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韻芝好言好語的勸:“聽醫生的話,住院吧。”

褚豐陽也勸:“別耍小性子,身體要緊。”

“說了不住。”

褚厭開始不耐煩了,眉宇間透著焦躁。

柯黛走到他麵前,“你住不住?”

“我—”

“別廢話了!!回房!!”

她驟然吼兩句,眼神淩厲極了。

把柯父柯母倒是嚇了一跳,知道女兒這是發脾氣了。

倆護士也蒙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一起看向褚厭。

褚厭沒什麽表情,靜靜地跟柯黛對視。

兩秒後,他敗下陣來,轉身往病房走。

住就住。

再不住她得哭了。

……

病房在三樓,醫生說褚厭今晚可能會發燒,得給他輸幾瓶液,用來消炎防感染的。

褚豐陽跟柯韻芝吵著要留下來,但礙於他們明天還有工作,加上這麽大年紀了,沒道理讓他們守在醫院熬夜。

好說歹說下,柯黛終於把他們勸走了,自己留下來照顧褚厭。

月朗星稀,醫院的夜晚格外寂靜。

柯黛靠在窗前,跟童遙打電話。

“附近的監控都查了,沒找到那個騎摩托車的黑衣人,不過這事我們報警了,警方會調查清楚的。”

她淡淡的嗯了一聲。

“不過…”童遙問:“你自己心裏有目標嗎?”

目標,有是有。

柯黛看著窗外的玉蘭樹,“除了梁蘇蘇,這段時間我也沒得罪別人。”

“你懷疑是她?”

“隻是懷疑而已。”

沒有證據。

“不應該吧。”童遙分析:“前幾天晁總當著劇組的麵,已經警告過梁蘇蘇了,她沒膽子再針對你吧?”

柯黛意味深長的笑了聲,“誰知道呢。”

心腸歹毒的人,一旦被逼急了,什麽喪心病狂的事都做得出來。

“好了,你先別急著下定論。”童遙讓她等等,“先看看警方那邊能查出什麽線索。”

柯黛又嗯了一聲。

童謠知道她現在心情不好,多關心了兩句,“你弟弟沒事了吧?”

想到褚厭,她眸光黯了黯,“沒事。”

“那就好。”童遙也替她鬆了口氣,“這幾天你就在醫院照顧他吧,劇組那邊我幫你請幾天假。”

“謝謝。”

柯黛掛了電話。

回到病房的時候,護士正好在幫褚厭輸液。

盡管受了傷,也不影響他邊輸液邊玩手機,連個眼神都不給護士。

臨走前,護士滿眼希翼的看著柯黛,“柯黛,能給我簽個名嗎,我喜歡你很久了。”

換做以往,柯黛肯定滿足粉絲的要求。

可現在…

她扯出一抹笑,“不好意思,我現在心情不好,明天再給你簽好嗎?”

褚厭轉頭看著她。

“可以可以。”

雖然沒要到簽名,護士還是很開心的離開了。

病房隻剩下他們兩個。

柯黛麵無表情的走到床邊坐下,探過身子看他的紗布,“傷口痛不痛?”

兩人離得近,褚厭能聞到她身上的香味。

“不痛。”

他眼裏全是她的倒影。

柯黛視線下滑,伸手放在他胸膛上,“這裏有被硫酸濺到嗎?”

她的手柔軟無骨,隔著衣服貼在他的心口位置,褚厭喉結滾了滾,覺得一陣酥麻感在體內亂竄,聲音含了一絲啞。

“沒有。”

誰知話音剛落,柯黛猛然朝他胸口錘了一拳。

挺用力的。

也很猝不及防,褚厭皺眉嘶了一聲,“你搞哪出。”

“瘋子!”柯黛又給了他一拳,紅著眼眶大叫,“誰讓你替我擋的!!”

“……”

褚厭一言不發看著她。

“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危險?!如果是刀呢?是槍呢?你也去擋嗎?!”

“……”

他還是沒說話。

擋啊。

必須擋。

她要是受了傷,他比死都難受。

“你就不怕死嗎?你這樣做讓我怎麽辦?!!想讓我愧疚死嗎!!”

整個病房都充斥著柯黛的聲音。

像宣泄,發怒,更多的是恐慌。

說完之後,她也不去看褚厭什麽反應,快速的轉過身去,一直強忍的眼淚奪眶而出。

褚厭就這樣看著她的背影,心裏又疼又暖。

疼的是,比起傷口,他更怕她的眼淚。

暖的是,她的眼淚為他而流,她在擔心他。

病房裏一片寂靜。

半晌,褚厭抽了幾張紙巾遞過去,“別哭了,又死不了。”

柯黛接過紙巾,依舊背對著他,“你還嫌自己傷的不夠重是不是!”

哭過的緣故,她的聲音帶著點鼻音,聽起來萌萌的,可話裏的氣明顯沒消。

褚厭眸色幽深,“換做是我,你不也一樣會替我擋嗎。”

小時候,柯黛帶著他出去玩,鄰居家的狗發了瘋,掙脫鎖鏈,第一個朝他撲過去。

當時就是柯黛擋在他麵前,被咬的渾身是傷。

那會兒她才11歲,不諳世事的年紀,遇到危險卻第一時間保護他,那樣義無反顧。

“我寧願受傷的是我!”

在柯黛看來,傷口上的痛,遠不如心裏的自責感來的壓抑。

被保護的那一方,永遠活在愧疚之中。

她不敢想,如果褚厭為了救她,真出了什麽意外,她得崩潰成什麽樣子。

“好了,我這不沒事麽。”褚厭安撫她,“養個兩天就好了。”

哭也哭了,發也發泄了。

柯黛的情緒平穩不少。

她轉過身,睫毛濕潤,眸中像是氤氳著水汽,幹淨又明亮。

“你還要不要吃點什麽?”

“不用。”褚厭朝椅子抬了抬下巴,“你坐下休息會兒。”

“你才應該休息。”柯黛沒收他的手機,“快躺下睡覺,不對,是趴著,快點。”

褚厭照做。

柯黛坐在一旁守著。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

兩人誰都沒說話。

她在看手機。

他在看她。

最後,也不知道誰先睡著。

迷迷糊糊間,柯黛隻記得有人把她抱起來,身子接觸到柔軟的床麵,她睡的更香了。

……

接連在醫院住了兩天,褚厭恢複的差不多了。

就連醫生都誇他自愈能力強,唯一有風險的,就是硫酸造成的傷口,可能會留疤。

住院期間,柯韻芝每天都會過來送吃的,全是大滋大補的,柯黛也跟著沾了口福。

最離譜的一次,柯韻芝打開病房門,看見褚厭在椅子上坐著,柯黛卻在病**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