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霜抬眸之間,卻見一個風情萬種的女人儀態萬千的朝著大殿走來,身後的幾個女人明顯比她示弱了一些,僅僅是尾隨在她身後。
而此刻的蘭軒臉上雖沒有太多的表情,但是凝霜隱隱從她的眉眼之間看到了一絲的幸災樂禍。
那女人慢悠悠的踏步進來,隻是略微看了一下高座上的女人,卻被凝霜那張臉刺激的稍稍有些變形。
那是一張稚嫩的甚至不需要過多保養便能輕易奪人心魄的妖媚容顏;那是一個隻需微微含笑就能讓男人甘願俯首稱臣的絕美麵孔,那是她早已逝去的年華,那是她無論怎樣保養都不會再回來的青春年少。
女子冷漠的站在當場,似乎並不打算輕易對凝霜俯首,甚至更想要用自己的氣勢將高座上稚嫩的麵孔壓彎。
而凝霜卻至始至終都是嘴角含笑,一雙臥蠶的笑眼看似溫柔無波的注視著女子,久久的沒有任何言語。
二人之間相互靜默的較量,最終在那女子有些不自然的麵孔下崩塌:“皇後娘娘,本宮已經在這裏多時,難道你就不準備讓本宮坐下嗎?”
凝霜似乎是有些訝異的將桌上的溫茶端起來,最後卻又含笑著啜了一口,眼神微微挑動了一下,媚態流轉之間,眼眸中卻映射出一道殘光。
“本宮?請問……你是哪位?在本宮這未央宮,能自稱本宮的,好像也就隻有一個人吧?”
那女人臉上的神情有些僵硬,掛滿珠光寶氣的手指微微顫抖,身側的蘭軒馬上提醒道:“娘娘,這位是陰貴妃,是皇長子的母妃,在皇上還是太子期間就已經服侍在皇上左右了。”
聽著蘭軒如此詳盡的解說,凝霜似有恍悟的點點頭,而後輕聲說道:“蘭軒啊,你倒是替本宮將所有宮中的主子都記住了,看來本宮是沒有白疼你一場。”
本來此前在陰貴妃那裏添油加醋的蘭軒,此時看到陰貴妃乍然變色的麵孔,已經開始雙腿發顫。
陰貴妃陰鷙的眼眸抬眼瞧了一下凝霜,冷聲說道:“本宮……”
“陰貴妃,在未央宮,你是誰的本宮?都說你入宮的時辰最長,難道連最基本的宮規都不懂嗎?是想要去與黎貴妃做伴兒嗎?”
清冷冷的話語一出口,本來正在陰貴妃身後的那群女人顯而易見的都肩頭一抖,有些畏懼的抬頭看著上麵粉雕玉琢的笑臉美人娃娃。
陰貴妃暗自握著掌心,她何時受過這種委屈?雖說這幾年皇上對她的寵愛已經開始漸漸轉淡,但是任憑她為皇上生下第一個兒子,在宮中的地位也是無人膽敢撼動的,可今日這才進宮的新後,竟然敢……
想到這裏,她抬眼看了凝霜一樣,低聲說道:“皇後娘娘,雖說本宮身為皇貴妃,但好歹也比你年長幾歲,更何況本宮的皇兒……”
“皇兒?你不說本宮倒是忘了,今日你們叩拜本宮之後,明日也該讓各位皇子皇女們前來參見我這母後了!”
“你……你小小年紀,你竟敢……”
“陰貴妃,本宮看著你是否是年事已高,這耳朵都已經開始不好使了?難道本宮剛剛的話你全都沒聽見嗎?在本宮麵前,你還是自稱臣妾的好,不然……要是被皇上知道你如此不是抬舉,料想日後的恩寵隻會更加銳減才是!”
“你什麽意思?別以為本宮……”
“哎,看來還真是個年老色衰,連耳朵都退化的東西,來人,給她點響聲,讓她知道本宮剛剛在說什麽!”
四周一片愕然,所有的人在聽到凝霜這句話的時候,身子都不由自主的抖了幾下。
凝霜似乎不以為意的看了一眼周遭的人,而後掀掀嘴角說道:“蘭軒,你動手!”
“奴,奴婢不敢,奴婢……”蘭軒雙膝一軟,跪倒在地。
凝霜挑眉冷笑:“不敢?本宮這未央宮裏的人還有不敢的?那本宮留你何用?我瞧著太子身邊的多其公公好像也年紀大了,少了個對食伺候著……”
“娘娘,奴婢錯了,求娘娘饒命!”蘭軒此時真的已經嚇破了膽,身子不自覺的朝著凝霜爬了過去。
可凝霜卻隻是一直淡定的笑道:“哪兒錯了?”
“奴婢,奴婢……”
“你還知道你是奴婢?作為一個奴婢,你連自家主子的話都不聽?”
“不,奴婢聽話,求娘娘開恩!”蘭軒倒頭便磕,而凝霜這次又笑著優雅的放開了手上的杯子。
“聽話?乖……那就按照本宮的意思去辦吧!沒事,一切都由本宮跟你撐腰!”
那溫柔的嗓音就好像是給人下的媚蠱一般,盡管蘭軒的心在不停的顫抖,可身子卻還是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抬頭看著眼前那張過於詭異的溫和笑臉,又轉身看著此刻已經一臉糾結的陰貴妃。
“貴妃娘娘,這可是我家主子的命令,奴婢……身不由己!”
說完這句話,蘭軒的手就落了下來,那一耳光好似軟綿綿的飄絮一般,順著陰貴妃光潔的麵頰擦身而過……
“有一個沒吃飽飯的?蘭軒,你要不要去問問皇上身邊的多海公公,當日他對黎貴妃下手的時候,用了多大的力氣?”
身後的柔媚嗓音讓人不寒而栗。蘭軒閉上眼,肩頭不可抑製的一邊顫抖著一邊舉起了手;啪的一聲巨響,陰貴妃那張鋪滿了精致胭脂的臉頰上麵硬生生的飄落了一層粉渣。
眾人一片愕然的抬頭看著此刻正喝著茶,似乎很是享受這一幕的女子。
陰貴妃捂著臉頰吼道:“你敢打我?你信不信本宮現在就告訴皇上去?”
“不聽話的東西,蘭軒,繼續賞!”凝霜陰惻惻的冷笑;蘭軒此刻頭皮發麻,再次抬手給了陰貴妃一記耳光。
終於那高座上的女子悠然起身,慢條斯理的朝著陰貴妃走了下來,雖然隻有十三歲的年紀,但身高明顯比陰貴妃多出半頭的凝霜伸手扣住陰貴妃的下頜,輕聲譏諷的說道:
“貴妃娘娘,勸你以後還是要用一些胭脂水粉,不然你這肌膚可是越來越蒼老,想必皇上就是摸上一下,都會覺得油膩!”
“你,你竟敢如此侮辱與我?本宮……額……”
下巴被人掐得生疼,一瞬間陰貴妃就少了半分氣勢,低聲說道:“臣妾,臣妾一定要將此時告知皇上!”
“嗬嗬,好啊,本宮倒要看看,皇上是對你這個以下犯上的貴妃偏袒;還是對本宮這個受了委屈的新後更加疼愛!”
一句話簡明扼要的說明了一切,此時的陰貴妃再次看著眼前的女人,竟然開始從心底發出絲絲陰寒之意。
凝霜看了幾眼陰貴妃,又看著身後的眾位後宮女子,最後又輕輕的放開了陰貴妃的下頜,緩慢而又張弛有力的轉身朝著高坐走回。
伸手一揮冗長的皇後長裙,威嚴的立在當場,臉上全是凝結的冰霜,俯身鳥瞰著下麵此刻都開始有些驚慌的後宮女子。
凝霜燦若朝陽的笑道:“各位是不是忘了今日來本宮這裏究竟是要做什麽了嗎?”
這一句話夾雜著銀鈴般的笑意,卻絲毫沒有降低眾人心中的恐慌;一些女人偷眼看著此刻仍捂著臉頰有些微微抽搐的陰貴妃,馬上惶恐不安的抬頭齊聲喚道:
“臣妾見過皇後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凝霜在聽到這句話之後,臉上彰顯霸氣的同時,終於慢慢的露出了一絲和藹可親的笑容。
身子慢慢的坐回貴妃椅上,眼神一挑一挑的問道:“陰貴妃,你似乎還未向本宮請安!”
有些不甘示弱的抬起頭,卻在接觸到凝霜眉眼間一直含笑的冷眸,身子無助的**了一下,最終還是慢慢的彎曲了膝蓋:“……臣妾……見過皇後娘娘!”
聽到這句話之後,幾乎是所有的女人全都在這一刻臣服在凝霜腳下;眼前這位皇後比起驕縱受寵的黎貴妃;比起霸道無禮的陰貴妃,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一般的可怕至極。
凝霜悠然自得的撥動著手中的茶杯蓋兒,似乎並不想立刻就讓陰貴妃起身。
已經久未對人屈膝的陰貴妃終於有些體力不支的搖晃了一下身軀;凝霜這才好整以暇的好似開了天恩一般的嬌笑道:
“陰貴妃,本宮瞧著你也年紀大了,還是先回去歇歇吧,以後你這侍寢的事情,本宮會與皇上商量,酌情減輕你的……”
四周傳來陣陣譏笑之聲,陰貴妃雙眸驟然睜大,伸出顫巍巍的手指吼道:“你,你……”
凝霜卻冷冷的揮手說道:“來人,陰貴妃累了,扶她回宮休息去吧!各位,你們可要切記,本宮向來可盡本分,你們自然也要懂得規矩,千萬不要讓本宮麵子上過不去,不然……”
眾人不自覺的縮縮脖子,而陰貴妃此刻已經被人攙扶著向殿外走去。
凝霜站在高台之上背對著眾人,而後像是突然想起什麽一般,慢慢的轉身,悠然的笑道:“諸位,本宮倒是忘了說一件事;本宮這個人心慈手軟,向來……吃軟,不吃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