年了,真的能有這麽充沛的精力麽?
如果夢裏的場景,真的是原身經曆過的事,那麽,原身真的給喬震海戴了綠帽,和老爺之外的男人有過一夕之歡?
她到底經曆了什麽?
想到這裏,溫瑤目光滑下去,情不自禁望一眼腰上係著的玉牌。
這玉牌會不會跟夢裏的那個男人有關呢?
不管怎麽樣,原身怕是經曆過一些事……
隻可惜,在夢裏沒看清楚那男人長什麽樣。
*
天還沒亮,謝佑祖就送了包麥芽過來了,放在溫家屋門口,敲了兩下門就走了。
三娘拿進來,給溫瑤用麥芽煮水退奶。
休養了幾天,靠著家裏殘存的那點兒米糧,加上謝佑祖那晚留下的半隻野兔和兩隻野味,省著吃吃,溫瑤的身子也一日日恢複得不錯。
這天一大早,溫瑤剛起來就見三娘進屋:“姐,奶奶讓你過去叔叔那邊屋子。”
溫瑤一挑眉,蘇醒後,這還是第一次楊氏讓她過去。
聽三娘說,原身被喬家遣送回來這麽多天,楊氏也不曾親自過來看看她這個孫女。
現在這個繼祖母叫她過去,是想幹什麽?
卻也隻理了理衣裳,點頭。
雖然隔著一道牆,但溫天保夫妻攜楊氏住的這邊屋子,要比溫瑤姐弟住的好多了。
看得出重新裝潢過。
窗明幾淨,寬敞暖和,該有的家私都齊全。
而姐弟三人那邊的房子,平日倒還好,逢雪雨天氣就陰暗潮濕。
溫瑤一路走著,臉色更有些發沉,剛踏進門檻,正看見一個老太太拄著拐杖坐在正屋中間,柳銀娥則陪在旁邊。
那老太太,便是楊氏了。
楊氏瘦長臉,眉眼頗有些刻薄,一看就不像是個好相與的,看見溫瑤來了,並沒看見孫女的疼寵,更沒關心孫女這段日子的淒慘遭遇:“二娘,來了啊。”
溫瑤平靜回:“不知道奶奶一大早叫我過來有什麽事?”
“你回來也有段日子了,身子也該好些了吧。”
溫瑤並不覺得楊氏叫自己過來隻是為了慰問自己,淡淡:
“托您和叔叔嬸嬸的福,好些了。”
柳銀娥見她語帶諷刺,臉色一變,正要反詰,楊氏卻示意她別動怒,繼續:
“二娘,你日後怎麽打算,考慮過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