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夫君紛上門

南宮殘一眨不眨地直直盯著她離開的方向,即使已不見她的身影,依然不願收回自己的目光。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他滿腔的怒火漸漸熄滅,久到他感受到從心底深處浮上來的悲哀和愁鬱,這才收回自己的目光,斂下眼瞼,一抹哀愁出現在他眉宇之間。

忽然,他如瘋了似地轉身將桌案上所有物品掃落在地,把桌案踢翻,將自己一腔憤恨盡數宣泄出來,隻落得滿室狼藉。

唯一完好無損的是地上放著的一壇酒,他不顧一切地端起酒壇,將一整壇酒盡數喝下,現在他隻想大醉一場,隻想澆滅自己心中無限愁思。

今晚他叫她來是本想好好和她談談,沒想到卻落個不歡而散的下場,這非他的本意,她走前留下的那句話更是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嗬嗬,他,南宮殘,從出生到現在從來都是高高在上,尊貴的身份,俊逸的外表,眾人敬仰的王者,是百姓愛戴的君王,是所有女子追逐的目標,而他第一次想要放下身段討好一個人,那個該死的女人竟然不屑一顧,這讓他那高傲的自尊深受打擊。

哼,天下女子又不是隻有她蕭幻月一人,比她美豔、比她溫柔、比她懂風情的女子比比皆是,他南宮殘隻要一個眼神,便可以擁有天下任何一個美人,他是瘋了才會去想要討好一個不知好歹的女人。

他要讓她後悔,後悔她今晚的所作所為和每一句話,他要讓她回過頭來跪在他的麵前哀求他……

他心裏在不停地想著,勸說著自己、咒罵著自己,但臉上的表情卻越來越悲哀,喝到嘴裏的酒越來越苦澀。

等他將一壇酒飲盡後,摔掉酒壇,緩緩滑落在地,閉上雙眼,他已醉意朦朧,卻始終眉頭緊皺,無法舒展半分。

鏡影宮,秦華所在的宮殿此時依然燈火輝煌。

秦華在殿內來回走動,這麽晚了,她沒有一絲睡意,雙眼不停地瞥向殿外,她在等待,等待消息。

從小在宮中長大的她,深諳宮闈心計,更知如何在宮中爭鬥中生存,雖然來落影國不過幾日,但她已買通了一個南宮殘身邊的內侍,為她傳送消息。

在南宮殘下令圍困月輪宮不久後,她便得到消息,這個消息讓她驚喜萬分,但她並沒有得意多久,就在剛才不久,她又得到消息南宮殘派人將蕭幻月請到清極宮。

這個消息讓她坐臥難寧,如果讓那個女人先得了恩寵,那她便喪失了先機,如果那個女人吸引了南宮殘的注意,那她豈不是要被束之高台、獨守空閨。

她看出南宮殘與那個女人之間必有些淵源,並非第一次見麵,但說他喜歡那個女人,卻又不像,他下令圍困月輪宮,讓她放下一直懸著的心,她認定他是厭惡那個女人,可是如此深夜卻將她請到自己的寢宮,卻又讓她忐忑不安,她怎麽也猜不透南宮殘的想法。

秦華一直這樣坐立難安、來回走動,直到接到內侍傳來的消息,方才展露笑顏。

他們這次見麵鬧得不歡而散,那個女人離開前臉色慘白,而南宮殘大發雷霆,氣得大砸內殿,守候在清極宮的眾內侍均都膽戰心驚卻又不敢前去打擾。

秦華笑了,眼中閃耀著算計的光芒,這是機會,在他對一個女人發火失望時,若是她用溫柔來安慰他,他一定會對她產生好感,甚至是一些感情。

心裏盤算著,她卻並不著急前去,她在等,等最佳的時機,若是去早了,他怒火未發泄完,那她豈不是正好撞到槍口;若是去晚了,他怒火全熄,她的安慰也起不了什麽作用,所以時機很重要,即使她此時早已躍躍欲試,卻仍然強迫自己耐下心。

吩咐下人為她香湯沐浴,她精心打扮了一番,看著鏡中美豔絕倫的自己,她自信一笑,這天下,她不認為有哪個男人能夠拒絕此時的她……

清極宮,燈火昏暗,忽明忽暗,點著的幾盞燈火在這空曠的內殿中顯得那般的微不足道,在內殿深處,幾縷紗帳隱約透出一個頹喪的身影,蜷縮在那裏,一動不動。

秦華還未進入殿內,便嗅到空氣中傳來的濃烈酒味,心中更是欣喜。

他喝了酒最好,在他酒醉微薰之時,在他脆弱孤獨之際,她一定能闖入他的心中,在他心中留下刻印。

進入內殿,撩開紗帳,看到已經爛醉如泥的南宮殘,秦華心中升起強烈的不安,如果他對那個女人隻有厭惡,隻會雷霆大怒,又怎會如此借酒澆愁,難道……

“陛下,醒醒,您這樣會生病的!”抱著忐忑難安的心,她目光閃爍地溫柔扶起他,將自己身上披的鬥篷脫下替他披上後,輕輕地喚著他。

“嗯!”聽到身邊傳來溫柔甜美的女聲,南宮殘內心升起一絲期盼,眉頭竟奇跡般地舒展開來,酒醉的他竭力睜開眼睛,分辨著眼前的人,他多希望眼前著朦朧模糊的倩影是她,那個讓他恨得咬牙切齒卻又無法忘記的可惡女人!

待他看清眼前人的容顏時,一抹濃濃的失望浮上眼中,他推開她,掙紮地想要起身。

被他推開的秦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機靈地上前扶著他,扶他靠在床榻之旁,然後乖巧地一言不發為他打理一切。

“你……怎麽來了?”察覺到身上披著並非自己披風的南宮殘,將披風從身上扯下後,看著忙前忙後的她,淡淡地問道:“這是你的?”

秦華沒有回答,隻是溫柔一笑,然後輕輕地接過披風,羞澀地低下了頭。她很懂得男人的心,她知道有時行動比言語更讓人動心。

燭光搖曳之下,映襯著她俏臉紅頰,尤其是那低頭前的一笑,更是風情萬種、溫柔含情,在酒意之下,南宮殘心中一動,一隻手伸過來緩緩抬起她的頭。

秦華雙目含羞,兩頰紅似朝霞,兩眉微蹙,似乎有些緊張,她很清楚,男人更喜歡純情的女子,不管她是否有經驗,要想打動他,也必須裝上一裝。

南宮殘癡癡地盯著她,透過她,他似乎又看到那夜蕭幻月眉眼含春、雙目含情的樣子,他對秦華的心動也隻是借著醉意的瞬間,隻有瞬間。

雖然他並沒有被秦華所打動,但她卻在他失意憂鬱時及時出現,她的溫順不但帶給他一絲安慰,更讓他受損的自尊得到極大的滿足。

女人,就應該是這樣,哪裏會像那個可惡女人那般不可理喻,天下並非隻有她一個女人,她也絕不是不可替代的人,他要忘記她,隻不過與她纏綿了一夜,便讓他念念難忘,一定是因為他沒有接觸過其它女人,如果他和別的女人……

他心中不停地督促著自己忘記她,另一隻手也抬起來,微一使力,將秦華攬入懷中,閉上眼,一咬牙,輕輕吻上她的唇。

“穿上衣服,回你的鏡影宮!”南宮殘冷冷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背對著她,揮手將她的衣服掃到她的身上,轉身離開。

這是羞辱,是對女人的最大羞辱,隻要是女人便無法忍受!秦華渾身都顫抖起來,緊緊攥著他拋過來的衣服,極力壓製心中的委屈和憤怒,狠狠瞪著他絕情離去的身影。

若是此時的她,還不知道南宮殘對蕭幻月的感情,那她就是傻子了。她恨南宮殘,恨他的無情與殘忍,但更恨的卻是蕭幻月,她不但奪走了她一直傾慕的肖楚,還要和她爭奪自己看上的男人。

她將今日所受的一切羞辱都算在了蕭幻月頭上,心中對她的恨愈發強烈。

“蕭幻月,我得不到的東西你也別想得到,我不會放過你,我會讓你不得好死!”秦華嘶啞的聲音絲毫不掩怨毒的恨意,回**在內殿之中……

南宮殘遣走跟隨的內侍,獨自一人漫無目的地轉著,吹著冷風,心裏空空的,他不知道自己怎麽了,為何會倉皇離去,為何會有深深的愧疚。

心,在飄搖,如同這不定的風一般,就在他不知自己身在何處時,偶一抬頭,看到眼前盡在咫尺的宮殿,上麵寫著三個大字:“月輪宮”,他不由苦笑連連,看來他下意識中最想去的還是她在的地方。

徘徊在月輪宮門口,看著裏麵還閃耀著依稀的燈火,南宮殘這才發現,自己早在不知不覺間中了她的毒,在他心中,她早已成為任何人都無法取代的人,他不想,也不願再接觸別的女人。

他害怕自己對她的感情,他發現這種感情還在與日俱增,他怕自己有朝一日會淪入萬劫不複的境地;他嘲笑自己的脆弱,竟然如此輕易的淪陷,他一直以為自己是冷酷無情之人,卻直到現在才發現,他不但是多情人,更是癡情人,他不是一個合格的帝王,做不到帝王的絕情無愛。

月光融融,帶給大地絲絲光亮,卻永遠無法像太陽一樣給予萬物溫暖和朝氣,月輪宮前,誰又知道,徘徊著一抹孤單的身影,有的隻是寂寞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