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嵐滿臉淒苦:“我玷汙了一個女子的清白之身,害得她被人唾棄,害得她忍受眾人的嘲諷和冷眼,更害得她珠胎暗結。這一切的一切都因我而起。我曾經無數次想要彌補,可陰差陽錯,你與我卻一次次錯過,是天意弄人嗎?或者是上蒼對我的懲罰?好在上天待我終究不薄。你平安生下了一對兒女。我們的兒子,爺爺給他取了個響亮的名字,叫金禦凰。連老祖都對他寵愛有加。”
房內一聲輕響,有什麽東西跌落在地,碎裂的聲音傳出,令金嵐心中一緊,卻麵上一喜,總算他不是在對著門自言自語,門內之人有了反應。
金嵐忙接著說道:“現在金家後繼有人,即便我死在你手上,想必爺爺也不至於太過傷心難過。若是我的命還不足以消除你心頭之恨,那麽你想做什麽便去做吧,我不會阻止你。隻求你原諒我。我……”
朱紅門唰的一下自內打開。
樣貌平平的女子,懷抱嬰兒走出。
金嵐有些意外,隨即釋然,既然風輕塵喬裝打扮,那麽她如今這幅容貌示人,也就不足為奇,目光快速瞟了她懷裏的嬰兒一眼,真是漂亮啊!和金家那男嬰長的真像。
“說完了嗎?”
冰冷的問話,令周圍的空氣驀然寒了幾分。
金嵐眼眸一黯,結結巴巴道:“說,說完了。”
“既然說完了,你可以走了。”
女子許是帶著麵具的緣故,看不出表情,隻是聲音裏透露出冷漠。
金嵐一怔,一時沒反應過來,她是何意?讓他走?不殺他?是不是已經原諒他了?聽語氣似乎又不像。
“別再讓我看到你。”
女子冷眼掃他一眼,便欲關上門,卻被他突然伸出的手阻攔。
金嵐渾然不管手被兩扇門夾得生疼,隻是定定的望著眼前女子,眸中盡是祈求與一汪柔情,終於,女子放了手,任由他將門推開。
女子憤怒轉身回房,金嵐急忙跟上去。
“雲兒。你到底怎麽樣才能原諒我?”
“原諒?”
一聲冷笑,女子怒目視來,“你認為有那個可能嗎?”
金嵐的心沉入了下去。
“你就那麽恨我嗎?”
“恨?”
水雲幽望著眼前的男子,目光中是憤怒,是輕蔑,似乎在說“恨?你配嗎?”。這樣的目光令金嵐的
心如墜冰窖。
她對他,並無一絲感情。即便她為他生下了一雙兒女。
她對他沒有絲毫情意。有的隻怕惟有恨。不是因愛生恨那般的恨,而是刻骨銘心的恨。
是啊!他早該知道的不是嗎?除了恨,連他也不知道她對他還能有什麽感覺。這個認知令他幾乎承受不住。
一聲苦笑,金嵐的身體搖搖欲墜。
“如果——如果我願意補償你,能不能讓你我重新來過?”他不抱任何希望的問出這一句。
“哼!補償?你拿什麽補償?”
“隻要你說,我一定做到。”
“是嗎?”水雲幽嗤之以鼻,冷笑道:“我要滅你金家滿門。要讓金家從此在這個大陸消失。要你死。這些你不是都知道嗎?你做得到?”
房內一陣靜寂。帶著沉悶的氣壓。
“我能做到。”
金嵐幾乎是大吼一般地說出這一句。
水雲幽一愣。
金嵐神色堅定道:“我能做到。雲兒。我知道你恨我。更恨爺爺對你的擺布。我不求你饒我性命。可是,能不能請求你看在兒子和女兒的麵上,留爺爺一命?他已經年近古稀,沒幾年好活。”
那樣一個老人,她不屑要他的性命。不過是不甘心他對別人命運的擺布罷了。女子眼神一閃,滿是質疑。
“能不能做到不是靠說的。”
金嵐有些受不了她的目光,被她語氣平靜地這麽一激,幹脆豁出去了。
“好。我帶你回金家。在你想取我性命之前,不管你想做什麽,我都不會阻止你。隻求你饒了爺爺一命。我會讓你看到我的決心。”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日後別後悔。”
“絕不言悔。”
金家的災難,就在這一聲“絕不言悔”中拉開了帷幕。
一日後,水雲幽真就收拾包袱,跟著金嵐前往北燕金家。
風輕塵對於她的這個決定,當然極力反對。可他也知道,水雲幽有必須去金家的理由——如雪。還有那個怪胎。
即便不是因為金嵐,早晚她也勢必會前往北燕。
他阻止不了她。隻好陪著她北上前往金家。
陽春五月,北燕境內。
一名窄袖羅裙的女子,當街攔住一輛剛入城的馬車。
“出來。”
馬車停下,一
行人相繼走下馬車。那名女子一見之下,頓時滿臉煞氣,手中利劍直直朝其中一人刺去。
“妖女。納命來。”
附近圍觀的人群齊齊驚呼,朝那被刺的女子望去。
白衣女子麵上波瀾不興,隻微微側身,兩指輕輕一夾,那柄利劍便被準確無誤地夾在指縫之間,白裙下擺輕輕翻飛,飄逸若仙,
“你是何人?為何要殺我?”
水雲幽看著眼前陌生的女子,甚為不解。
“哼!你這個九幽宗的妖女。我公孫秀要殺了你,為我慘死的父親和死在五嶺關的北燕將士報仇。放手。放手”那名自稱公孫秀的女子掙紮不已,任憑她費勁了氣力,也無法讓手中劍推前半分,更別妄想抽離。
公孫秀?公孫世家的人?
水雲幽皺了皺眉,手一鬆,問道:“你父親是誰?”
公孫秀不料她突然放手,一個不穩直直朝後摔去,狼狽地跌倒在地,一旁的風輕塵咂了砸舌,就這樣的身手還想殺人報仇?忽聽圍觀的人群中一陣**,無不指著水雲幽低聲議論,眼中帶恨。
風輕塵心知她身份暴露,引起了眾人的敵視,金家少主金嵐也發現了眾人的異樣,早已悄無聲息地挺身上前,一臉維護地站在她身邊,這些人議論的聲音才小了些,否則保不住他們會罵出更難聽的話來。
二人對視一眼,心下同時一緊,悄悄朝她看去。
水雲幽隻是冷漠地掃了圍觀的人群一眼,便將視線定在正從地上狼狽爬起來的公孫秀。
“你不是我的對手,我今日來北燕是要去金家,如果你還是想殺我,可以到那找我。奉勸你一句,若想尋人報仇,最好先搞清楚誰才是你真正的仇人。”
“哼!你這妖女。別以為和金家扯上關係,我就不敢殺你。你等著。我公孫秀若不殺你,誓不為人。”
公孫秀猶自罵罵咧咧,水雲幽卻懶得理會,轉身上了馬車。
這回,金嵐徒步隨行,眾人再沒有眼色也看出了,他對那位害死數萬北燕士兵的妖女維護之意,敢怒而不敢言,直至馬車消失在街尾。
同日,金家迎來了一位意外之客,掀起了軒然大波。
水雲幽對金家的仇恨,眾所周知。
當然,她也沒有想過要掩飾,這不一進入金家大門,遇到聞聲而來的金譽,兩個人便在大廳裏大眼瞪小眼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