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頭攢動的醫院,就像是另一種鬧市區。疾步穿梭於各個病房,窗口的人們,焦躁的神情,喧嘩的聲音夾雜著西藥水濃厚的刺鼻味道,讓林澤佳和蘇毅皺起眉頭,捂住鼻子。

此時的林澤佳心想,我真是吃飽了沒有事做,竟然會答應這禽獸陪他來醫院。他是那種有病能吃藥的就不打針,診所能治好的就絕不會去醫院的人,所以他都不知道自己已經多久沒有來到這種地方了,多少覺得點點晦氣。

而他口中的禽獸也在暗暗後悔,是怎麽的鬼迷心竅,會想到一起來醫院,否則肯定是在那個高檔的餐廳喝著咖啡,某個五星酒店做著愛做的事情。

“你能走快一點嗎?”林澤佳有些不耐煩的催促著走在自己後麵額蘇毅。也不知道為什麽,一進醫院門口,原本盛氣淩人的蘇毅,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腳步越來越慢。

蘇毅根本就沒有理會林澤佳的催促,他走到休息長椅邊,坐了下來,“我們休息一下。“

林澤佳看見他竟不要臉的坐下了,無奈的往回走,“你沒有搞錯,是我陪你看病,而不是你陪我。能不跟歌大爺一樣嗎?”

“你才有病,注意用詞,我隻是來打針的。”蘇毅聽見看病二個字,心裏本能的不舒服,及時糾正到。

林澤佳翻白眼,“請告訴我,這有什麽區別,真是矯情。”

“區別大了。看病是真有病,打針嘛,也許是受傷了,或者是被某隻狗咬了。”蘇毅話中有話。

聰明的林澤佳當然聽出了這話的意思,“我看你挺來勁的,一點都看不出需要休息的感覺,起來我們速戰速決。”說著就去拉蘇毅。

他怎麽可能拉的過蘇毅,一把就被蘇毅反拉下坐下了,“我是真的不舒服,一聞到這醫院的味道,我的頭就暈。”蘇毅一邊說,一邊從身上拿出煙,準備抽支緩解一下。

林澤佳一把搶過,“你有沒有一點素質,這是醫院,公眾場合,怎麽可以抽煙。”

蘇毅沒所謂的擺擺手,“不抽就不抽唄!”

“沒有想到你人風風火火的,一副流氓強盜的模樣,還會怕醫院,跟個小孩一樣。”林澤佳聯想他一進醫院和現在的表現,不由得懷疑,“你老實交代,你是不是膽小到暈針?”

蘇毅是要麵子的人,聽到他這樣的猜測瞬間不爽,“你他媽才暈針。我要是怕針,前四針是誰替我受的,你說你腦子要來幹什麽的?你是豬腦袋嗎?”

這一連串的反駁,讓林澤佳也沒有想到,“不是就不是,你也沒有必要這麽焦躁吧,這更像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你就承認吧,你是禽獸身體,玻璃心。”

“真是太無聊了。走了。”蘇毅知道自己辯解不了什麽,因為其中原因他現在還無法和林澤佳說。

看見蘇毅起身前進了,林澤佳很是滿意,“這樣才像話嘛。我跟你不一樣,我工作是按小時算錢,很忙的,哪有時間跟你瞎耽誤時間。”不了解蘇毅真實身份的他,就這樣自顧地說。

他要是知道蘇毅的真實身份,肯定不會在他麵前提錢,因為錢在蘇毅麵前真的就是廢紙。

他們走到疫苗科的時候,李醫生快步上前迎接,笑容滿麵就像是看見上帝一樣,“蘇總,你今天怎麽親自來了。接到你秘書電話的時候,我剛好有一個病人走不開,不能在醫院接你,可別怪罪。”他說著客套話。他之所以這麽熱心,是因為蘇毅給的錢是別人的幾倍。

蘇毅這樣的場麵見多了,自然已經麻木,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是跟著李醫生走到醫務室。

但這卻讓林澤佳有些吃驚,因為在他印象裏醫生幾乎和債主無異,總是擺著一副你欠他幾百萬一樣的臉,從不多說一句,在單子上龍飛鳳舞一下,就乖乖交錢,重點還不能還價,這也是他最為光火的一點。

他趁李醫生裝藥的時候,小聲地對蘇毅說,“這醫生怎麽對你怎麽熱心,是不是你們也有一腿?”

蘇毅大長腿一伸就給他一腳,幸好林澤佳手腳靈活,逃過一劫。“思想齷齪。”

林澤佳被自己眼中額禽獸罵齷齪,這讓他不能接受,“切,虧你還有臉說別人齷齪,就簡直就是這詞的代言人。我隻是說了一個事情而已,要不然他為什麽對你這麽諂媚。”

“懶得理你。”蘇毅現在沒有心情說話。因為病房裏的的氣氛讓他莫名地壓抑,白色的傳單,白色的被套,白色的拉簾,再加上那特殊的藥水味道,都讓十幾年沒有來醫院的他渾身不舒服。他在極力克服。

李醫生將最後一針疫苗推入蘇毅的身體後,親切的囑咐,“蘇總,以後可是要小心,不要在被狗咬了。”他放下工具,想到了什麽,“我好像並沒有看見你家裏有寵物?”

要是在平時,蘇毅理都不會理會這樣的八卦,可還是今天不同,因為當事人林澤佳在這裏,“嗬嗬,那條咬我的狗,我已經丟了。”

“也對這分鍾吃裏爬外的畜生,絕對是要不得的。”李醫生順著他的話說。

這樣的對話,讓一邊的林澤佳又氣又惱,蘇毅明明就是在罵自己是畜生嘛,但他也無地自容,因為蘇毅的傷的確是他咬的,對於自己這樣的習慣,他無可奈何。所以他隻有吃啞巴虧了。

“行了行了,我們走吧,我還有事。“林澤佳實在聽不下去了,隻能催促他離開。

原本李醫生說要從他們出醫院,可蘇毅拒絕了。所以總能目送著他的財神爺離開。

“你們到底是什麽關係,目送呀?要是醫生個個都像他那樣,哪還有什麽醫患擔憂。”林澤佳看他那模樣,要不是醫生,肯定會蹦出一句。歡迎下次光臨。

蘇毅拍了拍衣服,“就是普通的醫患關係,可能他心疼我被狗咬了吧。”蘇毅繼續揶揄。

“你夠了。剛才在裏麵我就忍了,你現在還在說。”林澤佳不服,“我都陪你來醫院了,一切自然就一筆勾銷了。”

蘇毅看見他好像生氣了,本來想說些什麽。但這時醫院門口突然衝被推進來車一個已經不省人事的婦女,掛著氧氣瓶,是要進行搶救的病人。

這樣的畫麵在他腦海裏似曾相識,往事浮現的時候,他的頭就開始發暈,胃開始不舒服,他一手扶住牆,腦門漸漸冒汗。

走在前麵的林澤佳,忽然察覺到蘇毅沒有跟過來,“你還是個男人嘛,能不能走快一點。”本來他還想罵的,可是一回頭看見蘇毅那難受的樣子,連忙跑過去扶著。

“你是怎麽了?難道是打錯針了,會不會死呀?”林澤佳絕對是關心,害怕的神情,可說的話卻總給人幸災樂禍的意思。

蘇毅沒有說話,隻是惡狠狠的看著他。他現在沒有力氣動手。

“好了好了,我說錯了。我這還不是關心你嘛。”林澤佳為自己解圍。

蘇毅聽到“關心”二字,心裏瞬間一緊,不過依舊不動聲色的說,“要是真的關心我,現在就扶著我快點離開這鬼地方。”

他們剛出醫院的大門,蘇毅的秘書BELLE就及時趕到了。看見身體不適的老板,趕緊上前詢問。

“你怎麽來?”蘇毅看見她,皺著眉頭。他不想讓別人知道林澤佳的存在。至少現在不想。

善於察言觀色的Belle看出了老板不高興,“我不放心你來醫院,所以一結束我手裏的工作,就過來看看。”她之所以不放心是因為在她的記憶中,蘇毅對醫院是天生的抗拒,就像是對某一樣東西過敏一樣,不能接受。平時生病,也都是讓醫生出診。她旁敲側擊了很多人,問原因,好像是跟他的媽媽有關。於是當她親耳聽到老板要去醫院的時候,不由得納悶,這是為什麽?

蘇毅沒有再說什麽,因為林澤佳的存在。

林澤佳看見這樣的情況,知道自己多餘了,“好了,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我想我可以走了。”

Belle禮貌地對林澤佳微笑,“謝謝這位先生,陪我家老板來醫院。”

還沒等林澤佳不好意思,一旁的蘇毅就揭穿,“謝什麽謝,我這傷就是被他咬的。”

聽了這話,belle瞬間目瞪口呆,用一種無法言語的眼神看著眼前這位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