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王雖下了獄,但皇上還沒有將他貶為庶人呢,這個禮還是得行的。
隻不過每個人心裏都有些不情不願就是了。
進了這天牢的人還沒有幾個活著出去的,寧王就算不死,在朝中的地位恐怕也大不如前了。
容慕華也不在意他們心裏是怎麽想的,語氣很是溫和,“我想進去看看王爺,幾位可否通融一下?”
“這……”幾人心照不宣的猶豫起來,“按照規定,親屬是不能探監的,即便您是寧王妃,可這規矩屬下也不敢擅自打破啊。”
容慕華笑容和煦,給春葉遞了個眼色,春葉當即掏出懷中的銀票,往他們手裏一人塞了一張。
“幾位軍爺辛苦了,這是我家王妃的一點心意,就當是給各位買酒喝了。”
春葉說得豪爽,可那捏著銀票的手指,怎麽看怎麽有點肉疼的味道。
夜色昏暗,幾人打眼看了一眼手中的數額,差點以為花了眼,等定睛看清之後,態度瞬間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嘴上說著,“不過是職責所在,王妃客氣了。”
手上卻迅速的將銀票塞進了懷裏。
“王爺身體不太好,腿傷又剛好沒多久,我實在是擔心的不行,就想讓他吃兩口愛吃的菜而已,真的不行麽?”
這一次,容慕華話還沒說完,守衛便搶先說道:“原來是送飯,王妃怎麽不早說啊!這當然可以了!”
容慕華感激道:“多謝了。”
“不敢不敢。”侍衛滿臉堆笑,“王爺身份尊貴,屬下們不敢怠慢,好吃好喝的伺候著,王妃盡管放心。”
容慕華點了點頭,這個她倒不擔心,以他那副陰沉冷鬱的樣子,這些人沒有明旨可沒膽子動他。
不過她還是很給麵子的道了一聲謝,“多虧各位的照顧,我替王爺謝過諸位大人了。”
在一眾人殷勤的引導下,容慕華很快便到了地牢門口,剛欲抬腳進去,卻被攔了下來。
她麵露疑惑的望過去,拇指悄無聲息地摸索向食指上的空間戒指。
隻要有一絲一毫的異樣,她手中的銀針和毒藥便會將周圍所有的人放倒。
“王妃,接下來的路可能就隻能您一個人進去了。”那人捏著手中的鑰匙,為難的看了一眼跟在身後的春葉。
容慕華看了看前方幽深寂靜的監牢,又看了看亦步亦趨的春葉,目露了然,五指緩緩鬆了下來,“是我考慮不周了……春葉,你在這裏等我,我自己進去就好。”
說罷她接過春葉手中的食盒,安撫的拍了拍她的手,這才轉身看向那人道:“勞煩大人帶路了。”
那人得了這麽大一筆銀子又見容慕華一言一行皆溫柔和煦、舉止有禮的樣子,更加積極的引著她往關押寧王的監牢而去,路上見她打量周圍的犯人,以為她是害怕,還好生安撫了兩句。
“王妃,這間就是了,屬下就先回避了,您和寧王殿下說完話,喊屬下一聲就行,屬下再帶您出去。”
那人給祁珟旻的牢房開了鎖,帶著笑意的悄然在他們之間打量了兩眼,非常懂的給他們騰出了說話的空間。
“麻煩大人了。”
祁珟旻慵懶的躺在草**,雖然落魄但仍不掩貴氣,聽到有人靠近連眼睛都沒抬半分,直到一聲王妃響起,才陡然翻身坐起,怔怔的看著那個熟悉的女子。
“怎麽?王爺在天牢待了兩日待傻了?”
容慕華將食盒放到旁邊的桌上,抬眸打量了一圈這間牢房,雖然條件一般,倒是整潔。
“華兒?”祁珟旻回過神來,猛地上前抱住眼前的女子,心髒激動地狂跳,道:“你怎麽會來?”
聞到那股熟悉的藥香,祁珟旻心中一時又驚喜又心疼,驚喜她竟會來看他,心疼她踏足天牢這種陰氣晦暗的地方。
容慕華手上端著的菜差點被他撞到地上去,雖然一陣無奈,但感受到他踏實的胸膛,心終於安定了下來。
“華兒,你不該過來的。”祁珟旻一手拿著筷子,吃著容慕華親手為他準備的酒菜,一手握著容慕華的五指,還抽出空來說道。
他不想將她牽扯進來的。
“有何不可?”容慕華無所謂的挑了挑眉,“天牢凶險?可隻要給給夠了銀子,他們自然好聲好氣的將我請進來。”
“還是擔心皇上那邊會知道?可你我本就是夫妻,你以為我不來便可以撇清關係嗎?再者,你若是落難,我這個做王妃的若是不聞不問才是奇怪吧?”
所以,這個時候她做些什麽,隻要不觸碰他的底線,他都可以視而不見。
“華兒可以不聞不問的。”他歎了一聲,他倒是寧願她明哲保身,“是本王的錯,讓你擔心了。”
祁珟旻笑的寵溺而無奈,他就知道自己的王妃不是個需要他的羽翼保護的。
他雖自信自己不會出事,卻算錯了她對自己的心意,沒想到她竟會為自己如此殫心竭慮。
“好了,不說這個了,我還有事要和你講。”容慕華正色道。
她花了那麽多銀子,讓守衛主動回避,可不是來說這個的。
容慕華壓低了聲音將自己想到的為他洗刷冤屈的方法說了一遍,末了,問道:“所以這件事應該找誰為好?最好是那種平時保持中立,不會被看成是你的黨羽的那種。”
寧王搖了搖頭,笑道:“華兒,你還是太不了解父皇這個人了。”
容慕華一時摸不著頭腦,皺眉道:“怎麽了?難道這個方法行不通?”
“不,這個方法沒有問題,但是你所說的這些父皇未必不知道。”祁珟旻意有所指道:“自從本王被捕落獄,這些天父皇既沒有提審,又沒有下旨降罪,就這麽關著,華兒還不明白嗎?”
容慕華垂眸思考著他的話,這麽說皇帝並沒有要殺祁珟旻的意思,可是為何還會相信他人的陷害,將他打入天牢呢?
她想的十分入神,沒有注意到祁珟旻不知從何處拿出了一塊玄鐵令牌,放到了她的手心。