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苒震驚。

感覺像是在聽傳奇故事。

“小女孩也能當臥底嗎?”

薄司硯:“尋常是不能的,但特殊情況下可以。”

今苒:“一個孩子在毒窩裏,那也太危險了!你後來有再見到她嗎?”

薄司硯搖頭,又點頭。

今苒心一揪,不敢繼續問。

大概率結局不是完美完成任務,從此帶著一身榮耀平安生活……

薄司硯繼續說:“得救後,我瞞著家裏考了警校,從那以後學校裏有什麽,我就吃什麽。”

今苒詫異。

難怪他的體格看著就像是接受過專業訓練的。

難怪便利店裏的泡麵和關東煮也能入口。

難怪膽子那麽大,敢臥底在那些販毒洗黑錢的狠角色身邊。

霸總和警察。

誰能想得到會是同一個人啊!

但是今苒沒覺得他接地氣了,反而覺得他站得更高,讓人無法企及。

“你不會也去當臥底了吧?”

薄司硯表示遺憾:“沒選上我,臉太好看了不行。”

今苒:“……”

但想想也是,他這張臉也太招搖了,隨便查一查估計就會被揭穿身份。

薄司硯收攏手臂,將她緊緊箍在懷裏:“畢業後我申請去了和達泰交界的南顛市入職,參與掃毒行動。五年前我參與了圍剿販毒工廠的行動……”

他靜默下來。

病房裏隻餘下一深一淺的呼吸聲。

今苒的心高高提起。

不知為什麽,她更想知道,臥底後來的境遇!

薄司硯的聲音有一絲愧疚的沙啞:“我們以為能順利鏟除毒窩、接回臥底,去了才知道,數年間裏派過去的六名臥底在給大部隊辦掃清障礙的過程中,幾乎全都犧牲,連屍身都沒有留下!”

“為了保證她的安全,圍剿計劃不算很順利,後來……參與圍剿的總指揮以她多年臥底,早與毒販同流合汙為理由,直接將她暴露在了群狼的槍口下。”

今苒簡直不敢相信!

那個人,怎麽能這麽做?

“你回去找她了嗎?有人去找她了嗎?”

薄司硯點頭:“去了!當時的副指揮違抗指令,帶著人返回去。發了瘋的毒販與我們發生了激烈槍戰,但是她就離我們不足一百米,傷得很重。”

“我以為這一次能換我救她,但她已經不相信我們,拒絕我們的接應,燒了工廠、炸了武器庫之後,從樓頂一躍而下。”

今苒無法想象她當時該有多失望。

為了國家去地獄裏臥底。

日日與惡魔周旋,一待就是數年,身心都是煎熬。

以為掀翻了地獄,就能重建光明,結果她被懷疑、被放棄、被暴露在了毒販的槍口下!

可盡管如此,她還是做了自己該做的,然後不連累不任何人的選擇了幹幹淨淨結束性命!

“她……得到平反了嗎?”

薄司硯喉結艱難滾動:“和她一起臥底的,都平反了,那個下令放棄接應她的人因為貪汙受賄被判了無期。隻有她的一等功申請書,遲遲沒有簽下來。”

今苒明白。

就是上麵的人還在懷疑她!

太可笑了!

特太可悲了!

“要不是她和那些犧牲的臥底,你們怎麽可能順利圍剿毒窩?她要真是真的背叛了,怎麽可能讓你們闖進去?怎麽能懷疑她?他們憑什麽懷疑她,有證據嗎?”

薄司硯點頭:“證據不算完整,但確實有證據指向她和另一命臥底警員的死亡有關,他們想盡辦法給她貼上黑警的標簽。”

今苒很想,一圈打死那些人!

“高層有內奸,是嗎?”

薄司硯點頭。

今苒閉了閉眼。

所以即便他是薄氏的人,有錢有權,也什麽都做不了。

平日裏頂級富商風光無限,可終究無法與頂層的高官鬥!

“所以你們就放棄了?”

薄司硯說“沒有”:“當年的行動副指揮一直在為她的事奔走,結果被人害得昏迷不醒,在醫院裏躺了四年。她的家人也深受牽連,被打壓降職。”

“我和其他人被調離南顛,兩年裏沒有被批準離職,一直在被監視。一旦被人發現在著手調查,身邊就會有人離奇死亡。”

是警告!

也是恐嚇!

正義的人很多,可她們、他們,難道真的能做到拿身邊人的命,去換一個死去之人的榮譽嗎?

今苒為她,感到悲哀絕望!

薄司硯輕撫她的背脊:“我們從未放棄為她討回公道。該收集的證據,我們已經收集得差不多,用不了多久,就能讓她得到她該有的榮耀,讓所有人都知道她是英雄,一身清白正氣!”

今苒目光清亮:“真的?”

“真的。”

“如果有我能做的,我可以幫忙。”

薄司硯親吻她的眉心,那麽虔誠:“好,一定讓你幫忙!”

……

住院期間一直都被他那麽圈著入睡。

今苒已經很久沒有噩夢了。

但這一晚,她又夢見了許多。

或許是共情了那位臥底,夢境裏自己竟站在了樓頂,眼底所見到處是大火,耳邊是嗆聲、是死亡的哀嚎……

醒來,甚至還能記得一些畫麵。

薄司硯從外頭回來。

看她情緒有些低,放下手裏的東西坐到了她身邊:“怎麽不高興了?”

今苒給他說抓住了一些夢境。

薄司硯目光微動:“別難過,很快就能為她平反了。”

今苒點了點頭,嚐嚐籲了口氣,調節心情。

問道一股特殊的香味。

很像是大學食堂的味道。

去餐桌前一看。

果然!

以前學校裏常吃的早飯。

還有茲飯糕!

“怎麽想到買這些,我正念著這個味道。”

這幾天的口味真的是稀奇古怪。

從前當任務吃的早飯成了絕世美味,星級飯店的手藝反倒沒那麽對胃口。

以前聽公司裏懷孕的同事抱怨說口味變得奇葩,沒想到會這麽奇葩。

想到懷孕,她心頭微微一揪。

為了不讓他看出來,不得不強壓下去。

薄司硯挑眉:“昨晚上你自己說的,指明了讓我去你母校食堂買的。”

還委屈的哼哼。

不知道的人要是聽著了,一定以為自己虐待她,不給她吃飯呢!

今苒一點都不記得。

但是要睡不睡的時候,確實有念過這個味道。

所以,是那個時候說的胡話?

學校食堂開門售賣是六點。

從醫院出發,單線路程一小時十分鍾。

現在是七點十五。

他五點不到就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