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凝霜大眼一眨,那好似斷線珍珠一般的金豆豆就順著眼角滑落下來,惹得普陽帝一陣心痛如絞:“霜兒,霜兒不哭了啊!一切都有朕,朕日後決不允許別人欺負你!”
“皇上,皇上……嗚嗚,臣妾,臣妾也不想哭;可是臣妾這眼淚就是止不住的往下掉;臣妾……臣妾自小就失去了娘親,在護國公府,那是爹不疼,沒娘愛;如今能讓臣妾遇到皇上,那是臣妾三世修來的福分!”
申屠凝霜也是如此乖巧柔順的稱讚著普陽帝,就越讓他的大男子主義得到了充分的滿足,可從另外一麵,普陽帝又清楚的聽出申屠凝霜在護國公府以往的日子並不算順暢,這讓他心頭又隱隱攢著不悅。
多海站在一旁看著眼前的小淚人兒,那叫一個心驚肉跳,看來日後皇上這個小心肝兒,自己個兒可是要巴望著,抱緊大腿不鬆手啊!
凝霜終於在普陽帝的安慰之下停止了哭聲,鼻尖此刻有些通紅,聲音還是充滿了鼻音,有些羞怯的說道:“皇上,臣妾在您麵前丟臉了!”
“嗬嗬,朕的霜兒貌美如花,那就是掉上幾顆金豆豆,也是美煞天仙,又怎會丟臉呢?”
“皇上,你又取笑臣妾!”申屠凝霜跺著腳,有些不依的小女兒模樣,惹得普陽帝又是一陣饑渴難耐,這邊才剛剛伸出手去,可凝霜卻又臉色蒼白的咳嗽了幾聲。
有些沉默與隱忍之後,普陽帝還是心軟的放下手來。伸手握住凝霜的手,而後笑著說道:“霜兒,你可要好好休息,將身子將養好了,到時候……再為朕填個皇子可好?”
凝霜隻覺得頭皮一陣陣發麻,抬頭看著眼前比她爹還要老上幾歲的普陽帝,臉上卻有些羞赧的垂下頭去。
普陽帝那叫一個心喜,伸手慢慢的摩挲著凝霜的手背,而後低頭又看著跪在地上的幾人,沉聲說道:“你們幾人,日後可一定要好好照顧皇後娘娘,若是再有差池,朕唯你們是問!”
“奴婢,奴才……遵旨!”
聽到他們的話語,普陽帝這才略微鬆口氣,卻馬上轉身說道:
“多海,朕看陰貴妃最近有些太過囂張跋扈,她以為朕倒下了,他們陰家就可以為所欲為了?你傳旨下去,就說陰貴妃大逆不道,以下犯上……”
“皇上,您,您可不可以看在臣妾的份兒上,這次不要給陰貴妃降罪啊?”凝霜眨著善意的大眼,有些哀求的看著普陽帝。
看著凝霜那清澈見底的眸子,普陽帝微笑卻又心疼的說道:“你這傻姑娘,總是這般的美好,在這深宮之中,可多得是爾虞我詐,你這般單純,若是日後吃了虧,朕可是要心疼啊!”
“皇上,霜兒有皇上在身邊,才不會吃虧;皇上舍不得霜兒吃虧的,是不是?”明眸皓齒的粲然一笑,似乎將天地間所有的光輝全都掩蓋,普陽帝此刻的心中一片光亮,嘴角也不知不覺跟著上揚。
笑著伸手撫摸著凝霜的臉頰,普陽帝朗聲大笑:“對對,有朕在,朕倒要看看,誰敢欺負朕的霜兒?哈哈,啊哈!”
凝霜臉上掛著恬靜的笑容,伸手輕輕的幫著普陽帝捶著膝蓋。
普陽帝有些心疼的說道:“霜兒,今晚朕就不在這裏打擾你休息了,太醫,給皇後娘娘開服安神順氣的湯藥,霜兒,你早早歇著去吧!”
凝霜乖順的柔柔下拜,目送著普陽帝離去。
太醫在普陽帝離去之後,也低下頭輕聲說道:“微臣告退!”
凝霜卻笑眯眯的低聲說道:“太醫留步!”
轉身看著那張豔若桃李的姿容,太醫有些惶恐不安的垂下了頭。
凝霜順手招呼著蘭馨過來,低聲說道:“太醫,剛剛本宮身邊的丫頭有失禮儀,被本宮責罰了;但畢竟是本宮的人,本宮心裏於心不忍,勞煩太醫給開個方子,把她臉上的痕跡消了!”
蘭馨嚇得跪倒在地:“娘娘,這可萬萬使不得,奴婢就是一個下人!”
“蘭馨,本宮的話你敢質疑?你是上人,還是下人……本宮說了算!”
太醫聽到這句話,馬上明白過來,順手從藥匣子中取出一隻扇貝大小的精巧藥瓶,畢恭畢敬的遞了過去:“娘娘,這是上好的活血化瘀的藥,下官就留給這位姑姑了!”
“好,蘭馨,打賞!”凝霜眼睛未眨一下的柔聲說著。
“娘娘,這是下官應盡的責任……”
“太醫,收下吧!日後本宮若是有個頭疼腦熱的,還要仰仗太醫的打點!”
如此明顯的話語,太醫豈有不懂之禮?故而蘭馨將一方美玉交到他的手上,他並沒有推辭。
等到宮中再無其他人,凝霜挑挑眉頭看著身側幾人,低聲說道:“蘭軒,太醫給本宮開的方子,你下去盯著……”
蘭軒心有不甘,卻又無奈的退了下去。
凝霜抬眸看了福安幾眼,笑著說道:“今夜你倒是個聰明伶俐的主兒,蘭馨,賞!”
“娘娘,奴才不敢!奴才能來到娘娘身邊,已經是天大的恩惠,奴才不敢造次!”福安理所當然的說著。
凝霜此刻慵懶的杵著額頭,兩條柳葉彎眉此刻卻已經飛鳳入鬢,顯得精明與狠辣許多,抬頭看著蘭馨與福安,低聲說道:
“本宮說了,自家人絕不虧待,這未央宮中,除了你與蘭馨,其他人都不是本宮的自己人,明白嗎?”
福安一聽,心頭一動,慢慢的抬頭看了凝霜兩眼,有些受寵若驚的說道:“娘娘,日後福安一定會為娘娘肝腦塗地!”
“行了,起來吧!蘭馨,今夜你為本宮挨的這兩個耳光,本宮一定會盡快幫你討還回來。”
“娘娘,這可識不得,奴婢就是個……奴婢為娘娘做什麽都是應該的!”蘭馨有些感動的說著。
凝霜挑眉冷笑,略顯疲憊的闔上眼,低聲說道:“放心吧!”
普陽帝坐在淳於宮中,腦海中都是那巧笑倩兮的魅影翻飛,惹得他心頭一陣火燒,多海看在眼中,輕聲說道:“皇上,要不奴才給您宣位小主兒來伺候您?”
“嗯……多海,朕現在腦子裏麵可全都是霜兒,霜兒她……”
此時的普陽帝,就好像是情竇初開的毛頭小子一般,每每一提及這位小皇後,臉上就跟樂開著花兒一般,多海看在眼中,心中明鏡一般。
恰在此時,門外有人低垂著頭,有些踟躕的走進來,低聲說道:“皇上,陰貴妃得知皇上今夜還未入睡,特來給您請安!”
“她?大晚上的不睡覺,跑來朕這邊做什麽?不見!”
“皇上,陰貴妃好歹是大皇子的母妃,奴才看……您還是不要對她太過冷落,畢竟……”
普陽帝聽著多海的話語,眉頭深鎖,低聲嗬斥道:“也罷,傳她進來,朕正好也要好好訓誡她一番,她入宮多少年了?如今這般年紀,還與霜兒一般見識?她這不是丟了朕的臉嗎?”
“是,皇上所言甚是,那奴才就命人傳陰貴妃覲見!”
多海略微挑挑眉頭,下麵的人馬上識趣的跑了出去。
卻說這陰貴妃自從白天在未央宮受了氣,那可是惱火了一整天,半晚時分又聽聞普陽帝去了未央宮,氣得她差點一把火燒了她的禦景宮,可後來確有聽聞皇上半夜從未央宮離去,頓時覺得機會來了。
眼見著小太監一臉和氣的笑道:“貴妃娘娘,皇上在裏麵等著您呢!”
陰貴妃馬上就掏出了帕子,隨手在眼角揉了幾下,那有些微微刺痛與殷紅的眸色,讓她恍然間就扭著腰衝了進去。
“嗚嗚,皇上,你可要為臣妾做主啊!臣妾今兒可是給皇上丟了臉了!”
此時正在一口參湯漱口的普陽帝氣得雙眼一翻,硬生生將那參湯咽下肚去,抬眸陰鷙的盯著眼前哭哭啼啼的女人,卻是愈發的厭惡。
“夠了,朕還沒死呢,你哭什麽哭?”普陽帝將參湯重重的砸在桌上,嚇得陰貴妃硬生生將那好不容易擠出來的眼淚又收了回去。
“皇上,臣妾是……”
“是什麽是?你堂堂一國皇貴妃,又是皇長子的生母,卻如此不識好歹,竟然公然在未央宮頂撞皇後,你是何用意?難道是在打臉與朕嗎?”
“皇上,臣妾沒有,是不是皇後在你耳邊亂嚼舌根子了?皇上,臣妾可是冤枉的,今日是皇後在未央宮她就給臣妾一個……”
“夠了,你瞧瞧你什麽德行?來見朕也要這般蓬頭垢麵,還哭哭啼啼,甚至在朕麵前構陷皇後,教唆與朕,你當朕是三歲的孩童不成?”
“皇上,臣妾沒有,臣妾真的是被皇後給欺負了去啊!臣妾還被皇後給打了,皇上,你瞧瞧臣妾的臉,你瞧瞧……”
“夠了,你看看你成何體統?多海,你告訴她,皇後娘娘是如何替她求情的?”
多海低眉順目的掃了陰貴妃幾眼,而後輕輕嗓音,語重心長的說道:
“貴妃娘娘,甭說咱們皇後娘娘人美心善,她舍不得說您半句壞話,那就是她身邊的丫頭說你仗勢欺人,都被皇後娘娘給狠狠的訓斥了,你說這樣的娘娘,又怎會在皇上麵前亂嚼舌根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